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宋浅浅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劳动服衣,就朝谷场走去,
陆小年亦步亦趋撵在后面,一直盯着前边宋浅浅的身影,嫉妒的眼睛发红。。
以前,
丑八怪和自己一样,家里重男轻女,她们从小到大都没穿过一件新衣服。
都是拾前边哥姐的旧衣服,不合适,改了一遍又一遍。
补丁是补了一块又补一块的。
有的地方甚至能摞上三块补丁。
现在,丑八怪都能穿新衣服了,比自己强了。
还不是宋家贪上了一个好亲戚。
可惜,自己咋没有这样的亲戚。
宋浅浅无视后面一直暗戳戳盯着自己的眼睛,恶狗罢了,敢伸出獠牙对自己不利,有一个拔一个。
白小莲装纯装无辜,想和知青们一起走。
但知青们离她远远的。
生怕也被讹钱。
白小莲:“……”
现在她也被人嫌狗憎了?
她真真是被陆小年的高颧骨给克死了,克的一夜之间,她就没朋友了。
她恨死陆小年了。
白小莲三白眼一瞪,眼珠子就有些发突,她在那么一瞪陆小年瞬间,就让人感觉阴森森的瘆人,就像毒蛇吐毒芯子般。
刚好,
宋浅浅扭头看了一个清楚,迅速弹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离白小莲远远的。
女人心海底针,针针有毒。
白小莲那眼神就像她在动物世界看到的巨毒黑蝰蛇的眼神,让人看一眼,便心底发毛,浑身恐惧。
这届知青已经不是作精那么简单了,这就有点不正常。
管她呢,
敢害人,尽管放马过来,看姑奶奶不把你毒牙拔光!
这时,
叶星言大大咧咧的跑上前,熟络的打量着宋浅浅,继而,眼露惊艳道:
“啧啧,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太注意,你这一身衣服真好看!”
“你身材衬的刚刚好。后面一看,简直得迷死一千知青。”
呵,前边一看,吓死一万是吧。
宋浅浅凉凉看了眼叶星言,一边继续向前走,想离她远一点,总感觉她下一句更扎心。
叶星言不死心,快走几步,撵上她说:
“看看,我聪明吧!”
宋浅浅向天上翻了一记大白眼,赶紧又向前快走几步。
这货真是投胎的时候,老天爷抽走了她的一根弦。
咋这么没脑子,
怎么给别人扎心怎么来?
这样的人做屠夫正合适。
只是,
一溜烟的功夫,叶星言又撵上来,凑在她耳边,悄悄说: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丑怎么了,又没吃别人家一粒米!”
宋浅浅:“……”
以前,她对叶星言的爽快很欣赏,现在,她想默默的把欣赏这两个字收回来。
欣赏这两个字按在叶星言身上,简直太暴殄天物了。
嗯呐。
她走还不行,
哎,
她走,
叶星言紧撵。
最后,宋浅浅不得不停下,歪着脑袋,狡黠的小狐狸眼儿眨眨,侧身问:
“叶知青,你家是不是杀猪的?”
叶星言闻言,立刻露出一双惊喜的星星眼儿,伸手抓住宋浅浅的袖子,激动极了:
“呀,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肉联厂杀猪的?”
擦!
凸(艹皿艹 )
要不要这么狗血?
麻了,
宋浅浅讪讪的笑了笑,缓缓扒拉开叶星言上前的小爪子,尴尬的笑了笑说:
“……我猜的。”
此时,
叶星言眉毛一挑,就声情并茂的双手开始比划:
“你不知道,我爸一刀下去,闭着眼睛都能把猪的心脏,一刀毙命!”
宋浅浅:“……”
好吧,都是扎心的,
一个扎猪心,
一个
扎人心。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她还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听到叶星言得意的右手托腮,
“今年,我打算跟大队长申请,我来杀猪!保证一刀入心。”
宋浅浅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伸手指指她,哭笑不得说:
“得了,你这一刀下去,恐怕你比我还难嫁出去!”
说完,
宋浅浅以最快的速度蹿了。
唐梨走上前,看着发呆的摸着脑袋的叶星言,伸了两根手指指指她,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也走了。
她心想,可能宋知青真的说了一句实话。
叶知青嫁人有些难度,堪比宋知青。
宋浅浅:我谢谢你呐!
大家陆续来到打谷场上,准备等大队发话,然后就去上工。
这时,
大队长周峰上前给大家解释,村民乔杏花,也就是杏花婶子,还有六婶子周六香有事给大家说一下。
昨天发生的事情,王枣芬全给周峰给了。
大队长周峰没有想到,
平时话说不太利索的丑知青宋浅浅居然变得伶伢俐齿,倒是把村里的两个大嘴巴给怼住了,这是好事,必须宣扬一下,否则这两个老娘儿们弄的村里乌烟瘴气的。
乔杏花不想一个人上场,有些胆怯,而且也知道丢人。
昨天她家男人将她骂了一个狗血喷头,骂她天天不会说话,不如把嘴缝上,省的一天到晚也没事干。
还不如给他干点活儿。
于是,
今天早上乔杏花的嘴有点肿,还有些酸麻。
还有一股屎尿屁的味道。
哎,
早上临出门前,她男人给她出主意,到时和周六香一起上场,一起说事,说完事了,别傻巴巴一个人站场上,让全村人和知青围观,跟耍猴儿的似的。
再说,他们俩口子合计:一个丑知青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
到时,在二小队找点事儿,就能整治丑知青了。
乔杏花临了也没敢告诉她家男人,她存私房钱的事情,这事千万不能被她男人知道,
反正拆东墙补西墙。
她喊道:
“周六香!”
周六香本来不想上场,但看着大队长虎视眈眈的模样,还有乔杏花喊自己,心里骂了一句,就上了场。
站在所有村民和知青的面前。
乔杏花穿着一件暗色的衣服,没穿粉花那件小衬衣,小纂上别了一根漆木小筷子。
整个人颓丧丧,灰扑扑的,
她双手垂在小腹前,垂眉耷拉眼的,显的非常老实,和平时嚣张造谣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不怕别的,就怕那丑知青不依不饶啊,再讹她钱。
她还是老实点吧。
“乡亲们,我给你们说一件事,我造了宋浅浅知青的谣,”
“今天给大家伙澄清一下。宋知青从来没有抠过鸡屁股,是我和六婶子造的谣,”
“以后你们也别再传了,可别败坏人家姑娘名声。”
再传,没准儿,她又要自掏腰包了。
说到半路,她发现周六香一直不吭声,心里就不乐意了。
这事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传的,凭什么六婶子不吭声?
扑吃,
一说到抠鸡屁股,场上的人全笑了。
就连大队长周峰也转过身去,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乔杏花朝周六香,也就是六婶子挤挤眼睛一副你赶紧也说说的模样。
周六香知道不说也不行,于是她看了眼黑压压的村民,清清嗓子,学着乔杏花的词大约说了一遍:
“大家伙啊,是我不对,不应该给宋知青造那个抠鸡屁股,吃软黄蛋的谣,以后,你们可别传了,再传可是要蹲笆篱子的。”
宋浅浅扑吃一笑,眉眼都弯了下来,看来六婶子对笆篱子印象深刻啊!
也是,毕竟六婶子的儿子在学校当老师呢。
这就是六婶子的软肋。
想着想着,她又笑了,眉眼更弯了,像一弯新月晶莹的挂在树梢,染就一树的璀璨烟花,灿烂之极。
透过人群,一双漆眸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