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瞬间陷入了一个僵局。
还是山本一雄的下属打破了这几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会长,藤原将军从大r本帝国给您送来了一份贺礼,要不要让人抬进来?”
藤原家族做的是海上贸易的生意,像是钻石、珍珠、象牙、犀角、珊瑚这些东西多不胜数,这次特意从国内给自己送来贺礼,一定是很珍贵的礼物。山本一雄有心给娇妻做面子,因此命令道“让人抬进来吧。”下属恭敬地退下。
不一会儿,一行六人鱼贯而入,宴会大厅里一共抬进来三个樟木箱子。手下人拆开箱子上面的铜锁,一一打开。
大厅里的男女顿时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歇。
箱子里装着的都是碎尸,第一台箱子是一个女人的头颅,用砖头垫的高高的,一打开就可以看到,而第二个箱子和第三个箱子都是血淋淋的断肢。
山本一雄瞳孔一瞬间缩紧,望着自己妹妹支离破碎的残躯,整个人目眦欲裂!他现在恨不得将大厅里这些发出噪音的男女杀个干净!明明自己已经付了赎金,这些绑匪竟然还是胆大包天到了敢对他的妹妹痛下杀手的地步!
山本一雄只觉喉头一甜,舌尖蔓延上一股血腥的味道,他阴沉地大吼“嫌いな人!”然而,男男女女混乱的尖叫声直接盖过了山本一雄的声音。
宴会大厅人群躁动,肉眼可见地乱了下来。“嘭—嘭—嘭—嘭—”,数声枪响,天花板上明亮、华美的水晶吊灯在同一时间坠落,伴随着水晶的脆响,人群的尖叫,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昏暗。
陈绩和山本一雄同时大喊“来人!”荷枪实弹的士兵从门外冲了进来。山本一雄迈开脚步,刚要撤离,却感到自己的西装被一只莹白的小手抓住了,耳边传来陈念吓得破了音的嗓音“我怕!”
他反握住陈念的手臂,拉着她就要撤退。“嘭——”的一声枪响,山本一雄捂住了胸口,目光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身体轰然倒下。
“念念,你做什么!”虽然大厅里不见一丝光亮,但陈绩离女儿很近,第一时间发现了女儿的小动作。
陈念一把掀开面具,冷笑一声,再一次举起了枪。这一次,她没有得手,早有防备的陈绩随便扯过一个人,子弹穿过那个可怜地挡箭牌的胸口,陈绩一把将人甩开,混入到了人群中。
“喂喂喂喂——”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
姮娥坐在车里,见到被人搀扶着的陈绩形容狼狈的出来,连忙吩咐司机“跟上。”
汽车一路疾行,让姮娥奇怪的是,这一路高陵都没有安排对陈绩的伏击,姮娥心中简单一想便明白了,高陵有陈四夫人里应外合,帅府里势必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陈绩自寻死路。
深夜,陈家大宅仍然灯火通明,四夫人穿了一件银条纱衫子,素缎白裙,挽着的圆髻上面只别着一支珍珠发簪,她手腕上套着一串一百零八子的冰底菠菜绿和田玉碧玉佛珠,映得雪白的手腕森绿一片。
此刻,四夫人手指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手腕上的佛珠,素日里温润带笑的眉眼凛冽如冰,她一直注视着厅门口的方向,等着那个夜归人。
终于,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四夫人迅起身,目光望向厅门口,无悲无喜。
“夫人,你怎么在这儿?”陈绩捂着受伤的胳膊走进来,在看到四夫人时,明显一愣。他连忙收起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摆出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
四夫人看到陈绩衣服上的血迹,惊叫了一声“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念儿呢?我的念儿呢?”
陈绩望着妻子一脸惊惶的表情,连忙安慰“念儿没事,我是在参加完晚宴回来的路上受到了伏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帅府?”
“老爷您没事吧?”四夫人连忙上前查看四老爷的伤口,在看到丈夫血肉模糊的伤处时,她的眼眶里迅速含了泪,仿佛忘了这几天二人不断的争吵和冷战。“在金l城地界,怎么会有人敢对我们陈家人动手!这幸亏没有伤在要害,若是……若是……”四夫人抬起手擦了擦眼睛,伤心地说不下去了。
“夫人,我没事。”陈绩将一脸伤心的四夫人揽进怀中,避开了四夫人充满关心和深情的目光。
做戏做了三十几年,就连陈绩也说不清楚对自己的妻子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敬重有之,更多的却是内疚,一个对自己一心恋慕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刺杀(2/2)
如花少女,就这样葬送在了他辛苦编织的谎言里。陈绩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暗暗攥紧了拳头,就这样错下去吧,他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自己的妻子得知了真相,会不会发狂。
“老爷,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回帅府?”四夫人收住了眼泪,将陈绩搀到椅子上坐下,吩咐下人去让厨房的厨娘下一碗鸡汤面送过来。
陈绩连忙阻止“这么晚了,还是不要惊动下人了。”
四夫人闻言,柳眉倒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体恤下人,我们家招来的厨子,难道短缺了他们的银钱不成!主子要用膳,不拘什么时候,都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不是的,夫人。”陈绩连忙告饶,“我是看这么晚了,这里毕竟不是咱们家自己的宅子,更何况,我在宴会上也吃了一些东西,现在伤口还疼,我是真的没有胃口。”
这个伪君子!自己就是被他这样一副温文儒雅的表象骗过去的。四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唱念做打,几乎要嘲讽地笑出声来。然而,她的理智这一刻却是无比的清醒,不是要比做戏吗!她今夜要让陈绩知道,自己浸淫后宅几十年可不是吃素的!
“你这老东西!”四夫人轻锤了自己丈夫的胸口一下,“偏你要想这么多!这里难道不是陈家,难道这帅府不是大哥的宅邸,你呀,真是谨慎惯了,一家人分得那么清楚干嘛!”
陈绩无奈地摇摇头“夫人,你不懂,大哥信任我,我就更该知道分寸。”
四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丈夫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大哥先是咱们的大哥,其次才是这金l城城的掌权人。”
四夫人话刚落地,下人提着一个食盒过来,小丫鬟们连忙有眼色地将夜宵摆到桌子上,一碗鸡汤面,一碟凉拌豆芽,一碟糟凤爪,一碟水晶猪耳,一碟拌三丝,另外还有三种小酱菜,都装在一个盘子里。
“就是你受了伤,才更要吃东西。”四夫人将金包檀木如意云纹的筷子递过去,在一边监督陈绩用膳“快把面吃了!”
陈绩想,还好自己伤的是左手,不然大庭广众的,说不得就要被妻子喂饭了,以后他哪能还在下人面前抬起头来。
四夫人看着陈绩把一碗鸡汤面吃尽了,小
四夫人一副慈母口气,陈绩险些握不住手里的筷子,想到下落不明的儿子,他瞬间没了胃口。
四夫人见状,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暗光,她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浮沫,悠然地啜了一口。这么多年犹似大梦一场,而今终于梦醒了。少年时是“桃李依依春黯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而今岁月催人、容颜不再,却是一片伤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夫人,你怎么哭了?”陈绩望着怔怔落泪的四夫人,目光里带了几分狐疑。
原来自己落泪了?四夫人举起衣袖,在脸上胡乱擦了擦。
陈绩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来,对面坐着的妻子白衣白裙,头上只带了一支再简单不过的珠簪,妻子一向喜欢往华丽了打扮,就算是家常的衣服,要么是宝石攒花扣子,要么是裙边掐金描银的绣纹,总之要显出几分与众不同来。陈绩还是第一次看到妻子穿的这样朴素,甚至透着一抹不详。
四夫人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女为悦己者容,她曾经十分注重保养自己,一头青丝养的乌黑油亮,而今鬓边已见银丝。
“看我,出来的急,竟忘了戴花。”四夫人从袖子里取出一朵绒花,五朵白色的花瓣,花心用珍珠攒成,不等下人送上镜子,她抬起胳膊,信手别在鬓边。
陈绩目光一沉,一股浓浓的不悦堆叠在他的眉梢、眼角,但因为他相貌生得实在太好,不但不叫人畏惧,倒似翠柏凌霜,英俊迷人。
四夫人微微恍神,随即自嘲地一笑。她想,人究竟得生着怎样一双慧眼,才能分得清人皮下包着的是不是恶鬼。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在记恨我把女儿嫁给山本先生?”陈绩不悦地质问道。
记恨?她不记恨!想必山本一雄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死鬼,她没必要去记恨一个不相干的死人!
“我还有事,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陈绩说完,就要甩袖离开。山本一雄一死,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现在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自己处理,他不想再和妻子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