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靖进来到现在。
常志高表现得一直很阴沉。
有一种儿子在父亲的面前，不敢放肆的感觉。
杨靖也能猜到，这一次丁谦过来，就是要把常志高给带走的。 m❋.v❊o✰d❆tw✻.la
而此时，当丁谦说了这么一句伤人的话之后，常志高的头，渐渐抬了起来。
“你说什么？”
他问道。
声音依然很小。
“我说，我真的后悔把你给带出来，早知道，让你在乡下当个野种就好了。”
野种！
这两个字。
别说一下子刺痛了杨靖，自然也一样刺痛了常志高。
“野种？呵呵，我是野种？我不是你的种吗？我要是野种的话，那你就是野人了，对吗？”
常志高问道。
以前他就说过，他在丁谦的面前，一直是很乖巧的，从未说过重话，即便是当初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都没有解释，而是选择了离开。
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可是，难道在那样的环境中，他就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了吗？
“你说什么？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丁谦显然也是怒了。
大声吼道。
常志高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丁谦。
顿了顿之后，说道：“当年是谁碰了我的母亲，在他有妻子的情况下？当年，又是谁抛弃了我们母子，自己一个人回了城市？当年，又是谁到了乡下，要把我带走？这几十年的过程中，我做过决定吗？是我叫你生了我就跑吗？是我叫你把我接走的吗？好像都不是吧，丁谦，别忘了，你姓丁，你到现在都没有让我改姓，嘴上你说着疼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华夏人生气的时候，总喜欢让别人把伤人的话再说一遍。
好像对方不敢说第二遍，自己就很有面子一样。
这不是自伤自残吗？
还让别人把伤害自己的话，再说第二遍？
“丁老，我说错了吗？你所谓的疼我？难道不是因为内疚吗？你难道真的认为，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吗？当年我被冤枉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真相吗？你难道不可以调查真相吗？你选择了沉默，我没说错的话，你看到启文会用这种办法陷害我，你还觉得很开心呢，因为你觉得，启文长大了，不是吗？”
“志高，?你别忘了，你有今天，都是我给你的，要不然的话，你还是乡下的一个野小子。”
丁谦吼道。
常志高点了点头。
说道：“对，我是乡下的一个野小子，我这辈子或许没什么出息，但是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去你家之前，我每天都会笑，我跟妈妈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苦，可是我是快乐的，到了你家之后，我笑过吗？我每天都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每一天都要看别人的脸色，知道的人，说我是你儿子，不知道的人，在背后骂过我多少次野种，就连你的亲生儿子启书，他有把我当哥哥看过吗？有时间的话，你真的该好好问一下他们。”
“现在你老了，你想要那种子孙绕膝的感觉了，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
第944章 言语最伤人(2/2)
把我妈妈丢下来的时候，她有多绝望，有多伤心，你的眼里，永远只有你自己。”
最后一句话。
常志高是吼出来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广信市纪委书记。
在杨靖的面前，居然哭得像个泪人。 m.✵❂✭v✩odt❆w.la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些话。
常志高并不想说。
但是他现在还是说了。
或许，这也是他心里积蓄已久的话，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在这样的环境下倒了出来，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
整个会客厅里。
一片沉默。
就连丁谦的表情，也落寞了下来。
他在剧烈地喘着气。
在他的轮椅上，有一个氧气瓶，他把氧气管放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能看得出来，他也被气到了。
这个沉默的过程，持续了有个一分钟的样子。
丁谦把嘴巴上的氧气面罩拿了下来。
他看了杨靖一眼，目光又回到了常志高的身上，喃喃说道：“对，你说得对，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所以，我才想着要补偿你，我知道，所谓的补偿，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我总要做点什么，你妈妈身上的事情，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当年也是爱过她的，你骂得对，我这次过来，的确是想把你带走的，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说完之后。
他眼神复杂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志高，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离开广信市，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你可以
“为什么？”
常志高问道。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是为你好，其实这几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本不想跑这么一趟，但是我还是来了，而我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你离开这里，我已经在上面打点好了，只要你同意，明天你的调令就能下来，去省里当一个厅长，或者直接给你一个副省长，这我都能做到。”
“为什么？我要知道为什么？”
“你就不要问了！”
丁谦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今天是3月3日。
3月5日就是广信市乃至于水县的大日子了。
在这样的节点上，要把常志高给送走，显然是不正常的。
他知道些什么。
而且，他知道的内容，对杨靖来说，很重要。
“他也来了，对吗？”
杨靖突然浑身凛了一下。
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整个人打了一个冷战，颤抖了一下。
这个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
“谁？”
听到这个话。
常志高莫名其妙地问道。
杨靖回头看了一下门口，说道：“三辆车，还有一辆车里坐的是谁？”
常志高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是先到的，后面来了几辆车，我没注意。”
杨靖看得出来。
常志高是真的不知道。
他缓缓看向了丁谦，再次问道：“他也来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