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刑看着月绾尘身后默不作声的君隐,怎么都觉得眼熟,所以当君隐退出了房间守在门外的时候,他不自觉地也跟了出去。
司刑出来之后,却没有看见本应站在门口的君隐,正在四下里逡巡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神君是在找我吗?”
司刑一转身,君隐正站在右边的走廊上。
看着君隐站在那里的样子,司刑一时之间竟有些迷惑,明明是两张完全不同的脸,为什么偏偏却又着相同的气质?
“你既是跟在令主身边的,就应该熟悉下规矩,怎能随意在司刑殿走动。”
司刑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他不过是提醒君隐,天界想要找月绾尘麻烦的可不止一个,没想到君隐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神君这些年过得可好?”
君隐的话总是让司刑有一种错觉,这让他又想起了往事,还不自觉地试探起了君隐,“听你的意思你认识我?我的记性不是很好,不如你给我细讲讲?”
君隐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他似乎真的在仔细思考司刑的问题,也就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回了几句,“神君可见过桑树?晴日里桑树下,有小儿玩耍。”
司刑本来没指望君隐能给出什么有用的回答,却没想到君隐离题千里的几句,刹那之间搅乱了他的所有思绪。他看着君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君隐在看着他们几个的时候,会让他有一种慈爱的感觉,因为对于君隐而言,他们几个从来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司刑想说什么,却迟迟开不了口,只是满心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上前握住君隐的双手就要下跪。
君隐扶住了司刑,没有让他行礼,“你如今贵为神君,应当要谨言慎行,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到底为什么君隐说了几句就能让司刑认出他来?这里面还有个小故事。
与天璇和玉衡生来就背负星辰之力不同,司刑并不是天界的孩子,他只是一介凡人,而且还是个弃儿。当年青渊行走人间的时候,在一棵桑树下捡到了他,那一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青渊觉得这就是一段定好的缘分,便为他取名为桑晴,还带着他回到了天界。
小时候的桑晴因为性格孤僻,所以和观月镜里面的人几乎都不说话,自然也就没有
司刑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但他却一点没有怀疑君隐,因为在桑树下捡到他这件事,为了顾及他的情绪,青渊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遗光都只是以为他出生在桑树正繁茂的晴天,所以尽管此时面前的这副面孔,全然不是他记忆中青渊的样子,他也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君隐。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司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我以为……直到我寂世……你都只能活在我的记忆里,没想到……”
“其实这样挺好,于我而言,四界的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相比较司刑时时流露出的兴奋,君隐则平淡许多,看出了这一点的司刑小心翼翼地问君隐,“你不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对,除了你,这天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的身份。”
司刑虽然觉得这个好消息应该告诉其他三个人,但是君隐这么说了,他还是尊重君隐的意见。等到他们两个回到房间以后,里面的人茶水都喝干了一壶。
“你去哪里了,我们为了等你,聊天聊到嗓子都冒烟了。”
司命是他们四个当中最活泼的,也只有她最爱开司刑的玩笑。
眼看着司命又要把话题引歪了,天璇赶紧接过了话头,“虽然我们一直在搜集凉舟谋逆的证据,但是他为人谨慎,我们一直不得其法。不过,我们日日盯着樱贤,终于抓到了一个大把柄。”
原来,樱贤与银镜的会面被司刑他们发现了,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白家的事情,只是单纯地以为凉舟与鬼市相勾结,干出了些龌龊事。
月绾尘并不想
第一百九十九章 风起云涌(2/2)
参与到他们讨伐凉舟这件事当中,只是凉舟为了天帝这个位置,做了太多出格的事,即使当时听到月池之死有可能和凉舟有关,她也一直在忍耐,毕竟这不过是猜测。可今日月绾尘明确地听到了司刑口中的答案,祈月山那场无妄之灾是凉舟一手主导,压抑的愤怒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我竟没有想到,凉舟真的与我师父的死有关……他真的是疯了。”
尽管月绾尘已经出离愤怒,可她也知道,这本来就是天界的事务,她没有插手的权利,但是她可以把她手中的证据交出去,拂尘一直保存完好的那块樱贤的玉佩在她手里,玉琰从晋哀王那里得到的霆芳手书也在她手里,这一回流金宴就算不能坐实了凉舟的罪行,也可以让他多年经营的名声一败涂地。
这一场流金宴就好像是拉开了大幕一般,掩在黑暗里的、伪装成路人的,都参与到了这场大戏当中,如同日升日落,也该是到了更换天下的时候。
……
前几日的小宴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陆陆续续间该到的大人物也都到场了。仔细看去,这一次甚至还有很多避世不出的大能,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仍旧是冥界之主青涯和魔界之主长封。
四界一直有流言,说他们二人实际上不合已经许久了,二人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看这一回的架势,正宴上有可能会出大事。而流言当中的两位主角,此时正坐在一起品茶。
“青涯君,最近我师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带她多谢你。”
“长封君客气了,月令主一直都对冥界很上心,也帮了我不少忙。”
两个人十分客气地寒暄了一阵之后,终于进入了主题。
“我儿声秋与外人勾结,叛出魔界一事,想必青涯君也听说了,今日借着流金宴的机会也是想向青涯君讨一个人情。若是我儿日后落到青涯君的手里,请青涯君莫要断了他的后路。”
长封这个要求令青涯有些意外,声秋叛出魔界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当然也有听说,只是听长封的口气好似已经知道了什么,提前想要给声秋留一个机会……青涯一向爱把事情
“长封君,你是否已经有了令郎的下落?既然你希望我帮你,不如将话讲得更明白一些。”
长封并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他是因为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讲。声秋走了以后,他派人上天入地地寻找过声秋,可却没有一点下落,就算是以他的血为引,也没能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这一下子就让他想到,只有一个地方,可以隔绝这种亲缘之术的寻找——声秋多半是进了冥蛮之境。冥蛮之境只在人界和冥界有入口,所以声秋要动手也只会从这两处入手。那么至少有一半的机会声秋会落到青涯的手上,于是就有了长封拜托青涯的那一幕。
“声秋早就不受我的控制了,我记得师妹讲过,魔魂一事牵连甚广,所以当我看到护送声秋的人当中,有肢体僵硬的红眼生魂,我就明白那势力已经渗透到了魔界。尽管上一次师妹她全身而退了,却不代表这一次还能够防得住冥蛮之境的动乱。”
的确如长封的猜想,声秋一离开冥界就进入了冥蛮之境,只是冥蛮之境如今的境况早就不是月绾尘来时的那个样子。向来一盘散沙的荒界流民们不知什么时候被整合到了一起,而上一次被月绾尘和君隐打得灰头土脸的澹台又一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就住在当时差一点被焚烧殆尽的天权阁。
“少主,声秋今日又在牢里闹了一回。”
被称作少主的那个人正躺在榻上,听见属下回话才睁开了眼睛,“星耀那个蠢的,招来的人脑子也都不清楚,告诉声秋,荒界早就不是星耀的天下了,我们如今效忠的才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冥蛮之境在月绾尘和君隐走后,原本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却不知有一天,突然从人界的入口涌入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他们身手极佳,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收复了很多帮派,原本与他们尚有一战之力的天权阁再一次受到偷袭,瑶光与晚照被俘,天权阁一夜之间换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