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玩笔杆子的,真是好一手颠倒黑白的功夫!唐平被气的暴跳如雷“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小子了!要不要我送你一个‘助人为乐’的锦旗啊!”他把手指捏的噼啪作响。
眼看着唐平火冒三丈,程光却十分淡定地处理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将加急的公文划上红线,一边火上浇油道“锦旗就不必了,真有诚意请我去大皇宫吃顿饭就行。”
唐平忍无可忍,气地提留着程光出了秘书处。二人走到一个僻静角落,唐平脸上的怒色一收,笑嘻嘻地给了程光一拳“你小子可真是一肚子坏水,少夫人有一年不曾来信了,这突然一封信,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你自己怕扫到台风尾,就陷害兄弟我去顶雷!”
程光笑着拍拍唐平的肩“仲谦兄,你皮糙肉厚,被少帅迁怒了顶多赏你十军棍,一咬牙就过去了,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别说十军棍,就是一棍子下去都能要了我的老命,你的情!兄弟我记着了,今晚我请你去大皇宫吃饭!”
唐平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你可知道少夫人信上写了什么?!”
能让少帅发这么大的火,程光又不蠢,哪敢听这样的密辛,他对唐平翘了一个大拇指“了不得,少帅的信函你也敢翻,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说完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就差把“我不听”三个字写到脸上了。
唐平哪里会让他如愿,他狞笑了一声,一把扯下程光捂住耳朵的双手,不怀好意地笑道“少夫人给少帅寄了一张和离书。”这么大的雷,唐平哪里舍得自己一个人顶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也要分给好兄弟才是!
周一晚上是国民正府议员林先泽长子林云柯的订婚宴,林家是帝都有名的名门望族,尽管陈玺这两天被部队里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下午依然回了私邸换上西装准备出席。
江畔别墅。白娉婷穿着孔雀蓝的礼服裙,金色高跟鞋,头发做了时下最新潮的波浪卷,身上佩戴了一整套的钻石项链,准备晚上陪同陈玺出门。
白娉婷因为生的美貌聪慧,自小在父亲跟前就比几个哥哥还要受宠。听说父亲要把自己送给陈少帅做姨太太,白娉婷最初还十分不甘,凭她的才貌,就是给那些公子哥做正妻她都要考虑考虑,更何况是给人去做姨太太,也幸好她爹白凤堂始终找不到门路,这才打消了卖女求荣的主意。
可白娉婷绝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的胆子会这样大,在有了刘国富这个前车之鉴后,会在自家举办的慈善晚宴上当众提出将自己送给陈玺。当时众目睽睽,白娉婷羞恼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场的人都知道第四军军长刘国富就是因为献美不成才触怒了少帅,这白家女儿虽然花容月貌但也不是什么万中难寻的绝色,白凤堂当众献美,这是想出头想疯了,一时都等着看白凤堂的笑话。然而,谁都没有想到,陈玺竟然笑纳了。原本那些等着笑话的人顿时瞠目结舌,没想到此举竟成了白凤堂进身的登天梯。一时间的道贺之声纷纷扬扬。
身处于漩涡之中的白娉婷在羞愧、失落之余更多得是随之而来的得意!毕竟陈玺年轻英俊,位高权重,就是这样一个被帝都名媛趋之若骛的青年权贵竟然垂青了自己,白娉婷那一瞬间忘记了做姨太太的不堪,望着英武不凡、气势逼人的陈玺,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融化了。
当天晚上,白娉婷随陈玺回了他的小公馆。然而,她绝不会想到陈玺不仅晚上没有留宿,第二天更是把安如这个贱人迎进了门,自此她和安如二人一个住在北面、一个住在南面,明争暗斗、分庭抗礼,她在陈玺面前旁敲侧击了数次,陈玺却始终没有将安如那个贱人挪出去。她和安如相看两厌,回家找父亲诉苦,父亲却还来怪她笼络不住男人,无法给白家谋得更好的前程。父亲也不想想,她一个正经的大家闺秀,哪里比得了风月场上女子的手段,耳边还要听着父亲絮絮叨叨让她讨好陈玺的话,久而久之,她甚至厌烦地连白家都懒得回了。
白娉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陈玺出手大方,不过跟了他一个月,白娉婷的首饰就多的梳妆台都放不下了。
她望着镜子里华衣美饰、艳光四射的美人,轻轻勾了勾红唇。镜子里的美人回给她一个妩媚的笑容。
虽则少帅对她和安如那个贱人看起来都是淡淡的样子,但是像今晚这样隆重的场合,带一个歌星出席就太跌份了。自己和安如那个贱人可不一样,法国名校毕
第五章 北平陈府(2/2)
业的高材生,又有着良好的家世,她相信天长日久少帅一定会对她有所不同,至于那个长期待在韫城老宅、封建家庭出身的守旧大小姐,在她想来一定是一身村气、上不得台面,否则,陈玺也不会把她丢在韫城老宅,白娉婷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想到这,她的心情瞬间变好了,颇为自得地翻找着今晚出门要搭配的手袋。
一列浩浩荡荡的车队缓缓驶上了半山腰,姮娥漫不经心地眺望着车窗外的景色,远处峰峦叠嶂,一片银装素裹,只见一幢占地庞大的巍峨建筑缓缓矗立在眼前,宛如一个王国。
汽车缓缓驶近,雄伟的黄铜雕花大门前,是荷枪实弹的警卫,见到这一列庞大的车队,警卫挥手叫停。邹城率先下车,向警卫出示手中的证件,伴着一声“放行!”的高喝,面前的黄铜大门徐徐打开。
汽车驶入庄园。大片的草地覆盖着皑皑的冰雪,隐约可见枯黄的颜色,只有修剪成宝塔形状的青松傲然挺立,四季常青。前庭中央,是一座大型喷泉,数十道泉眼环抱着一座美神维纳斯的雕像。
花园占地颇广,汽车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在主楼前的台阶处停下。
邹城率先下车,几步冲进大厅,高喊了一声张管家!少夫人来了,快让所有下人出来迎接。
一身燕尾服正在大厅里给几个主事训话的张岩闻声转过身来,斯文儒雅的面庞现出一抹错愕,他没有听错吧?在陈府工作八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少帅夫人。并且……少帅好像没有通知少夫人要过来吧?!尽管内心无比震惊,张岩仍是维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几个管事速度地将所有佣人召集完毕。在他的带领下,上百位帅府里的下仆在台阶两旁列队站好,九十度鞠躬、齐刷刷喊到“恭迎少夫人。”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众人先是看见车里面伸出一双小巧、精致的云锦凤头鞋,鞋头上各镶着一颗莲子米大的金色南珠,再往上是如花一般散开、色泽淡雅、晕耀光华的月华裙。
两个美貌动人的丫鬟连忙奔上前扶着这位少夫人下了车。
帅府的下仆们只见这位传闻中的少夫人披着一件通体无一丝杂色的白狐裘,乌鸦鸦的头发梳成螺髻,发上只插了一支鎏金点翠步摇,一张脸蛋脂粉
“张管家,有劳了。”姮娥淡淡颔首,缓缓步上台阶,绣衣翩跹间,轻描淡绘的裙摆风动如月华,那姿态风流秀曼,盈盈然神仙不殊。
直到少夫人进了客厅,仿佛丢了魂的下人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各自眼神交汇了一番这才四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少帅连纳两房姨太太,就连一直不曾露面的少夫人也突然出现在帝都,以后帅府的日子,怕是不平静了。
这一路舟车劳顿,张岩料想少夫人应是没有参观房子的心情,他安排下仆把少帅隔壁的房间打扫出来,在姮娥的首肯下,指使着几个伶俐的丫头帮少夫人身边的侍女一起整理东西。
姮娥跟随张管家去了二楼的花厅。
张岩请少夫人上座,又令女仆端上精致的茶点,等少夫人略用了一些,这才一脸恭敬地询问道“不知少夫人这次前来帝都,少帅可知情?”
姮娥慢悠悠啜了一口香茶,神色浅淡“张管家不必忧心,少帅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果然……少夫人是瞒着少帅来帝都的,张岩心中一沉,暗骂老宅的下人废物,思量着怎么脱身去给少帅报信。
将张岩变幻莫测的神情尽收眼底,姮娥气定神闲地喝茶吃点心,完全无视了张岩这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少夫人……”坐立不安的张岩正想要找个借口告辞,却见跟着少夫人来的一个大丫鬟脆泠泠地过来禀告“少夫人,热水已经放好了。”姮娥将托着点心的绢帕随意放在桌上,微点点头,还不待张岩心中窃喜,便听她吩咐道“碎玉,我刚来,对这府里的情况全然不知,不懂得地方,你可要和张管家好好请教。”说完举步移开了客厅。
恭送少夫人离开后,那名叫做碎玉的丫鬟粲然一笑,端的是明眸皓齿、两靥生花“张管家,帅府里的情况,还请您跟我细说一下。”
张岩却无心欣赏她的美貌,尽管知道少夫人此举只为拖着自己令他无法给少帅报信,却也只能无奈地给一看就是少夫人心腹的碎玉讲起府中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