姮娥刚和陶诗怡把事情议定,一楼书房门被打开,陈玺阔步走出来,后面跟着面色凛冽的高陵。他视线落在沙发上的陌生妇人身上,面色微讶“有客人?”
陶诗怡早已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微微垂头,面对陈玺极其恭敬地弯身行礼“妾身孙氏,给少帅请安。”姮娥跟着柔声介绍道“是浙商商会孙会长的夫人。”
陈玺点头表示知道了,侧首和高陵说话“怎么?还要我留你吃午饭?”显然两个人在书房里闹了一些不愉快。
在外人面前,高陵为了维护陈玺的威严不好驳他的面子,只能强迫自己如常般微笑“少帅不会连一顿饭都不舍得吧?”
姮娥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闹矛盾,但她深知陈玺的脾气,怕陈玺不给高陵面子,让他在外人面前下不来台,连忙笑着插言道“世兄说笑了,夫君哪有这么小气?”她转头吩咐寄春“让厨房做一道世兄爱吃的酒糟鸭子。”
寄春笑吟吟地应了一声“是”,转身去了厨房。
高陵顿时似笑非笑地望向姮娥。
姮娥虽然为他解了围却不耐烦看他阴阳怪气的脸色,微笑着和陈玺说话“昨天孙会长托夫人给我递了一份计划书,我却有些不同的看法……”她笑容满面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完,抹了征求陈玺的意见“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陈玺耐心地把话听完,一双墨眸顿时异彩连连,姮娥提出来的方案简直是神来之笔,别说是陈玺了,就是一向对她不满的高陵都因此对她刮目相看。
比起高陵,陈玺心头却是又多了一番滋味,结缡至今,这还是姮娥第一次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陈玺既震惊又感动,刚刚在书房和高陵争吵的怒火不翼而飞,就连对待陶诗怡这个陌生人的态度都变得和缓了起来。他因此笑赞了陶诗怡一句“夫人远见卓识,远胜须眉男子。”
陶诗怡连道“不敢当”,眼角余光却将几个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特别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凤军少帅,传闻中他霸道冷酷,骄横跋扈,独断专行,但在战场上却是用兵如神,屡战屡胜,常杀得敌人丢盔弃甲,望风而逃,等闲没有人敢跟他对上。
刚刚少帅明明是含着怒气出来,却在看到妻子之后,神态立刻变得温和,在妻子说话时认真地侧耳细听,目光紧紧锁住妻子,余人皆不在他眼中。陶诗怡心中有了底。而高司长却像是对少帅和少帅夫人都有些不
这三个人神仙打架,陶诗怡连被牵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地把自己当成了客厅里一个不会说话的物件。
倒是高陵暂时放下了对崔姮娥的成见,在陈玺讲话时插了一句嘴“既然汇鑫银行改变了经营方式,那最好换一个新名字。”
“华夏国家银行如何?”凤军建立的新正府是华夏民国正府,在这一点上陈玺从来不遮掩自己的野心。
高陵觉得这名字起得十分好,不由连连称赞。
陶诗怡摸不准陈玺的性情,只在一边儿简单凤承了几句,便准备和姮娥告辞。
“夫君……”姮娥翘了翘唇角,柔柔地唤了陈玺一声,随之对打算告辞的陶诗怡说道“银行副行长一职虚位以待,恭候夫人上任。”
陶诗怡飞快地睃了陈玺一眼,见少帅并无反对之色,不由又惊又喜“承蒙少夫人抬爱,我一定在所不辞、身自为之!”
“夫人慢走!”姮娥亲自把人送到客厅门口。陶诗怡对她行了一道福礼,说了“再见”,姮娥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回了客厅。
客厅里的两个人之间气氛很古怪,姮娥挑了挑眉,在陈玺旁边坐下,一双明眸流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怎么?夫君和高世兄闹翻了?”她对着陈玺俏皮地眨了眨眼“夫君该不会是为了我吧?”慧黠的表情如一只对着主人撒娇的猫儿。
“想什么呢?”陈玺毫不避讳地捏了捏姮娥挺翘的鼻尖,动作里透出满满的溺爱,他瞥了一眼高陵,目光里暗含警告“少陵可没有你想得这么小气。”
“是吗?”姮娥轻哼了一声,红润的唇瓣轻抿了抿,“你们两个谈,我去厨房看一下今天中午的菜品。”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见状,陈玺顺势放开被他握在手掌里的那一只纤纤玉手,反倒是高陵出言叫住了姮娥“弟妹等一下!”
姮娥的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重新
第六十六章 展露(2/2)
坐回沙发上“不知世兄有什么吩咐?”
高陵对姮娥提出来的正府控股的观点很感兴趣,但她明显因为昨晚的事情在记恨自己。高陵倒也能屈能伸,微笑着给姮娥赔礼“弟妹,我昨天晚上态度不好,但我也是一时情急,还望弟妹大人不记小人过。”
闻言,姮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世兄这般前倨后恭,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待高陵开口,她慢悠悠地抚了抚衣袖上的花纹,淡声道“世兄有话直说就是。”
高陵喉间一噎,但他有求于人,博御一看就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就算有所偏颇,帮的也不会是自己,因而他心里再不爽也只能憋着。高陵俊颜上堆出一抹笑意,十分和气地道“那我就不耻下问了。关于弟妹提出的正府控股,不知有没有一个详细的方案。”
“当然有啊!”姮娥微微一笑,“世兄可是财政司司长,这么重要的方案,怎么能不给师兄过目。”
高陵顿时吃了一惊“你早就有计划了?!”他还以为崔姮娥只是临时起意。
姮娥笑而不语。
陈玺毕竟对自己的妻子还是多一份了解的“这么说即使浙商没有求上门来,你也会先拿他们开刀了?”
“什么叫做开刀?!”姮娥不满地娇嗔道“这明明就是双赢。”
陈玺闻言好笑地扬了扬眉“你给出的条件这般苛刻,浙商可不会觉得这是双赢。”
“那孙夫人为什么要答应我?”姮娥话语里的不满就差写在脸上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多少豪商巨贾为了钱财铤而走险,大发卖国财的商人更是屡见不鲜。如果没有绝对的利益,孙夫人又岂会动心。”
“难道不是因为你舌灿莲花!”陈玺唇角往上牵起,硬朗的面庞上五官凌厉的线条顿时软化了不少,显得脸上的笑容十分得俊朗。
他在下属面前从来都是严肃、凛冽,不苟言笑,就连高陵都很少看到他脸上除了怒火之外其他的表情变化,因此这个笑容就显得弥足珍贵起来。
尽管高陵不想承认,但博御似乎只有在崔姮娥面前才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战神和政客。
姮娥这才听出来陈玺是在调侃自己,她掩在袖口下的手狠狠在陈玺胳膊上掐了一把,红唇不满地噘起“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那神情又娇又媚!若不是顾忌着高陵还在,陈玺真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狠狠亲上一口。他捉住那只在自己胳膊上作恶的小手,在掌心里揉了又揉,温声道“是,是,是!夫人在说正经事,我一定洗耳恭听。”
姮娥唇角翘了翘“即使浙商最后答应我开出的价码,其实也没什么好损失的。自古以来商人社会地位低下,俗话说得好,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商人即使累积了巨额财富也不过是只待宰的肥羊,看明初沈万三的下场就知道了。但若是父亲未来能够定鼎中原,浙商就有了官方背景,这可是一本万利的投资,即使未来的形势发生变化,那浙商也不会伤筋动骨,毕竟我们家真到了那个地步,自然无法牵制浙商,那合作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高陵原本竖着耳朵默默在一边听着,结果听到姮娥后来的分析,不由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这崔姮娥还真是敢说!
姮娥才不会在乎高陵的想法,她继续说道“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宝通票号的名声太过响亮,若是单纯以资金相抗,后起之秀的浙商不见得会是对手。要想打响和宝通票号的第一仗,铺天盖地的宣传是少不了的,银行开业的当天,夫君不妨亲自剪彩。另外,等我回北平之后,会号召京城的名门世家往华夏银行存款,金l城那边交给夫人,北直隶那边交给我母亲组织,上行下效,日后别说是宝通票号,就算是花旗银行说不定都会受到冲击。”说到这里姮娥给了高陵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至于更详细的计划,还需要拥有拥有经济学家和金融学家双重头衔、在国内鼎鼎大名的高司长过目。”
“弟妹你就别再调侃我了!”高陵做了一个讨饶的手势,“我承认我以前对你有成见,但只要你和博御真心过日子,我比谁都盼着你们好。”高陵说完这句像是老父亲一样的话自己也觉得尴尬“那什么,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好去看你的计划书。”
姮娥哼了一声,对着陈玺却是展颜而笑“走吧,今天中午有八宝鸭和烤羊腿,我让寄春指点厨子做的,你看看合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