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棠生眉头微蹙，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着，便带着青儿和子渊走了出去，一出门，她的脸上又换上了那副招牌微笑。
“福来公公怎么到本宫这儿来了？”
福来公公见傅棠生来了，连忙躬身给她行礼。
“老奴见过崇阳长公主殿下，还没来得及恭喜殿下晋封长公主呢。”
福来的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傅棠生连忙扶起他来，笑着说道。
“福公公跟本宫还客气什么。”
说罢，傅棠生转身看了看青儿，青儿从怀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来递给她。
傅棠生接过荷包，递到福来公公手里，笑着道。
“福公公同喜，本宫还没谢过福公公，能够时常在父皇面前为本宫美言呢。”
“诶呦呦。”福来公公笑得脸上堆满了褶子。
“殿下太客气了，那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说着，他顺手接过了傅棠生手里的荷包，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自己怀里。
“那福公公可知，父皇这会儿叫本宫过去，是为了何事吗？”
傅棠生见他收了荷包，笑着问道。
福来公公看了看周围，朝傅棠生凑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说道。
“昨天半夜的时候，有护卫从后院的一处井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过排查，确认是一个唤作罗愉婉的舞娘，看那样子，都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了。”
“死了？”
傅棠生瞪大了眼睛，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
她也有想过罗娘子可能遭遇了不测，可这里毕竟是皇宫，在这里杀人，哪里能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况且掳走罗娘子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让她上台献舞，那么只要让她在献舞之前消失就好了，也没有必要非杀人不可吧。
“殿下，小声点。”
福来见状，连忙低头示意她小点声。
傅棠生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声音大了些，可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也顾不上那么多。
这么多年来，她自认为还算是了解沈清瑶的，沈清瑶痛恨她，无非是因为嫉妒她所拥有的一切。
如果说是让自己丢人这类的事情，那倒像是沈清瑶能做出来的。
可是杀人这种事，傅棠生觉得她做不出来。
那会是谁呢？
佟皇后？
可罗娘子本身并不在她的计划里。
她也不至于多此一举吧。
难道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操纵……
傅棠生越想越乱，福来也是适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总之，圣上已经在御书房等候殿下多时了，殿下还是尽快跟老奴走吧。”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傅棠生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朝他点了点头，带着青儿和子渊，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没过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了御书房门前。
福来公公先进去通报了一声，然后又打开房门，请傅棠生进去。
傅棠生抬脚迈进了御书房，上阳帝正站在书案前，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见她进来，上阳帝抬了抬眼。
“崇阳来了。”
他声音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儿臣见过父皇。”
傅棠生朝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坐吧。”
傅棠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上阳帝放下手中笔，也坐了下来，一旁的福来走上前，替他把刚写的字收好，又换上了一张新的宣纸。
“说说吧。”
上阳帝依旧语气平淡，却听得人后背发凉。
“什么？”傅棠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上阳帝看向她的眼睛，眼神里满是试探，傅棠生也不甘示弱，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慌乱。
上阳帝忽地笑了。
“害，瞧朕都忘了。”
“你找来的那个舞娘，叫，罗……”
“罗愉婉。”傅棠生接话道。
“对，她死了，昨天半夜被人在井里发现的，事情毕竟发生在宫里，看着的人也多。”
“死了？”
傅棠生震惊地看向上阳帝，好半天，她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诧异地问道。
“所以父皇是怀疑，她的死和儿臣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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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没有。”
上阳帝看了她一眼，她的反应很真实，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人是你找来的，朕找你来也就是问问情况，和朕说说，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说罢，他又补充道。
“崇阳，可别骗朕。”
傅棠生听了这话，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她眼眶红红，眼神里满是委屈。
“儿臣其实昨日并没有见过她。”
“昨日午宴结束后，儿臣便回宫休息了，可没一会儿，便有个小丫鬟匆匆忙忙地来找儿臣，说罗娘子不见了，儿臣当时就派人去找了，但还是没能找到她。”
“这次的中秋宴，是儿臣的心血，儿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因为一个表演耽搁，所以儿臣就，谎称了病，然后自己替了那舞娘……”
傅棠生还没说完，就被上阳帝打断了。
“那舞果然是你跳的！”
上阳帝一拍桌子，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他眼睛发亮，欣喜地看着她。
傅棠生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是，是儿臣跳的舞……”
上阳帝也意识到自己这一下可能吓到了她，连忙轻咳一声缓解尴尬，他起身绕到桌子前面，低下头看着她。
“朕不记得宫里的嬷嬷教过你习舞。”
“是阿娘教过的……”
傅棠生声音很弱，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她，真的是她……”
上阳帝听了她这话，身体微微向后退了两步，轻轻靠在了后面的桌子上。
他像是想到了某个画面，不由喃喃道。
“朕记得第一次见你阿娘的时候，就是在一次宴席上，你阿娘当时正在台上跳舞。”
上阳帝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
“那时候，朕还以为她是个温婉柔弱的小娘子，对了，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上阳帝看向傅棠生，微微一笑。
“可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温婉的小娘子，竟然一上来就要扯朕的胡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想的出神
“你和你阿娘很像，但是又不像。”
“要是她还在，看到你如今的模样，也会感到欣慰吧……”
傅棠生眼眶微微有些潮湿，若是阿娘还在，那该有多好……
上阳帝察觉到她神情变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说多了，他有些懊恼自己不该提起沈妍，于是连忙把话转了回来。
“总而言之，这事朕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后面的事朕会让人去处理，你什么都不用做，也无需多和旁人说什么。”
傅棠生也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又朝上阳帝笑笑。
上阳帝上下打量起她来，不由得又皱了眉。
“怎的还是这么清瘦，肯定是御膳房那边又偷懒了，回头朕得好好教训他们。”
“不不不。”傅棠生连忙摇头。
“他们真的已经很用心了，而且儿臣也有好好吃饭的，可就是怎么都胖不起来……”
她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上阳帝。
这小模样看得上阳帝一下就心软了下来，连忙哄她。
“好好好，朕回头好好赏他们。”
傅棠生脸上立刻挂了笑，高兴地点了点头。
上阳帝的视线又落在她身后的子渊身上，子渊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他就是你那日来求朕要的那个暗卫？”
上阳帝指了指子渊，问道。
傅棠生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是，他叫子渊。”
子渊……
上阳帝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他听着有些耳熟，好像很久以前在哪里听到过。
“抬起头来，看着朕。”
上阳帝看着子渊，吩咐道。
子渊犹豫了一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暗暗攥紧了衣角，半晌，少年慢慢抬起头，和上阳帝四目相对。
上阳帝看着眼前少年，不知不觉间，这张脸竟和记忆里的另一张脸重叠起来。
好半天，上阳帝才缓缓开口。
“你，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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