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琼将地图平展在客厅的茶几上。姮娥将石头城的位置圈出来,对着窦超招了招手,单刀直入道“窦shi长,高陵迟迟不至,怕是金l城城的形势比你我揣测的更要危急,若我所料不差,最迟明日,怕是你就要接到安徽省军队暗中调拨的加急军报了。”
窦超打过的战役不下五十场,他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对战火有着最敏锐的嗅觉,如今金l城暗潮汹涌,窦超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不然也不会布防、巡防的这样严密。
少帅在一开始就打着诱敌深入的主意,将金l城城留守的七万多士兵撤出五万,只剩下了自己所属的十三师,满打满算也才两万多人。
少帅以少夫人作为诱饵,转移各方视线,为的就是让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不安定分子各显神通,最后来个一网打尽。
世人皆知凤军少帅陈玺对自己的夫人一往情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只怕谁都想不到少帅会把自己心爱的夫人和陈家发迹之地的金l城城同时作为一个喷香的诱饵用来钓鱼,而且谁也不会想到少帅会心狠到在鱼儿上钩后只让自己平安护送少夫人北上,置老宅里陈家其余人的生死于不顾。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窦超在知道这个计策之后,一直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妙计,真正知道真相的,也只有代管陈家老宅的四老爷陈绩。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因此,在知道少帅有心瞒着少帅夫人后,窦超在少夫人面前一直三缄其口,没想到,事到临头却是前功尽弃。
此刻,面对少夫人圈出数个红点的地图,窦超只能苦笑着上前,在十几个位置上标注出来,其中的多处位置都与少夫人标出来的重合。窦超自嘲,也不怪自己在少夫人面前露了马脚,这位少夫人真是个见微知著的女中诸葛。
“照窦shi长的意思,敌人是一定不会从长江取道了?”
窦超点头,既然他自己已经招了,再强撑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少夫人,粤军虽然熟谙水性,但长江水势湍急,多激流、险滩和暗礁,粤军对长江并不熟悉,一般不会从水路取道,并且,少帅也在长江上亦有所部署,倘若粤军不怕死,一定叫他们做个喝到饱死的水鬼。”
“夫君一开始预估的围攻金l城城的兵力是多少?”姮娥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陈玺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窦超自觉心理素质已经被少夫人锻炼得足够好了,肃着脸回道“十万。”
姮娥揉了揉眉心“只怕如今二十万都
窦超不是什么笨人,他悚然一惊“难道有人泄密?”不然,少帅的计划如此周详、严密,敌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准确的应对。
姮娥红唇冷艳地勾了勾,明艳绝伦的眉眼流露出一抹煞气,呈现出一股美丽似妖的魔魅,她冷笑“怕是有人打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要和公爹南北分治呢!”
她话中意有所指。
窦超被惊得满头冷汗,如果真是少夫人猜测的那样,那他们的处境便犹如站在悬崖边上,一个不慎,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少夫人,属下立刻护送您离开金l城城。”窦超当机立断,片刻便下定了决心。
姮娥唇角轻抿,一双明眸波光流眄,眼底似缀着宇宙星辰“走?为什么要走?浑水才好摸鱼。”
陈玺想要瓮中捉鳖,有人选择将计就计,她同样可以趁火打劫、关门捉贼,然后声东击西、釜底抽薪!
姮娥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案,在战术上她是完全的门外汉,但是要搞阴谋诡计的话,她绝对算是个行家。既然这样,不如就用她最擅长的方法制敌取胜。
“窦shi长,我这位少帅夫人突然之间不知所踪,帅府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少夫人,您的行踪是最高机密,知道您下落的,除了属下,也就只有少帅和高军长二人。”
“你现在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假消息,我要让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疲于奔命。”
窦超不敢冒险“少夫人,若是被这些贼人顺藤摸瓜……”
姮娥对他的瞻前顾后有些不耐,哼笑道“所以才要你把水搅浑啊!”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窦超应声退了出去。
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喧哗。窦超警惕地拔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他的副官和几个亲信将少夫人围在中间,窦超使了一道眼神,一个亲卫举枪悄悄将客厅门掀开了一条缝隙。
整齐、肃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正在众人
第一百零一章 降服(2/2)
屏息凝神之时,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传至姮娥耳边。
“弟妹,是我!”
姮娥瞬间站了起来,示意窦超开门。
高陵带着属下大步流星地迈入客厅。
姮娥心神一松,主动迎了上去“世兄,你怎么来了?”
高陵扫了屋子里的人员一眼。窦超等人连忙行礼,在高陵微微颔首之后知机地退了下去。倒是高陵主动留住了窦超“窦shi长,你先留下。”
窦超连忙应了声“是”,恭敬地垂手肃立在客厅角落。
高陵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饮尽,快要冒烟的喉咙得到了短暂的纾解,他清咳了一声,开口道“还不是博御不放心你。现在看来,博御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按照原定计划,这个时候你已经撤出金l城了。”
姮娥闻言挑了挑眉,眼里波光闪耀“这话可不像是世兄说出来的,夫妻一体,我身为少帅夫人,弃城而走,纵有万千理由也难免为人诟病。”
高陵像是听不出姮娥的嘲讽,淡然道“此一时彼一时,本来我并不同意博御的安排,但现在没有什么比我未出世的小侄子更重要,我这次来,就是亲自护送你离开的。”
姮娥闻言弯了弯唇,笑容里透着几分戏谑“看来我现在的这个身子还真是金贵,在世兄这里,也能够母凭子贵了。”
高陵摸了摸鼻子,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眨了眨,无奈道“弟妹,你我之间并无私怨吧?每次你跟我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姮娥盯着自己淡粉色、泛着珍珠光泽的指尖道“世兄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世兄对我的态度,我还以为我们之间嫌隙颇深呢。”
这二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嘴仗,可害苦了被高陵留在客厅里的窦超,听着这两人针锋相对的斗嘴,窦超此刻真恨不得少生一副耳朵,以免听了不该听的被这二人记恨。
还是高陵率先败下阵来,摆出举手投降的姿势“好好!弟妹,全是我的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现在我们能动身了吗?”
姮娥勾了勾唇,回得无比干脆“不能。”
眼见着高陵立时就要翻脸,她曼声道“我这里有个主意,不知世兄有没有兴趣听上一听?”
高陵亲眼见过崔姮娥是如何连消带打的拉拢浙商商会会长
然而,一想到崔姮娥肚子里那个宝贝的金疙瘩,高陵尽管心痒难耐仍是坚定地拒绝了“弟妹,金l城的形势博御早有对策,你还是安心养胎为妙。”
姮娥挑了挑春山如黛的眉峰,一张风流韵极的脸蛋暗藏锋锐“我竟不知世兄何时也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高陵差点忍不住唇边逸出冷笑来这丫头片子真是被博御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现在的局势敌暗我明,这丫头片子到底知不知道她此刻的处境有多凶险。
姮娥就算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高陵是怎么想的,无非是怕无法和他的好兄弟交代。但姮娥自认为不是什么好摆布的人,她漆黑、透亮如黑琉璃一般的眼珠转了转,扬唇笑道“世兄既然对我的计策不感兴趣,不知军用物资可能提起世兄的兴致来?”
高陵对崔姮娥的油盐不进略有些不耐,他低咳了一声,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既然身为正府的财政司司长,在其位、谋其政,你可以放心,凤军的军费永远不会有捉襟见肘的那一天。”
姮娥冷冷掀了掀唇,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世兄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说的军用物资可不是只有粮食、棉服和薪俸,能花钱买到的东西有什么稀奇的。”
军火!高陵眉宇沉了下来!
高陵暗暗喜欢简珍妮多年,不可能不清楚简珍妮背地里做得那些勾当。他一直以为简珍妮背后的人是崔家,从崔姮娥去了京城之后才知道,简珍妮的靠山竟是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高陵对自己好兄弟娶的这位小夫人充满了反感。
古有武则天、吕雉之祸,崔姮娥手伸得那么长,并不是好事。要知道女人的野心一旦膨胀起来,并不输给男人半分!
在后来得知博御和他的妻子感情不睦之后,高陵对崔姮娥的反感到达了。若不是博御拦着,高陵早就对简珍妮的那些生意暗中插手了。
此刻崔姮娥提起军火来,高陵自然想到了和俄国人、美国人交往密切的简珍妮!心头不由浮起一阵伤感来,这个时候怕是她已经嫁到柳家去了。
然而很快,他便收敛了情绪,一双桃花眼里精光四射,他薄唇抿了抿,沉声问道“弟妹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