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一雄像往常一样,下午四点半钟,他准时从商会离开。山本一雄住在状元巷的一座典型的江南园林里。这是前朝时候一位盐商留下的宅邸。池沼楼台、翠微白塔、奇峰怪石、绿竹万竿,营造出一个诗情画意、万绿齐晓的桃源仙境。
山本一雄曾受邀来这座园子做客,一眼爱上,陈绩见此,将园子地契送上。山本一雄愿意和陈绩合作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陈绩的知情识趣。哪怕陈绩只是一个狡猾、卑劣的支那人,山本一雄仍旧愿意将陈绩当成盟友,而不是随便可以舍弃的棋子。
山本一雄刚进府门,他的家将藤田一郎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过来“将军,这是我们的人在门外发现的。”
“混账,不是说过了,要叫我会长吗!”山本一雄接过匣子,如果不是藤田一郎从曾祖父辈起就一直追随山本家,他本人又忠心耿耿,山本一雄绝不会把这个蠢货带到华夏来。
“嗨!”藤田一郎连忙将上半身弯成了九十度,躬身请罪。
山本一雄打开了盒子,他一瞬间瞳孔紧缩,脸庞上的咬肌紧紧绷起,眼中的怒火如有实质一般,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表情狰狞而可怕,他大吼一声“八嘎!”
藤田一郎惊吓地抬起头,只见盒子里装着一只断手,这只手血淋淋的,中指上戴着一枚樱花形状的祖母绿戒指。
山本一雄虽然认不出这只手的主人,可他认得断手上戴着的戒指,这是他的妹妹惠子的手。
山本一雄咬着舌尖,宛如一头发狂的野兽,嘶吼道“八嘎!马上给我去查!”他抽~出被血淋淋的手掌压在底下的信封,当看到信上要求的“二百根金条今晚七点送到,否则你明天收到的将会是一具尸体后”,山本一雄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向摆在鹅卵石小径旁的荷花缸。
荷花缸顿时歪倒在小径上,哗啦一声,缸里的水流涌~出,几尾可怜的锦鲤在圆润的鹅卵石上拼命挣扎,渐渐无力跳起……
杨柳胡同。
鱼娘穿着一袭水红色绣百合缠枝花的大袖衫,葱绿色撒花百褶裙,一双水袖高高挽起,用一对儿赤金雕花的臂钏儿固定住,她手里环抱着琵琶,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慵懒地弹拨着琴弦。
鱼娘弹的是一曲《平沙落雁》,她的指法并不如何高明,乐曲中的情绪也不够饱满,但她一张粉脸眉目生情,唇角含笑,眼睑下的一
陈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红酒杯,眼睛半眯,一脸享受地听着面前的美人奏乐。
章妙音穿着一袭青色的半身素面旗袍从门外走进来,她一脸冷若冰霜的神情“找我来有什么事?”
陈琰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嘴角挂着一丝嘲讽“不过是找你听曲、喝茶罢了。倒是你章大小姐好大的架子啊,还要我派人去府上三催四~清的。”
章妙音气得指尖都在发抖“陈琰,我也是名门闺秀,你把我请到私娼窠子算是怎么回事!”
章妙音的这番话鱼娘不愿意听了,她放下怀里的琵琶,妩媚含情的嗓音仿佛带着一把小钩子,勾的男人心直痒痒。
“章大小姐这话奴家可不爱听,什么叫做私娼窠子?可不是谁都能够做我鱼娘的入幕之宾的。”说完,鱼娘风情万种地朝陈琰抛了个媚眼,“也只有陈公子这样的男人才是奴家深闺梦里人。”
鱼娘这一番话逗得陈琰哈哈大笑,他向鱼娘招了招手“还是你这张小~嘴会说话,过来,让爷尝尝是不是上面涂了蜂蜜。”
鱼娘故意扭~腰摆臀地走了过去,在经过章妙音身边时,她轻浮地捏了一把章妙音的小~腰。
骤然被一个女人吃了豆腐的章妙音不由露出又是厌恶、又是难堪的神情。
陈琰反倒看得更乐了,他一把将鱼娘搂在怀里,轻啄了啄鱼娘红艳的唇~瓣,口角含笑“爷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男女通吃的,小妖精,这金l城第一才女的滋味尝起来如何?”
鱼娘目露挑衅地望了章妙音一眼,撇了撇嘴,娇嗔道“不过就是摸了把腰,能尝出什么滋味来?想要知道这金l城第一才女的滋味,难道不应该问爷吗?”她回望着陈琰的一双媚眼儿酥媚入骨,能叫人男人魂儿都飞了。
刚刚鱼娘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章妙音已经叫男人破了身,至于这人是谁,除了眼前这个人渣,不做第二人想。
第一百一十九章惊痛(2/2)
陈琰一双剑眉得意地扬了扬,他一只手捏了捏鱼娘的鼻子,目光落在脸色煞白的章妙音身上,轻嗤了一声,两片薄唇开合,吐出的话语无比刻毒“什么滋味儿?估计和那老腌菜也没区别了,爷早就尝腻味了。”
闻言,章妙音一张顿时失去了血色,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巨大的耻辱感将她没顶,令她难以呼吸,几欲昏死过去。
陈琰眼含厌恶,吩咐守在屋子里的两个手下“还干站着干什么!没有眼力见儿的狗东西!还不把我们的金l城第一才女扶好了,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艳福的。”
两个手下愣了愣,在确定陈琰不是说笑后,顿时嬉皮笑脸地伸出两双手来,其中一个窥着陈琰的面色调笑道“章小姐,你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一定接好了你!”
“滚开,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章妙音不敢相信陈琰这个恶魔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整个人惊怖欲死。
“装什么清高,忘了你在床~上那副下~贱的模样了!”陈琰冷哼了一声,一双无情的眼睛像是最凶狠的野兽。
陈琰私底下有很多的怪癖,一开始章妙音还能凭着一腔毅力忍耐,可陈琰就像是要看她被折磨似的,她越是不肯低头,陈琰折磨她就越狠。随着陈琰变本加厉,章妙音被折磨怕了,只能违心做出讨好他的样子,以求少受点苦。
可是她没有想到,两个人的闺房私~密,陈琰会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外人面前说出来,甚至笑着让别的男人来侮辱自己。陈琰根本不是人!章妙音又痛又恨,盯着陈琰的眼睛几欲滴出~血来。
陈琰见状,恼怒地瞪了两个属下一眼“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我的话,这女人赏给你们了!”
两个手下没想到还有这飞来的艳福,连忙点头哈腰地跟陈琰道谢“多谢大少爷!多谢大少爷!”
“陈琰!”章妙音手颤抖着拔下发髻上插着的金簪,她苦涩地想,她该庆幸,今天自己戴的不是一枚易碎的玉簪子。“你敢让这两个人碰我,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到时候,你不如看看,你和你爹的阴谋,章家会不会为你们保密!”
“敢威胁我!”陈琰原本只是为了吓唬吓唬章妙音罢了,他最爱看她花容失色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敢拿章家来威胁自己,他目光冰冷地望着章妙音,就像是在看一个卑贱的蝼蚁,这时候,他是真地动了把章妙音赏给属下的心思了。
这贱~人以为死很容易吗!自己要叫这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围观了这一场大戏的鱼娘内心深深叹了口气,这就是她最看不上这些名门闺秀的原因。
若是章妙音真有这么烈性,索性拼上性命和陈琰来个同归于尽,以自己对陈琰的了解,章妙音这么做了,不管成与不成,总归能让陈琰高看一眼,不会再这般肆意折辱于她。现在这般惺惺作态,只会激起陈琰性情里的暴虐,即使是真的想要寻死,她章妙音既然敢在人前落了陈琰的面子,陈琰就连寻死也不会成全她。
鱼娘心里虽然对章妙音十分不屑,但仍是动了恻隐之心,她环着陈琰的脖颈娇笑道“公子,章小姐是个才女。但凡才女,都是清高、自傲的,您又何必做出焚琴煮鹤这样大煞风景的事。”
陈琰闻言,一双俊目眯了眯,他两指捏起鱼娘的下巴,认真地审视着面前的这张脸。滑如凝脂的脸蛋,如烟的黛眉,一双顾盼生情的丹凤眼,饱满、水润的红唇,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
陈琰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正在吐出鲜红的信子,在这样冰冷、滑~腻的审视下,鱼娘尽力压制住身体里的本能,因为感知到危险和恐惧所带来的战栗感,她让自己的身体柔软下来,眼神始终是娇~媚和温驯的,只有这样,陈琰才有放过她的可能。
果然,陈琰在足足打量了她一分钟之后,松开了手指。鱼娘精致的下巴留下一处青紫的掐痕,足见刚刚陈琰有多用力。
陈琰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一道轻飘飘的眼神阻止了蠢~蠢~欲~动的手下,他方才道“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没想到你还挺怜香惜玉的。”
刚刚从陈琰手里逃过一劫,鱼娘不敢再随意说笑,她一双眼睛怯怯地望着陈琰,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公子,章小姐既然是您的女人,别人又怎么配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