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能别装了吗?你有多讨厌我,你心知肚明。”
“我,我没有。”
郑瑾瑜讥讽一笑,“还没有?你帮我哭完了,弄得全家围着你转,搞得像我欺负了你似的。”说着,她看向这屋里的人,又道“你们自己扪心自问,刚才听到她哭着那么说的时候,对我是怎样一种心情?每次看到她哭唧唧假惺惺的自责时,有没有想过,若是我没回来该有多好?”
她看到郑夫人就要开口,又抢着话道“若是有,哪怕有一丁点因为她的自责对我的厌恶,那么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话郑夫人说不出话来了。
不只是郑夫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郑瑾瑜的话直击他们的内心,被说中了。
郑锦绣面色苍白,捂着嘴呕吐。 🄼.𝓥🄾𝓓𝕋𝙬.🅻🅰
她是真呕吐,郑瑾瑜听说了,她孕吐比较厉害。
一边难受呕吐,一边呜呜的哭。
然而,这回没有人安慰她。
倒是郑宏旭开了口,“瑾瑜,三哥以前对不住你,以后三哥会对你好一点。”
郑瑾瑜有些惊讶,因为在她的认知中,郑宏旭是郑锦绣的头号舔狗,自己说了郑锦绣这么多,他没护着,没对自己开骂,就挺奇怪的了,他竟然还会说出对不起自己这话来。
真是稀奇。
哦,大概跟他那天跟王拂珍见面有关?王拂珍给郑锦绣穿小鞋了?
郑瑾瑜没去多想,因为她不在意郑宏旭这个人。
这时,床上的老太太又攒够了力气,开了口。
“瑾瑜,祖母……糊涂。你……委屈……拿着。”
两个字两个字的蹦,伺候在她身边的贺姨娘明白她的意思,从旁边拿了个盒子出来,交给郑瑾瑜。
郑瑾瑜微微皱眉,不明所以。
“二小姐,老夫人要把这只镯子给你。”
大伙儿目光全都落在这只玉镯上,尤其是郑夫人,盯着那手镯,一副开口又开不了口的样子。
郑锦绣都不吐了,委屈巴巴的盯着玉镯。
看他们的表情,郑瑾瑜对这只玉镯无疑是心动的。
古代看玉与现代可不一样。
那时可没有帝王绿的翡翠,最好的就是和田玉。
古书曾记载“玉以干黄为上,羊脂次之。”也就是说,这只和田黄玉比羊脂白玉还要珍贵。
老太太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
要吗?当然要。
不要便宜了谁?要是她当面拒绝了,老太太反手就送郑锦绣给她当嫁妆,不得怄死。
郑瑾瑜当着大伙儿的面,安然收下。
“谢谢。”她客气又疏离的说。
老太太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郑瑾瑜开心的拿着手镯回去了,不该委屈自己的时候就不能委屈。
郑夫人留了下来,对老夫人说“那么贵重的东西,娘怎么给了瑾瑜?这不是咱们郑家的传家宝吗?只传给媳妇的。”
老太太闭上眼睛,轻轻摇头,“瑾瑜……嫁公主府。好东西……多,寻常……之物……看不上,不想……她被人……看不起……”
这一段话,她断断续续的歇了好几口气,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
说完。
郑锦绣气哼哼的回去了,回到锦绣居就发了一通脾气。
“祖母竟然把那只镯子给了郑瑾瑜,这老东西,我讨好她这么多年都没给我,竟然给了她?她哪怕给娘,说是一代代传给儿媳妇的我也没这么生气。”
周氏劝着她道“别气了,不过一只手镯,要是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你懂什么?这老东西是后悔了。”
“哎呀,反正她都快死了。”
“这倒是。”
……
转眼到了郑锦绣出嫁的头一天,家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郑夫人让罗姨娘再把明天的任务事无巨细说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她才放下心来。 𝙢.𝕍𝙊𝓓🆃🅆.𝙇𝘼
“行了,就这样吧,将她送出嫁就好啦。养她这么多年,总算全了这一段母女缘分。”
等明天过后,她就一心放在自己的女儿身上,补上这么多年对瑾瑜的亏欠。
郑夫人心里想得好好的,像是大石头落地。
罗姨娘说“明早大小姐要早起,我现在就让厨房给她送晚饭去,让她吃了好睡。”
郑夫人对她的安排很是满意,“还是你有心,去吧。”
罗姨娘退出去,不一会儿一个下人匆匆而来。
她的手里端着一只盒子,对郑夫人说“夫人,这是王家让人送来的。”
“王家?”她一脸狐疑,接过了盒子,打开后,发现那小小的木盒里放满了信。
看了上面的笔记,是锦绣写的。
去年锦绣去了老家过年,期间一直和王拂珍通信,所以……这是锦绣写给王拂珍的信?
王拂珍说要送锦绣写的信给
郑夫人突然想起了王拂珍那日说的话,这些信件里,藏着真实的郑锦绣。
她敢把信给自己,就怕自己不敢看。
想到这里,郑夫人迟疑了。
明天就要送她出嫁了,莫非要因为这些信节外生枝?
可是,一个女孩子怕父母被抢走的嫉妒罢了,又坏得了哪里去呢?
王拂珍诈自己的?
郑夫人心中忐忑,想看,又不敢看。
要不过了明天再看?
但那好奇心,又驱使着她不想放手。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又一个下人匆匆来报。
“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没了。”
“什么?”郑夫人吓一跳,猛的站起来,手上的盒子也坏了,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信件洒落一地。
她顾不得那些信,疾步向外走去。
累死累活的准备了这么多天,难道白准备了吗?
老太太没了,锦绣还怎么出嫁?
郑夫人急着去了老夫人院里,谁都没注意到,方二丫走出来,捡起了地上的信件。
她不识字,但她听到了,这是王家送来的。
王家不就是和郑锦绣抢相公的那户人家吗?
他们送信来是什么意思?
她小心的将信收了起来,藏了起来。
……
今天下了大雪,格外的冷。
郑夫人站在老夫人的床边,看着她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
床边跪满了人,贺姨娘,还有伺候在老夫人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