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转身就走了。
留下盛雪等人神色各异。
他们不知道留守在院子里的其他人是否得到了通知。
于是等来叔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们就飞快朝着之前的院子而去了。
盛雪一路上走得很快,刻意避免与魏柏等人一起,她不喜欢这个人的眼神。
来叔的宅院距离他们落脚的院子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现在是白天,盛雪凭借着自己还不错的记忆力,十分顺利的成为了第一个回到院子的人。
她转弯到右边院子的时候,看见亭子里似乎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陆尘然。
陆尘然的眼神很奇怪,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又像是等待了太久的人眼中终于看见了那抹光。
其他人都没有在这里,只有他在这里待着,那么他在等着的人到底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盛雪不是一个神经大条到如此地步的人,意识到陆尘然在等待着自己,很难形容她的心情,但是总归是极好的体验。
她上前坐在亭子里,朝着陆尘然微微颔首。
虽然没出言道谢,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两人的视线在亭中对上,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但是莫名让人感觉到他们两人心中都有话要讲。
盛雪还是很理智,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昨晚的事,趁着现在魏柏等人还没回来,她只说了一个人名
“李牧。”
一个人名,一条人命。
不能说死的可惜,只能说是因果报应。
如果不是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害自己,或许李牧不用死。
于是陆尘然点点头,知道这次出事的人是李牧了。
“你知道今天晚上我们还有安排吗?”盛雪转而又说起了来叔通知的那件事。
陆尘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昨晚他们去挑选纸人后,锣鼓人就通知了这些剩下的人。
不过他没有再发表其他意见,余光看见魏柏等人过来了,两人都起身,从亭子里回房间里了。
有些事情,还是回房间里说比较好。
看着陆尘然和盛雪的背影,魏柏和张登达眼神晦暗不明。
陆尘然为什么会在这里专门等着盛雪?要说昨晚的指导没有陆尘然的手笔,他们一个字都不信。
而昨晚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全被陆尘然知道了,他们只是表面上没有撕破脸皮,但是内里已经腐朽不堪。
更让魏柏感觉有点不安的是,盛雪他们房间三个人都是健全的,但是他们房间却只有两个人了。
那个王明和盛雪一样,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他们可不敢看低王明。
同样的错误在盛雪身上犯一次就够了,王明也不能小看。
“走,我们先回房间。”魏柏低声说完,和张登达一起回了房间。
他们还需要商讨一下今晚的事情。
今晚是他们在副本的最后一个夜晚,无论是从逻辑来看还是从来叔话语中的暗示。
成败在此一举。
王宝落在最后,在两个房间的人都回去之后,他才姗姗来迟。
另一个房间的人一直在关注着这边,当发现王宝过来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说和王宝的关系有多好,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昨晚
就这样,三个房间的人都关上门来说自己的话,至于商讨的具体是什么东西,就要看他们内部了。
“这是什么?”
房间里,盛雪看着王明手里拿着的东西,有些纳闷。
这怎么看起来像是一本族谱?
“族谱。”王明言简意赅“昨天我们在灵堂里发现的。”
他言语里的灵堂当然是第一天晚上他们去守的那间。
于是盛雪直接震惊了“你们居然这么胆大?”
虽然他们在另一边完成任务,但是并不代表这边没危险好吗?
盛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了,还说他们鲁莽,还说艺高人胆大?
不过……这本族谱为什么会藏在灵堂里,可见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时间不多了,我们只能抓紧机会。”王明简单解释了几句,然后道
“昨天我们发现这本族谱后,发现这个村子大有问题。”
此话一出。
盛雪觉得王明说了个寂寞,用看智障的眼神把他看着。
因为大河村有问题是显而易见的事。
王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句没用的废话,连忙道
“我说的有问题不是指他们这里闹鬼,或者说大河什么,只是因为他们的血缘。”
“血缘?”盛雪疑惑的看了一眼陆尘然,不明白怎么和血缘扯上关系了。
王明翻开族谱,将那些人名一一指认给盛雪“你看看,他们这些人的姓氏全部都是贾,无一例外。”
一个村子就算再排外,也不能全部都姓一个姓吧?
王明指着其中一行,那里明晃晃写着“贾来”两个字,联想到来叔,这显然就是他的真名了。
贾来的父母有两个孩子,另外一个叫贾谷。
他父母也姓贾,根据族谱上面的亲缘追溯,他的父母居然是血缘关系的。
盛雪脸色难看,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村子沿袭着很不好的习惯,他们这不喜欢和外族通婚,只和本村的人结婚,然后生下孩子。”
“刚开始一直都没什么问题,可是后来随着孩子越来越多,彼此的血缘关系越来越密切,已经造成了生物学上的近亲结婚。”
而近亲结婚有什么弊端?
不仅仅对孩子的身体健康不好,还会造成新生儿畸形。
不过盛雪还有一点不懂“既然他们是近亲结婚,那为什么我们看见的村民都是正常的?”
不管内里有哪些问题,但是表面看起来那些村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成年人。
唯独有一个……
盛雪想到这里抬起眼睛,正好和陆尘然和王明对视了,他们三个的想法达到了共鸣。
——锣鼓人。
他们之前觉得锣鼓人长相恐怖,而且脚还一瘸一拐的,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怪事,毕竟这个村子这么邪门
第109章 河神的新娘22(2/2)
。
结果按照现在的信息来看,很有可能造成锣鼓人变成现在这样的主要原因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而是他是近亲通婚下诞生的血脉。
“而且,我之前就在好奇,照理说河神娶亲在村落中并不罕见,其他村落闹鬼也不这么恐怖,为什么这个村子显得格外凶险……我现在总算想明白了。”
王明的声音很低,但是恰好能让盛雪和陆尘然听见
“那就是因为村子里有问题的人都被一个厌恶畸形同类的人杀掉了,他接受不了自己出生在这样一个奇怪的环境里,便一手操控了一切。”
“纸人抬尸,这么邪门的事情,绝对不是轻的罪孽能造成的……”
没有人希望自己出生在一个认知扭曲的地方,尤其是一个清醒明事理的人。
当醒悟过来看见周边尽是残缺的时候,他疯了,觉得残缺是一种罪过。
这个人不能只有疯狂的思想,还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匹配才行。
三人脑海中再次想到了同一个人来叔。
从他们第一次来这个副本的时候,领头的年轻人就对来叔很是尊崇,一看就知道来叔是村子里举足轻重的存在。
而且后面他们又发现了来叔是纸扎匠的秘密。
纸扎匠古往今来都是很邪门的一个东西,纸扎匠可以扎出正常的纸人,也可以扎出恐怖的纸鬼。
来叔的宅院里就有许多不对劲的纸人,而且最诡异的是,这些纸人还会半夜三更把死去村民的尸体抬到大河边。
大河村的人会在河边为死去村民唱诵祈福,所以来叔这个行为无疑是在为自己减轻负罪感。
锣鼓人在这其中充当的角色也很好理解,盛雪严重怀疑对方就是贾来的同胞兄弟贾谷。
他是近亲结婚的受害者,于是也极为厌恶这个东西,于是成为了自己兄弟的帮凶。
什么都能说通了……不过盛雪还是对河神娶亲有点不能理解。
按照他们现在得到的线索,一切都是近亲结婚,和河神娶亲有什么关系?
之前灵堂里那个女子雕像又指代着什么?
副本好不容易才有点线索,可是转瞬间又开始扑朔迷离。
任务提示也不可能是骗人的。
盛雪脑中飞速思考,然后突然抬起头,看着陆尘然“我知道了。”
她想到了那个跟在来叔旁边的少女。
或许……那根本不是来叔的远方侄女,而是亲生女儿……也说不定呢。
想起自己昨天偷听到的对话,探知到的消息,盛雪内心里更加了然
“恐怕今天晚上,我们会看到一些颠覆我们认知的东西。”
畸形的村民们,真的会甘心被来叔害死吗?
今晚,才是真正最恐怖的时候。
——
晚上,夜蒙蒙亮,大河村彻底寂静下来,家家户户的灯甚至都关上了,似乎探听到了今晚的不一般。
盛雪等人待在房间里,密切关注着外面的一切。
此时此刻不止是他们,另外两个房间里的人也是如此。
孟飞是知道陆尘然他们昨天去了灵堂的,因为他半夜睡不着听见了动静。
此刻看着寂
“我们到时候就跟在陆尘然他们后面,昨晚他们去了灵堂,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王宝抿了抿唇,内心有些不安。
他昨晚投靠魏柏的事情虽然没有摆到明面上来,但是盛雪那么聪明,估计也猜到了。
也不知道盛雪心里怎么想,但是平心而论,如果换位思考,自己会有点抗拒。
只希望对方不要往心里去。
“咚咚——”
“咚咚——”
“……”
王宝刚想到这里,突然听见了熟悉的锣鼓声。
三个房间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知道,锣鼓人来了。
锣鼓人很快就走到了庭院中,这次魏柏他们房间里的人不像上次一般首先上去,倒是盛雪他们第一个打开门。
王宝他们房间第二个打开,跟在盛雪他们后面,将跟随贯彻到底。
反倒是魏柏和张登达最后才出来,不过两人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奇怪之处,看不出什么。
“不知前辈今夜前来有什么指示?”
盛雪问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看着锣鼓人。
锣鼓人看了盛雪一眼,似乎在盛雪身上看出些什么来,神色僵硬片刻,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怀里颤颤巍巍掏出一摞东西。
也是他掏东西的时候,盛雪发现他的手似乎有点问题,两只手的大小有些不一样,有只手的手骨或许有点问题,感觉有点萎缩。
今晚的月光很亮,借着月光,众人看见锣鼓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摞盖头,很像古时候新娘嫁娶时盖着的盖头。
现在拿这个出来干什么?
盛雪的表情微妙一瞬,该不会是他们扮演河神的新娘吧?
好在锣鼓人的要求没那么变态,只是道
“各位师傅本领大,能邀请各位师傅来我们村子里是我们的荣幸,今晚还要请师傅们再帮我们最后一个忙。”
说到这里,锣鼓人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等他的说话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声音似乎低沉了几分,带上了几分深不可测
“戴上这个盖头,帮我们挑选河神婆。”
河神婆!
这三个字一出,众人心里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a是不可能骗人的,它的任务提示也绝对是有用的。
在最后一晚上让他们挑选河神婆……那是在什么人中挑选?
是人还是鬼?
陆尘然的声音很平静“我们要怎么确定她们满足河神婆的条件?”
总不可能抓住一个就是吧?
锣鼓人奇怪的看了陆尘然一眼,眼神在盛雪和他的身上来回转,仿佛看出了什么,最后唇边的笑意捉摸不透
“如果最后它愿意跟你走的话,那就是正确的。”
“切记,不要睁眼,不要睁眼!”
说着,锣鼓人就转身,朝着院子外面慢慢走了。
众人想起他没说地点,正要问,就听见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听到锣鼓声,就在大河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