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高岳大军翻山越岭,长途跋涉,终于抵达襄武,出现在地平线上。襄武城外,韩雍为首,一众文官武将、地方民望乡贤等,早已穿戴得当,肃立恭候多时。
黑郁郁的大军如漫山遍野般越来越近,旌旗飘扬、戈矛映日间,当先一员大将,坐于马上,意气风发,面有笑意,他身边有一女子,也骑了匹马,紧紧挨着他,四周无数虎狼之士,昂首挺胸环绕护卫。
韩雍更不迟疑,迎头便拜“属下韩雍,拜见主公!”他身后无数军兵民众,皆随他俯身下拜,齐呼参拜,声势庄严隆重,使人肃然。
高岳归心似箭,一路上亏得有阿池相伴,阿池活泼俏丽,问东问西多有好奇,高岳才稍慰心怀。待得当下,望着襄武宽阔城头,和城下一张张熟悉的脸,高岳心潮起伏,再难遏制,忙跳下马来,几步上前,便将韩雍扶起,又将冯亮拉了起来,他左右看看,一把搂住二人,激动万分。
“我日思夜想,今日终于又再相见,实在欢畅!”
冯亮本来见着高岳,心难自抑,红了眼眶差点流下泪来。现下听高岳这般说,忽然插嘴道“大哥日思夜想之人,不是嫂夫人吗?”
只有他敢在这样的场合,和高岳开这般玩笑。大家会心的乐出了声,高岳也哈哈大笑,转身便招呼阿池过来。
阿池本来哪里会骑马,一路上被高岳手把手的教导,后来也慢慢克服了害怕的心理,可以骑着一匹较温顺的马,跟着高岳慢行了。若是打马疾奔的时候,阿池还是不成,高岳便都是将阿池抱坐在怀中,二人一马才可以保证速度。
见高岳招呼,阿池翻身下马,袅袅而至,来到高岳身前,有些羞怯,又有些好奇的望着面前这一张张面孔。
“诸位,这便是内人姚池。”
韩雍面目庄重,闻言便即下拜“属下韩雍,拜见夫人。”于是身后众人,继续俯身,又高声参拜一遍。
阿池秀眉一挑,惊奇道“啊呀!将军便是韩雍么,妾身有礼了。听说韩将军打仗好厉害,在阴平郡连小孩子听闻大名都不敢夜里哭闹,现在得以相见,实在是,实在是出乎意料,我原以为韩将军是和雷大哥甚至骨大哥一个模样的。”
高岳哈哈大笑,韩雍却避开阿池的目光,侧身肃立,沉声道“夫人过奖,属下惶恐。能打胜仗,上赖主公英武,下有将士用命,属下不过因人成事罢了。”
见他这般谦恭知礼,高岳拍拍韩雍肩膀,赞赏道“你的功劳,我都记在心里,不用如此谦虚,将来,你定会成为当世之韩白,用兵是多多益善也。”
高岳夸奖,才是最好的回报。韩雍心中感动,说不出什么,仍还只是逊谢。
随后,高岳将冯亮李虎等人,一一介绍给阿池,听闻冯亮乃是自家兄弟,阿池含笑道了一声小叔。冯亮心中美滋滋的,又见阿池秀美亮丽,更是欢欣无比。
雷七指随征诸将又上来见过韩雍等人,李虎虽然记恨雷七指,但见他已然是自家阵营中一员大将,又曾听闻雷七指在武都战场上奋勇争锋不遗余力,心中便道一声罢了,勉强给雷七指回了个礼,当下两边各自相见欢叙,热烈无比。
阿池见这无数人气势轩昂,却都是自家郎君的忠诚部下,心中更是骄傲自豪,对着高岳甜甜一笑。高岳知道她的心意,也不说话,只温柔的笑着搀住她,又拉了冯亮,率众而入。襄武城迎来了主人的回归,一时间欢腾热闹无比。
接下来一整天,高岳不停地在会客、听取各方回报、了解当前情报、查看台帐簿册、安排军事等等,忙的不可开交,到了掌灯时分还顾不上吃饭,直到夜深人静时,将各方面政务军务都清晰地捋了一遍后,才打了两个哈欠,有些困倦的回到内室。
阿池也没有睡,正安静的坐着等候高岳。见高岳进来,她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替高岳脱下外袍,又端来热水,要侍候高岳洗漱,高岳连说不用,却拗不过阿池,便满心欢喜的坐了下
来,享受着妻子细心的照料,慢慢体味着这一份温存。
阿池一面用热毛巾给高岳轻轻擦着脸,一面撅着嘴故意埋怨道“夫君好些天都马不停蹄的赶路,本来就疲惫的很,现在好容易回来了,就先歇息一天便是,这样连轴忙碌,身体累坏了怎生是好?”
高岳哈哈一笑,“我巴不得每时都和娘子守在一起。但如今多事之秋,我又是一郡之首,很多事不去处理,下面人就拿不准方向,就会耽误事情。其实因为很多事积累在一起,也就今天会忙点,现在都理顺了,明晚以后,断不至于这样。”
阿池替高岳捏着肩膀,眨巴着眼睛道“我也不懂这些,我只要天天能看到你,不愿你累着苦着,总是开开心心的便成。”
“当家作主,其实倒累得很。不过虽然累,却是很开心的。而且既然当了家,那无论如何都要尽了责任,让大家小家都越来越兴盛才好。”
高岳抬手轻轻握住了阿池的一双柔荑,回头见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在灯火下更加美妙不可方物,不由看得呆住。阿池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连手上的动作都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羞答答的不抬眼皮儿,轻声细语道“夫君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
高岳不答,却转身搂住了阿池,直勾勾的盯住佳人,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阿池一阵慌乱,又心荡神摇有些沉醉,玫瑰色的红晕从肩上过了玉颈直上脸庞,从两只美目中透出如水波般的迷离,欲拒还迎地回望高岳。
夜已深了。晶莹清亮的月儿,羞怯地隐在云朵中,半露着脸悄悄的看。屋内,灯火早已吹灭,说不尽软玉温香,娇柔旖旎。独特而微妙的喘息声,让这宁静的冬夜,更添了一份人间生气。
征伐武都后,陇西军在实战中不断锻炼自己,扩充实力。待到目前,高岳麾下陇西军,已从最初的不满五千,发展到有兵士共一万两千人。不过高岳深深知道滥竽充数的道理,晓得人多并不代表战斗力。于是按照当初订下的制度,在全军中制定标准精心遴选,得了八千健卒,充
帝王、君主一定要有近身的护卫队伍,这种特种队伍,前后各代的名称未必相同。唐代叫做控鹤军。宋代的名称比较直接,便叫做禁军。宋代的禁军性质上有颇大的改变。宋代整个军制是分禁军、厢军、乡兵。禁军是中央军,最精良部队,任务是“守京师,备征戍”;厢军是州一级的兵,守在地方镇上;乡兵是地方上最基层的兵,在民户中选出或招募,以为所在防守。这样三层结构,互相呼应,“使之内外相维,上下相制,截然而不可犯者。”
这是总结了过去各朝地方军队藩镇太强,无法驾驭的缺失。尤其是上承唐代,唐朝就是因藩镇之乱结束的。不过,最强的力量在中央禁军,禁军除了选定最精壮兵,严格训练,数量一定也要很多,才能够除了“守京师”,还能够出去“征戍”。
魏晋之时,军队分为中军、外军和州郡兵,中外军全部兵员都来自世代从军的军户。中军直属中央,编为军、营,主要保卫京师,有事出征,兵力不下十万人。外军为中央直辖的各州都督所统率的军队,都督一般由征、镇、安、平等将军或大将军担任。州郡兵是地方军备,晋武帝为防止割据,裁撤州郡兵,大郡100人、小郡50人,用以维持治安,但是实际上取消的州郡兵甚少,晋末时裁撤令几乎成为一纸空文。
实际上不难看出,虽然年代相隔久远,军队名称也各不相同,但实际上的职责和范畴基本上没有什么大改变。中军便是后来的禁军,外军便可以看成厢军,连州郡民兵都好算作宋朝的乡军。
本来细数岳家军,编制更有背嵬、踏白、选锋、胜捷等十二军,每军大致在一万人上下,主力精锐背嵬军,甚至有一万五千人之多。高岳本来想一度照搬此类,但是在他眼里目前陇西军人数还远远不足规模,连类似背嵬军的绝对精锐都暂时无法组建,便只好作罢,且待日后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