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方才胳膊被箭头带走了一块皮肉,这会儿刚刚上了金疮药,用布带紧紧缠裹好了。一众暗卫们自知主子心情不好,互相推搡半晌还是把他推出来执行劝说重任。
“王爷,今晚这次行动失败,实在怪不到您头上。说起来那二王子太奸诈了,又熟知您对主母的看重,这才事先布下陷阱。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咱们总能再想办法把主母救出来!”
可惜,他的话说了一箩筐,慕容怀德依旧没有半点儿反应。
甲一无奈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想方才的情形也是叹了气,末了跪地说道,“王爷,属下该死!当初主母被掠走的时候,就曾横刀自刎救下了所有人的性命,那时候属下就发誓,就是拼死也要把主母救回来。没想到今日,属下居然又赖主母舍命捡了一条性命。属下实在愧对主母,将来主母归来之后,恳请王爷准许属下成为主母的家臣。”
“你这话可是当真?”慕容怀德闻言,终于开了口。所谓家臣就是誓死跟随主人的死士,入主人姓氏,随侍主子身旁,若是主子不幸身亡,他们就以报仇为终身目标。也就是说,董蓉以后哪怕同慕容怀德反目,他也会绝对站到董蓉身后。
其余暗卫也听到了甲一的话,纷纷聚了过来。甲一低着头,朗声应道,“当真,请求王爷准许属下成为主母董氏的家臣,世代忠诚护主。”
慕容怀德深深看了自己这个最得力的属下一眼,心里很为爱妻庆幸,有了这样的家臣,他将来就算意外失了性命,也不用担心她没人护佑。
“好!”
“谢王爷!”甲一磕了头,重新站了起来。一众暗卫们上前挨个捶了一下他的胸膛,算是恭喜他找到全心效忠跟随的主子。
正是这样的时候,乙三乙四终于带着一身狼狈赶来汇合了。方才两人负责四处点火制造混乱,许是风向没有看好,把自己熏得脸色乌黑,衣衫头发都被烧得半毁了。
两人抓过水袋狂灌了好半晌,这才跪倒给主子见礼,末了激动的说道,“王爷,属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那紫参…”
“别说废话,赶紧说说主母怎么样了?”甲一开口打断两人,立时问起众人离开之后,事情如何发展。
乙三和乙四对视一眼,互相推搡着谁也不愿开口。慕容怀德脸色忍不住变得越发惨白,咬牙呵斥道,“说!”
乙
慕容怀德心头剧痛,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甲一眼疾手快扶了主子,厉声喝问乙三,“快说,后来如何?”
乙三吓得一哆嗦,连珠炮一般说道,“二王子找老汗王要了几片百年紫参入药,听说已经抢救过来了,就是要多修养几日。还有,这些蛮子已经开始招兵买马了,马上就要攻打咱们大齐。他们前两年冬天饿死了好多人,很多蛮子都喊着要杀光咱们大齐人,把粮食抢回来,否则…”
慕容怀德听得董蓉性命无忧,终于缓过一口心气,身上也有了力气,但是听得乙三后几句,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开口问道,“你是说蛮人要攻打大齐是为了抢粮食?”
乙三点点头,应道,“是啊,那些萨满杀了很多牛羊供养天神,才得了个今冬还要下大雪得喻示。他们若是不抢粮食回来,就要执行减丁令,很多人都要走到荒野里让狼吃了…”
慕容怀德同甲一对视一眼,紧皱的双眉齐齐松了开来。所谓无欲者刚,但凡有所欲求者,只要投其所好,必定会事半功倍。
大金王城里,这会儿终于平息了祸患,战马也被收拢了回来,除了蛮兵们偶尔骂上几句该死的纵火者,其余之处渐渐又恢复了平静。
二王子的大毡房里,这会儿却是挤满了人。不必说紫竹和云睿,一个抱了残刀,一个抱了棍子牢牢守在床边,任谁想要靠近一下都不行。兄妹俩这会儿恨不得一头撞死,刚才怎么就离了主子跟前。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是回到果园,又该怎么跟众人交代。
老汉医忙得满头大汗,终于熬好了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倒凉了,这才端到二王子跟前,低声禀告道,“殿下,药汤好了,以后每日喝上两次,不出半月就能恢复如初。”
格日勒图点点头,端起药汤就走去了床边。云睿上前要阻拦,却被他一巴掌拍到了旁边。紫竹恨得眼睛都红了,还要举刀护着主子,格日勒图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家臣(2/2)
却是冷冷说道,“你再耽搁功夫,她有个好歹,就是你害死的!”
紫竹到底年纪小,听得这话身子一僵,待得还要再说话,一旁的苏德却是赶紧把她拉到身前,小声劝道,“紫丫头,你就别倔了。我们殿下为了你们主子放走了纵火犯,还损失了几个勇士。这事儿明日还不知道如何同汉王交代呢,你就别为难殿下了。殿下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你们夫人的…”
“他不会害我们夫人有什么用,他若真是对我们夫人好,就该放我们回家。我们夫人想小少爷小小姐,每晚都哭得枕头半湿…”
“好,好,丫头,别说了,还是先照料你们夫人养好身体吧。”
苏德也是头痛,虽说他只同这主仆三人相处了几日,但着实是喜欢他们。他私下也盼着自家殿下能够俘获美人心,他以后在这么和气的福晋手下伺候,定然也能轻松许多。但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啊…
格日勒图亲手舀了药汤一口口味进董蓉嘴里,耳边听着两人的谈话也是心下叹气。他方才去求父汗赐下紫参,父汗第一次警告他不要为了女色,忘记了身为大金二王子的权责,甚至还当着大福晋的面儿为他定下了那对姐妹做福晋。一想起以后他的后院儿又要多了两个蠢女人,他就忍不住厌烦之极。
若是她醒后,得知他为她牺牲良多,会不会生出那么一点点儿愧疚之心,就算依旧不爱他,哪怕每日里安静陪他吃顿饭也好。他会把她严严护在羽翼下,就算不能给她福晋之位,也绝不会容许别的女人欺到她头上…
“殿下,末将有事禀告!”乌其恩突然带着一身寒气闯进了毡房,格日勒图扫了他一眼就示意紫竹接了手里的药碗,末了吩咐苏德,“寸步不离,有事立刻报给我!”
“是,殿下。”苏德赶紧应了。
格日勒图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这才转身大步出去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还带着一脸恼怒的云睿见此眼珠儿一转,就悄悄跟了上去。
格日勒图带着乌其恩进了旁边的毡房,低声问道,“出了何事?”
乌其恩赶紧从怀里拿出个一个竹筒,双手捧上,“方才查克惦记着再去追击那些齐人,就在城门口多站了一会儿。结果有人把这竹筒绑在
格日勒图挑挑眉头,伸手打开竹筒,倒出里面一卷白色棉布,上面写了几行血书。他看完就微微眯了眼睛,低声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乌其恩自小跟随主子,自然清楚主子这般模样就是上了心,于是赶紧应道,“没有别人,只有查克和几个亲卫。”
格日勒图点头,沉吟片刻又道,“中山王约我明日到五十里外的狼首山下谈判,你带上五十亲卫随我一起去。”
乌其恩惊得瞪了眼,开口劝道,“殿下,还是让末将多带些人去吧,到时候把他们都抓回来就成了。”
格日勒图却是摇头,冷笑道,“他有单身赴会的胆量,我自然也不好弱了气势。不必多说,明日太阳升起之时就出发。”
“是,殿下。”乌其恩无法,只得一边盘算着亲卫里哪些更勇武,一边匆匆下去安排了。
董蓉昏睡了一夜,待得睁开眼睛时,毡房里光线还很是昏暗。她扫了一眼四周,忍不住泪涌如泉。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一直躲在梦里不醒来。起码梦里有她的夫君,有她的儿子女儿,有她平静又幸福的生活。可是,残酷的现实再次把她的希翼击得粉碎。
紫竹正依靠在床边打盹,突然听得耳边有啜泣之声就惊醒过来。待得看清主子流泪,立时也跟着哭了起来,“夫人,您醒了。夫人,我怕,我想回家。”
董蓉睁开眼睛,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抬起手握了小丫头的胳膊,勉强问道,“王爷…”
紫竹抹了两把眼泪,赶紧应道,“王爷没事儿,二殿下忙着去汉王那里求紫参救您活命,根本没功夫派人去追杀王爷…”
可她话音还没等落下,毡房外却是突然热闹起来,很快又是一阵马蹄声轰隆隆跑过。
董蓉心下一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就坐了起来,“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紫竹眼见主子伤口上的白布条又染了血色,慌得赶紧扶着她躺好,末了才小跑去帐篷外探问。正好云睿也从外面急急跑进来,兄妹两个顿时撞到了一处。紫竹来不及嗔怪哥哥,开口就问,“可是二殿下又追杀王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