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棠生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抿，听了小萱这话，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
“你说什么？”
子渊从房里出来，但还没走得太远。
长期练武的经历让他的听力异于常人，即便隔着门窗，也依然能够将屋内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小萱的话，自然也毫不例外的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子渊脚步不由得一顿。
侍君？
他怎么没想到过这个。
若是能留在殿下身边，哪怕是做个侍君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想必，日后殿下终归还是会有自己的驸马。
到那时……
想到这里，子渊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
屋内，傅棠生一脸错愕地看着小萱。
“你刚才说什么？”
小萱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连忙给傅棠生道歉。
“奴婢说错了话，请殿下责罚。”
侍君？
傅棠生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她看了小萱一眼，有些懒得和她解释太多。
“算了，不说这个，时间紧迫，先将你记得的部分跳给本宫瞧瞧。”
小萱连忙点头，傅棠生在她记忆的动作基础之上，以最短的时间编了一套舞出来。
小萱在一旁惊得张大了嘴巴，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小萱心中暗暗感叹，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舞编得如此完美，这崇阳公主一开始还真不是和自己开玩笑的。
看来她所说的那个“一点”，和自己之前说的那个“一点”，是同一个“一点”。
小萱心中不由对这位崇阳公主的敬佩更甚。
稷兰宫。
晚宴还没开始，殿内就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和中午的布置截然不同，此时的稷兰宫内，处处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灯笼映得殿内亮如白昼，热闹非凡。
偏殿内，一盏盏花灯有序排列，挂了满满一墙。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到每一盏花灯上都写着谜面。
两个小太监站在殿门口，笑盈盈地招呼着诸位宾客。
“各位大人，夫人，公子小姐们，这偏殿内挂有一整墙的灯谜，只要猜对谜底，就能摘下这墙上的灯笼。”
“不知哪位大人愿意上前一试？”
很快，便有官员上前猜灯谜，尤其是那些文人墨客，更是玩的不亦乐乎，有的人一时兴起，现场赋诗一首，众人围在一起作诗赏诗，氛围其乐融融。
再往院子里看去，稷兰宫的后院有一条小河，远远望去，无数花灯漂浮在潺潺的河水上，连成一道迷人的风景，引得不少人惊叹。
正殿
除了糕点外，每张桌子上还摆有一盘月饼。
这月饼外皮是金灿灿的，酥软松脆，皮薄馅多，上面还刻着好看的图案，有的是玉兔，有的是月亮，充满了浓郁的中秋气息，这一口下去是香甜可口，口感饱满。
和午宴不同，上阳帝这次是跟着人群，从头到尾都玩了个遍，他心里高兴，笑的更是合不拢嘴，这一晚上都不知道夸了傅棠生多少回。
上阳帝高兴，众人自然也都跟着高兴，人群中，大概只有沈清瑶显得最为格格不入。
这里的一切，在她看起来都是无比的刺眼，她不知道傅棠生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上阳帝都哄得团团转。
佟氏注意到自家女儿面色不好看，有些担忧地问道。
“瑶瑶，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清瑶如梦方醒般摇了摇头。
“阿娘，我没有。”
“那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丧着脸。瑶瑶，不是娘要说你，你是真的应该多和你棠生表妹学学。”
“你看你棠生表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看着便叫人觉得舒服亲切。”
“那阿娘去找她当女儿好了。”
沈清瑶心里不耐烦，从小到大，这样的话她听过了太多次。
不知道为什么，亲戚长辈们总是爱拿她和傅棠生比较，然后得出她不如傅棠生的结论来。
她听多了，也就觉得腻了。反正永远都是这样，全世界的人都只喜欢傅棠生，根本没有人会在乎自己的感受。
“瑶瑶，你怎么和阿娘说话呢。”
自家女儿不懂事，佟氏这心里是又气又疼。
沈清瑶见状，也不再和佟氏争执。
“好了阿娘，女儿知道了，女儿以后会多多和表妹学着点的。”
她纵是心里有气，却也不想和自己阿娘在宫里吵起来，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佟氏见她点头，心里舒服了不少，这才又笑着给沈清瑶多夹了两块糕点。
很快，晚宴的时辰便到了，众人纷纷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上阳帝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只有傅棠生的座位是空的，身后还站着个宫女兰儿。
“崇阳公主何在？”
兰儿走上前
第32章 中秋晚宴(2/2)
，跪倒在地，回道。
“回圣上的话，殿下突然身体不适，此刻正在海棠阁休息，稍后便到。”
上阳帝一皱眉，他险些忘了傅棠生还是个才及笄的小丫头，能把中秋宴办成这样，想来她定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估计是连日劳累过度，才会在这时候突然生了病。
想到这，上阳帝心里不由得一阵内疚。
这要是让傅远知道了他家丫头在宫里因为劳累过度而生了病，怕是九泉之下也要来找自己拼命。
“可曾宣了太医？”
“圣上放心，太医已经瞧过了，说是劳累过度，休息片刻便能好。”
“那就好。”
上阳帝这才勉强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又道。
“回去告诉你们家殿下，让她不必着急，只管好好休息，朕不会怪她，等她身子好了，朕还要重重赏她。”
“是，奴婢替殿下谢过圣上。”
上阳帝点头，大手一挥，晚宴正式开始。
这边傅棠生又练过几次后，差不多已经完全掌握了这支由她改编的“孤月”。
傅棠生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小萱也将原本准备好的舞衣递了上来。
傅棠生转过身，见到那身衣服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袭素白色长纱裙，边际处镶嵌着银丝，轻柔的裙摆，腰身紧缩，颇有几分嫦娥的气质。
长裙旁边，还有一层薄薄的白色面纱。
这身舞衣，和梦里舞女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可梦里的舞女绝不会是自己。
傅棠生记得很清楚，梦中那舞女献舞的时候，自己分明是坐在旁边的。
难道，是她做了什么，让梦里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吗？
傅棠生百思不得其解。
见她发呆，一旁的小萱轻声唤道。
“殿下，殿下？”
傅棠生这才回过神来，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有太多和梦里都不相同，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她，慢慢地改变了这一切。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过好当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
傅棠生下定决心，拿起那身舞衣，青儿替她穿好舞衣，又带上面纱，铜镜中，少女亭亭玉立，犹如仙子下凡。
傅棠生遣散了众人，独自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人前跳过舞，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似乎是能够感应到她的心情，子渊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年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良
“殿下可是觉得紧张？”
傅棠生有点意外，抬眼看他，嫣然一笑。
“子渊，你好像真的很了解本宫。”
子渊低着头，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属下不过是猜的而已。”
“只不过可能是运气好，所以正好猜中了。”
傅棠生噗嗤一声笑了，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她望向镜子，喃喃道。
“本宫记得小时候，曾经在军营里给将士们跳过舞的。”
“那时候围着的将士们加起来，可比现在的人数多多了。”
她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低头笑笑。
“当时好像也是很怕来着，但本宫依稀记得，那时候有一位邻家兄长，他告诉本宫说，不要害怕，他会在下面一直看着本宫。”
“结果你猜怎么着，本宫当时站在台上的时候，一想到他的话，还真的就不那么害怕了。”
傅棠生笑意更甚，子渊却始终没说话，只是用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子渊，你怎么不说话？”
“怎么，你不相信吗？”
傅棠生转过身去，和他对视。
子渊摇了摇头，轻声道。
“不，属下相信。”
他的声音虽小，却坚定有力。
“属下刚才只是在想，若是能亲眼看到小时候的殿下跳舞，该有多好。”
虽然他嘴上说的是希望看到，可傅棠生却觉得他的那副神情，倒像是已经看到过了一样。
她刚要问些什么，小萱却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
“殿下，快到……”
小萱见到傅棠生身边的子渊，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本来离得就不算远，但从小萱那个视角看，两人挨得就更近了。
小萱觉得自己应该是犯了错，她好像不小心打断了什么不该打断的事……
傅棠生见她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有事？”
“那个，殿下，快到我们了……”
傅棠生点了点头，又看了子渊一眼，她指了指外面，意思是这就要走了。
子渊会意，连忙向后退了两步，给她让开路。
傅棠生深吸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从子渊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清晰地听见少年的声音。
“殿下放心，属下会一直在下面看着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