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湿冷的牢狱中,顾铭熹一脸落魄,整个人仿若失了神,呆滞地坐在墙边,陷入无尽绝望中。
他知道因他一步踏错,已经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此人生黯淡无光,再无前程。
此时一个女子身着白衣,身披黑色披肩,在刑狱监的带领下,来到顾铭熹所在的牢房门前。
“姑娘,看完人赶紧走,否则我们不好交差。”刑狱监特意提醒一句。
“知道了,我不会耽搁太久的,说完几句话我就走。”女子语气异常冷淡,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个探监的机会是她请求父亲许久,帮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她必须好好珍惜这一刻。
顾铭熹闻声往牢房门栏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赵婉依。
待刑狱监走开后,赵婉依转头看向牢房内,正巧与顾铭熹对上眼神,此刻落魄至极的他,让她感觉好陌生。
顾铭熹同样觉得眼前赵婉依似乎变了一个人,眼神泛着从未有过的冷漠。
他的目光逐渐暗淡,深知自己愧对于她。
“依依……”尽管无颜面对,他还是起身走到门栏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见面机会。
赵婉依满脸悲愤之色,埋怨的目光直瞪着眼前的顾铭熹,许多话在此刻都难以说出口。
她深爱着他,到头来却发现自己错付了,那一瞬间所有信念都崩塌了。
“依依,你想骂就骂吧,我知道我罪该万死。”顾铭熹悔恨地低下头,承受着赵婉依怨恨的目光。
“你死不足惜!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有为我想过吗?”赵婉依的情绪突然爆发,大声骂了一句,语气间尽是痛恨。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足以让你解恨,所以这话我回答不了。”
“一直以来,我那么喜欢你,我不求你有多好的前程,也不求你能给我什么荣华富贵,只要咱俩踏踏实实努力,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可你偏偏选择辜负我的期望,你明知我最见不得作恶之人,你竟大胆到连太后都毒害,还利用我去伤害我最好的姐妹!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暄儿和公主?”赵婉依悲痛地控诉着,眼泪翻涌而出。
顾铭熹无言辩解,愧疚地低着头,陷入沉默。
“我真是看错你了,亏我还一直很欣赏你,我以为你是一个对命运不屈的人,你是一个上进努力的人,现在真觉得我瞎了眼。”赵婉依哽咽着道,不停摇头,心中痛苦万分。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喜欢。”
千言万语在此刻都显得无力,他是爱过她
赵婉依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泪收回去,抹干脸上的泪水,决绝道“铭熹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从今往后,咱们一别两宽,无论你如何都与我无关,我已经答应我爹给我安排的亲事,明日便启程远嫁边城,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依依,我”顾铭熹顿时很绝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别再说了,你说什么都动摇不了我的心,我爹说得对,一个人如何,是骨子里的本性,我算是看透你了,望你好自为之,保重!”
她愤恨地做完最后告别,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出了牢狱,决心放下他。
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他心中是无尽的后悔。
是他辜负了那个一心为他的好姑娘,可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事态不断变化。
身陷牢狱的顾铭熹为了顾家不受牵连,最终选择自尽,结束这卑微的一生,用命偿还这一切罪孽。
太子的病越来越严重,在狱中倒下之后便一病不起。
由于身体虚弱,他被准许送回东宫养病。
贺承越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无法下床走动,脸色苍白,时不时便咳血,生命似乎快要走到尽头。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他无力地坐卧在床上,半抬眼皮,看着突然到来的五弟,苦笑一声。
贺承越不言不语地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眼前病入膏肓的太子,心中唏嘘。
曾经充满斗志,活得光鲜的太子经此一遭,便一蹶不振,连命都快保不住。
“二皇兄,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争,母后与你如何争,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并不想参与,可你一直把我当成敌人,明明我们是亲兄弟,是可以互相依靠的手足,是你让我们变成今日这样子,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好起来。”贺承越深叹一声,道出心里话。
“唉!一切都是为兄自作自受,所以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大概也是报应吧。”太子听进去了,摇着头自嘲一声,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好好养病,早日好起来,云梁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兄弟和解(2/2)
的将来需要你来继承大统,那个位置我并不稀罕,我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安稳幸福过一生。”贺承越的声音低沉,看着皇兄病成这副模样,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难受。
太子无奈笑了笑,摇头道“来不及了,为兄怕是活不过来年春天,云梁的将来还是要靠你了。”
“别说这种胡话,好好养病,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五弟,为兄从前一直伤害你,到如今病入膏肓才明白自己错的离谱,可一切都晚了,为兄不求你原谅,只求你一事。”
“何事?”贺承越神情复杂地看着太子,不解问道。
“为兄如今最放不下的是安晴还有她腹中的孩儿,为兄走后,你皇嫂必然容不下她,还请帮忙护住安晴,看在你们曾经的情分上,让她过得好一点。”太子深知自己时日不多,做出临终托付。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护住安晴还有她腹中的孩儿。”贺承越点头应下,接受了托付。
“最后,为兄想说的是,对不住,这些年一直为难你。”太子终于说出那句道歉,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嗯,你的道歉我接受,你好好歇息,我先回去了。”贺承越不再多说,安抚太子睡下之后,便起身离开。
太子躺在床上,看着贺承越走远的身影,脸上露出忏悔的笑容。
冬天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太子病故,他果然没有熬过来年春天。
为了安抚亡灵,圣上下旨准许东宫女眷继续住在东宫,让安晴好好养胎。
由于太子亡故,云梁一下子失去储君,贺宏元痛失爱子,一夜之间苍老许多,但为了江山社稷的安定,他又不得不继续撑住,以此稳定朝中人心。
现下,他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贺承越这个嫡子了,所以贺承越的公务越来越繁忙。
苏锦暄怀孕的月份渐大,行动不便,贺承越忙碌之余也会陪着她在府中,但就是不让她出府。
为了她待在府中不闷,他让苏锦思搬过来靖宁王府小住,以便他不在时,她有妹妹的陪伴。
因此苏锦思住到了靖宁王府,帮着照顾身怀六甲的嫡姐,而凌空梦来靖宁王府的次数就更多了,总是以各种名义前来。
在贺承越的促成下,圣上给凌空梦和苏锦思赐婚,定好来年立夏过礼成亲。
这下,凌空梦来靖宁王府
这一日,他又来了,一走进院子,发现大伙都在,于是他高兴地奔过来,习惯性地站到苏锦思旁边。
冷霄看着如此粘人的凌空梦,总感觉他以后会是妻奴,忍不住取笑一句“凌公子,你这是迫不及待想把七姑娘娶到手吧?天天往靖宁王府跑,也不怕人家笑话您痴情吗?”
“怕什么?本公子堂堂正正,对喜欢的姑娘坦坦荡荡,不像某些人,明明爱慕人家,却一直没敢付出行动。”凌空梦说着,还特意瞥了一眼站在苏锦暄身旁的颜落。
苏锦暄这时也来凑热闹,跟着附和一句“凌公子说得没错,冷霄呀,你可得主动一点,阿落她是姑娘,不便主动。”
“王妃!”颜落听不得调侃,暗暗拉了拉苏锦暄的衣角,羞红着脸低下头。
“呵呵,阿落姐姐都害羞了呢。”苏锦思也跟着调侃笑道,声音极其温柔。
“别提了,殿下总派阿落出京办公差,人家忙得很,哪有精力理会我?”冷霄无奈叹道。
这时一直沉默的贺承越忽然开口“本王可不受冤枉,是阿落自己向本王要求出京办差的,想必人家是不想见你,故意躲着你吧?”
“殿下,您瞎说,我和阿落是朋友,她怎么会不想见属下呢?”冷霄不服反驳道,为了论证真实性,还特意看向颜落,追问道“阿落,我说得没错吧?”
“你闭嘴!”颜落十分不给面子地怼道,心中却闪现一丝蜜意。
冷霄瞬间语塞,引得在场之人哄堂大笑,他无奈摇头,带着幽怨目光看向颜落,心想着不与你计较,谁叫你是我喜欢的姑娘呢?
就在他们欢聚一堂,有说有笑的时候,崔嬷嬷忽然来报“殿下,王妃,东宫传来消息,安保林要生了,但情况危急。”
“什么?怎么会这样?”苏锦暄一听,脸上浮现紧张之色。
女人生产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遭,现下孩子的父王已经不在人世,身为母亲的安晴只能自己苦苦扛过去,实在可怜。
苏锦暄心中不禁泛起怜悯之情。
她想都不想,便起身打算过去东宫看看。
贺承越连忙制止,对着她劝道“你身子不便,别去了,本王去看看吧。”
“也好,那你好好照顾安晴,不能让她有事。”苏锦暄知道自己确实不便过去,为了不添麻烦,只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