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的眼睛,分明已经瞎了!
哪里好了?
正常人的眼睛,在强光的刺激下,黑色的瞳仁部分,一定会不由自主的收缩。
这是装不出来的。
但张正益刚才分明看见,这太子的右眼瞳仁,在油灯光线的刺激下骤然收缩,而左眼,却仍然是持续散大的状态,毫无反应。
这当然意味着,太子的左眼,是不正常的。
而且!
更重要的是——
太子殿下的右眼,对光照的反应,也并不如正常人灵敏,他的瞳仁遭遇强光时,收缩反应比正常人慢了十倍不止。
简而言之,太子的右眼,肯定也是弱视。
因为要检查眼睛,君默距离张正益非常近,两人几乎是面对面。
所以第一时间,她右眼微弱的视力,依然捕捉到了这老大夫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也明白,张正益检查出了什么。
君默装作随意的开口“好了么?灯光太刺眼了,本宫的眼睛很酸。”
张正益立刻下意识的把灯提得远了一点,君默却又道“如果还没有检查完,灯拿远一点即可,本宫还能再坚持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那明明已经失明了的眼睛,却是直勾勾的与张正益对视着。
张正益不知道,君默是怎样让那已经瞎了的眼睛中,传达出如此丰富的情感,他只知道,自己能明显的感受到,太子看他的视线中,满是意味深长。
明明这个太子其实还算好说话,待人也十分温和,但不知怎么的,张正益此刻却觉得背脊发凉,一种恐慌的情绪从脚底板蹿起来,直通大脑。
沈渊也在背后紧紧的盯着,张正益觉得压力山大。
君默似乎笑了笑,语气却有些莫测“无妨,该让太傅放心的。”
这下,大夫就算再蠢,也能听出君默和沈渊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
顿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太子明明还瞎着,却还坚持说自己已经康复了。
大概就是忌惮着这个沈将军。
张正益只觉得流年不利。
他一个小小的医馆大夫,怎么竟卷进了这样两个大人物的明争暗斗里?
不自觉走了神,沈渊见张正益半天没动静,不耐的催促道“太子的眼睛可是有什么问题?”
张正益猛然一惊,赶紧后退两步,跪倒在君默脚下。
君默的状态很放松。
她随意的揉了揉左眼,似乎是在抱怨,又像是随口说了一句“大夫的手劲儿有些大了,掰得本宫眼皮疼。”
张正益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闻言连忙告罪“草民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恕罪。”
君默眨巴了两下眼皮,似在缓解因为长时间睁眼而带来的眼球干涩,“你也是为本宫检查身子,没什么好怪罪的嗯?你是回春堂的大夫?”
张正益顿时一愣。
他记得他好像在叩拜的君默的时候,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并没有
第15章 略施小计,巧妙过关(2/2)
说自己是哪家医馆的人。
毕竟只是平民百姓,张正益不像小丰子一样,时刻把规矩刻进骨髓里。
听见君默的话,他下意识的疑惑问道“殿下怎么知道草民来自回春堂?”
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人家可是太子,在他身边伺候的人,那都是精挑细选的,恐怕祖籍往上查三代,家室清白的人才能进入这间屋子,查明白自己的来历,不是很正常?
而且下一刻张正益就看到,君默的视线落在他的药箱子上,并且还温和的笑了笑,“本宫自然是看见的,你的药箱子上刻有回春堂的专属印记啊。”
张正益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老大夫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他确信,以太子这双眼睛的视力,绝对不可能看到药箱上那个小小的回春堂印记。
至于对方到底是怎么‘看到’那个印记的,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这位太子殿下,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眼睛并没有瞎。
后路已经被截断了,这种情况之下,他根本不可能再如实说出自己的诊断。
可身旁,那位沈将军,还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复
还没等张正益想好该如何破解这个局面,君默已经状似陷入了回忆里。
年轻的太子缓缓开口,像是叙旧般
“回春堂啊唔本宫记得两年前跟父皇微服出巡的时候,好像去过一次,那时我染了风寒,父皇陪我去回春堂看诊那个扎着小辫的姑娘是你的孙女吧?她当时对本宫很照顾,见我难受,还把自己的板凳让给了我,只是本宫事忙
张正益心下惨然,只觉得满嘴苦涩的低头叩首“谢殿下赏赐,殿下千岁。”
沈渊扫了君默一眼,眼底划过一丝隐晦的情绪,说不清那情绪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到他古井无波的声音“太子的眼睛到底如何了?”
张正益的膝盖转了个头,跪向了沈渊“回将军,殿下的眼睛那确实有损伤,虽然恢复得有些缓慢,但不打紧,现在正常视物完全没问题。”
沈渊身上那叫人胆寒的威压瞬间蔓延在这一片区域,“当真?”
已经上了贼船,张正益只能咬牙道“草民怎敢欺瞒殿下与将军,自然是千真万确。”
君默道“这下太傅该放心了。”
沈渊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道“既然如此,明日早朝,臣恭候殿下一同上朝。”
说完他就走了,还带走了张正益。
君默能模糊看到小丰子的位置,于是递了个眼神过去,小丰子立刻微微颔首,表示明白,随后就悄悄的跟在了沈渊的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辈子沈渊带给他的阴影太重,这辈子每次看见沈渊,她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绷着,房间里面没人了,君默这才迟钝的感觉,肩膀上的伤疼得厉害。
因为要应付沈渊,被茶水弄湿的纱布也没来得及换下来,湿哒哒的贴在伤口上,这滋味跟血肉中有蚂蚁在爬一样。
她动作艰难的脱下自己的外袍,露出了赤裸的身体,肩头上,伤口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崩裂开来,此时用来包扎的纱布已经被鲜血全部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