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鲛听到阿富亲口确认了当年的事情,当下就有一种想要解决掉那些败类的冲动,但是杀掉凡人会违背他一直以来的准则,所以他一时有些犹豫,但最近他的手上都没有沾染过血腥,他实在是有些怀念温热的鲜血流过他手心的那种触感,所以犹疑过后的海鲛还是决定动手。
说来寻找那三个人还算费了海鲛不少的时间,因为没有血液或者贴身的物件,普通的咒术就不起作用,最后他想了一个最复杂的招数,站在大学的校园里面,召出了当时所有渗进土里的血液。因为时间太久了,仍然应召的血液只剩下不到一半了,但就是凭借着这不到一半的血液,海鲛大概确定了当时所有人站立的位置。
为了不被人发现,海鲛选择了深夜大家睡得最熟的时候,所幸当年的事是发生在老校区的,所以连看门的人都睡着了。他的咒术一施完,整个土地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就好像烧水的时候,将开未开时的那种状态。能发出这种声音,必然是土里的什么东西可能要出来了,只见一颗一颗圆如黄豆大小的血滴从土里钻了出来,悬在了大约小腿的高度。
这些悬浮的血滴因为年代久远,所以早就不是鲜红的颜色,再加上在土里埋得太久了,都变成了棕色、褐色,远远看上去密密麻麻的,让人实在是有一点恶心。
但仔细看去这些血滴的分布是有形状的,海鲛不知道又施了一个什么术,那些血滴悬空的地方竟隐隐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形。原来,这些血滴当中隐藏着当年死去的学生的气息,只要气息在,就可以还原出一个位置,无论池枣药丸他们三个当中的那一个,只要和学生们接触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很快,海鲛就找到了三个罪人的具体位置。池枣药丸给海鲛带来了一个惊喜,因为他用刺刀杀死一个女学生的时候,血不小心滴到了土里,海鲛成功收集到了那滴血。赵守仁难了一些,因为他的路线比较长,可能是因为太过慌张了,他流的汗滴到了校门口,虽然汗液的气息非常之淡了,但是仔细一点也还是可以找到。最后一个霍常,他简直是缩头乌龟的典型了,海鲛走了五分钟的时间才最终确定了他的位置在一间办公室里面。
凑巧的是,这间办公室的位置恰好和现在的校博物馆传达室重合了,在海鲛的一番翻找之下,他成功地拿到了属于霍常的东西。
有了这三件东西,海鲛成功地找到了他们——的后人,确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又不是被咒术影响到的阿富,哪能莫名其妙活那么久呢。
在海鲛的认知里面,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如果儿子不在了就孙子,总之一定要有一个出来接受惩罚的人。这三个人当中最意外的当属池枣寺了,当年池枣药丸并没有回到倭国,而是找了一个当地的女人结了婚,池枣寺身上那点倭国的血统早就被稀释得差不多了,而且他连一句倭国话都不会说。家里的长辈好像很忌讳池枣家族的旧事,所以池枣寺根本也不知道他的祖宗还干过那么丧心病狂的恶事。但海鲛可不管那么多,他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接受惩罚的对象,至于其他隐情什么的,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三个后人的出现,其中一个多多少少有一点奇怪。池枣寺和赵赵都可以追溯他们一路以来的血缘轨迹,但是到了霍闻都这里,前面的血缘轨迹一概没有,霍闻都就像是突然间冒出来的,具体的原因无法考证,但海鲛猜想,多半是血缘轨迹已经延伸到他无法追踪的地方,而霍闻都刚好回到了西岚,所以他才能侥幸找到。
既然三个罪人都是凡人,那自然应该用对待凡人的手段对付他们的后人。
执法机关在三具尸体上找不到任何伤痕,那是自然,因为他们三个并非是死于常规的手段。海鲛将无数片海冰打造的微小的刀刃都注入到他们的身体里面去,那些刀刃切割的不是他们的肉体,而是灵魂。也就是说,他们的灵魂尚未离体,就已经被搅碎在身体里面,然后随着海水的蒸发,他们的灵魂碎片也就随风而逝了。
对于一个凡人来讲,灵魂都消散了,肉体存在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海鲛本以为这次他动手杀的是三个凡人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没想到,最终案件还是转回到君隐和月绾尘的手里。
……
月绾尘
第一百八十五章 海鲛——善恶难辨(2/2)
不能理解的是,一个喜好固定的人是怎么突然间就改变了习惯?就算是要想方设法找出判罪者,也要先搞清楚他改变习惯的原因。
一直在队伍当中做一个倾听者的苏观难得开了口,“既然女子学院当年的知情人都死了,那么按道理来讲,就不应该有人能找到他们三个的后人,是不是其实当年还有别的知情人存在,而我们根本不知道。”
苏观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新思路,但将近百年了,房子都推倒了不知多少次,他们还能有结果吗?
就在三位主事出去跑线索的时候,月绾尘和君隐也出门了,他们的目的地自然就是西岚大学。
自上次在西大解决了夏留霜之后,已经过了一年多了,月绾尘和君隐站在校门口,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陈兮教授,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月绾尘突然对着君隐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愣了一下,有秒的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突然想起了陈兮这个名字的来源,这不是当初为了帮月绾尘随手取的名字吗?
“这位同学,我夫人说,我的签名不可以随便给别人。”
月绾尘连一点空挡都没留就接了一句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话一出口的月绾尘马上就笑了,君隐也跟着笑起来。两个足够耀眼的人就站在学校的门口,顿时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虽然他们两个在学校待得时间不久,但还是有人记住了他们,比如说当时和月绾尘在一个班的冬雪同学。
“月绾尘,月绾尘!”
听到远处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月绾尘实在是有点意外,等到那个姑娘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面前时,她认出来了,这个姑娘当时就坐在她的侧前方。
“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呢,你回学校是来办事吗?这是你男朋——天呐,你不是陈兮教授吗?”
君隐刚在还觉得自己就是个局外人,一会儿功夫就变成当事人了,既然冬雪cue到他了,他也不好意思装作没事人,“对,我是陈兮。”
冬雪一脸神秘兮兮的样
君隐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没错啊,我确实不是单身,而且我的法律关系就是我旁边的这一位,一直都是。”
冬雪恍然大悟,“所以你上次出现在学校,根本就是来陪月绾尘的,对吗?”
“对。”
冬雪真是个活泼的姑娘,虽然和月绾尘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丝毫没有对月绾尘感到生分,还说要请他们两个吃饭。
君隐一开始想要拒绝,但月绾尘却欣然接受了,最后虽然请吃饭的是冬雪,可最后付钱的却是月绾尘。当然这一顿饭也没有白请,因为言谈之间冬雪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她说很多人都知道学校里曾死过很多人的传说。
按照冬雪给的指引,月绾尘和君隐顺利地找到了那家贩卖故事的咖啡馆,当他们问店主故事的来源时,店主十分好奇地反问了他们一个问题,“这个传说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想要知道故事的来源呢?”
至此,判罪者终于在路人的口中有了一个真实的形象。
当月绾尘和君隐走进阿富的那间破烂的小屋时,一股难以言说的腐朽的味道充斥进了他们的鼻腔,阿富还没来得及带上遮掩自己的帽子,就已经被陌生人看了个清楚。
阿富确实不像是个已经一百五十岁的老人,然而现在他看上去也不像个人了。干瘪的身体,青筋迸出一直延续到下巴的位置,脸色灰白间还掺杂着青色,一双眼竟然隐隐露出绿光。
月绾尘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故事的细节被加工得那般仔细,因为当年果真还留下了一个当事人。
“你活了有多久?一百三四十年?”
月绾尘这个问题够直接,阿富本来以为这就是一对年轻男女,但没想到那个女人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与众不同,“到今天为止,整整一百四十八年了。”
月绾尘在心里暗骂了夏留霜一句,她果然天生爱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