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聂郁没有再拒绝,只是呆呆地看着厉清灵用不太熟练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上手掌的伤口,脑海中还在不断回应她刚才的话。
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会不会疼。
他封闭的内心尘土飞扬,照进门缝里的光似乎又变得更加明亮,亮到他仿佛能够隐约看到门外的风景。
“好了。”厉清灵欣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手掌之间已经缠绕上了女孩粉白色的手帕,甚至在掌心的位置,她还特地系上了蝴蝶结。
“我只能简单帮你处理一下,等你放学回家了,一定要重新包扎一下哦。”厉清灵温柔地叮嘱道。 m✭.vo✲dtw.✬✷❋la
聂郁看着她那双装着一汪清泉般清澈的眼眸,有了片刻地走神,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地开口道,“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你?”
聂郁将手掌收回,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了一点位置,“他们都不喜欢我。”
厉清灵撅了撅嘴,认真思考后很肯定地回答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不喜欢用耳朵听来的,我喜欢自己感受,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坏人。而且……”
她顿了顿,稚气未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小的时候我也没有爹地,班上的同学偶尔也会偷偷议论我,不过那个时候,我有哥哥保护,可是……”
厉清灵没再继续说下去,可她满是心疼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聂郁因为家庭原因造成了内向的性格,可这并不是他的错啊,他也只是一个跟自己同龄的孩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同学要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
聂郁没有说话,在厉清灵关切的眼神,他有些不适应地躲开了视线。
厉清灵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伤处,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又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妈咪说过,能成为同学或者朋友,就说明彼此是有缘分的,应该互相帮助互相成长,你只是性格内向了一些,你不用躲着任何人,以后在学校里,我就是你的朋友,我来罩着你。”
厉清灵从小就是小话痨,为了不让聂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她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安慰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一口气下来,她差点没缓得过来,莫名其妙就紧张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着她如此真诚又可爱的模样,聂郁那张阴沉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刚刚是笑了吗?”厉清灵歪着脑袋凑过来,企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一靠近,聂郁就闻到了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像是香草冰淇淋甜而不腻,很是好闻。
聂郁的心跳不知不觉得加速,他只能再次往旁边挪了挪,嘴硬道,“我不喜欢笑。”
厉清灵轻哼一声,“你骗人,你刚刚明明就笑了!”
她左晃右晃地寻找缝隙探寻聂郁的神色,而聂郁只能不断躲避视线,不想被她抓住证据。
你来我往间,下午最后一堂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厉清灵一愣,惊呼道,“呀!上课啦!快走!”
随后快速起身跑了回去,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她回过头,笑容明媚地喊道,“聂郁,很高兴认识你,我
看着女孩小跑着离去的背影,聂郁将手中的手帕微微握紧,像是抓住一件珍贵的礼物。
……
聂家
聂郁背着书包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下鞋子,忽然脑袋一偏,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他只觉得自己被打的那边耳朵仿佛出现了短暂的失聪,抬起头只能看到继母插着腰,不停地指着自己骂,时不时伸出手指狠戳他的胸口。
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承受一个大人暴露状态下的力气,他只能不断被推得踉跄后又重新站立,犹如木桩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耳鸣恢复了一些,他才终于知道继母柯敏对自己动怒的原因。
“聂郁,你这个臭小子你长脾气了?竟然敢在学校里跟盛盛起冲突?还把我的乖儿脚给崴了,你是不是不想读书了?要是不想读就给我滚回来!一个下贱的私生子,还敢跟我儿子叫板,我告诉你,以后他打你揍你,你就给我受着!再让我知道你伤我儿子一丁点,我让你老子扒了你的皮。”
聂郁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得挨着继母的骂,甚至在她骂得激动的时候,还会恼怒地拳打脚踢。
而他的父亲聂祯远,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冷漠至极。
而这些,聂郁早就习以为常了。
在这个家,他就是连畜生都不如。
“妈咪,你怎么打得这么轻?你看看我的脚踝,现在还是肿着的呢!”聂樊盛故作委屈地煽风点火道。
继母柯敏累得半死,插着腰一边喘气一边说道,“这贱骨头还真是抗打!”
忽然,她撇见了聂郁手掌上围着的粉白手帕,这一看就是一个女孩子送的。
“呵,没想到还有人会在乎你这种下贱玩意?”柯敏说着,随手就扯掉了聂郁手上的手帕。
原本面无表情的聂郁在这一刻攥紧了拳头,浑身因为愤怒,止不住地发抖,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柯敏。
下一秒,他就发疯一般冲到柯敏面前,一手抓住手帕,另一边狠狠地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啊啊啊!”柯敏疼得大喊,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手帕的手。
聂郁连忙将手帕握在手心,小心保护着。
还好没有弄丢她的东西。
手帕虽然拿了回来,可随之而来,还有更大的麻烦。
柯敏看着自己被咬得破了皮的手臂,大哭着跑到了聂祯远的身边,“老公!你看看聂郁那个浑小子干的好事!他竟然敢咬我!”
聂祯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平静地开口道,“那就把它扔进蛇窝,让它也被咬试试。”
他的语气冷得可怕,就好像在说今天这茶很不错,就连一旁的柯敏也愣了,“蛇……
第761章 在她掌中沦陷(2)(2/2)
蛇窝?”
“放心吧,没有毒,还能留这个小子一命,让你时不时出出气。”聂祯远轻咳一声,还没等柯敏说话,聂祯远就斜睨着看向一旁的助理,“愣着干什么?扔进去,别影响我喝茶。”
“是是是!”
聂郁被带到了聂家后院,在一块被草皮盖住的地板前,手下拉起木板,一眼就看到了下面密密麻麻的缠绕成团的蛇。 m❋.vod✻✺t✦w.l✯a
他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将聂郁抓过来,一脚踹了下去。
......
厉家庄园
厉清灵回到家以后,始终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下午同学们议论聂郁时的话。
“而且啊我还听说他是豪门世家的私生子,她的母亲还有所有爱他的人都被他给克死了,原本吧他父亲还挺喜欢他,可是自从他出生没几个月,他的母亲和母亲的家人都接二连三的出事以后,他父亲就特别讨厌他了。还有啊,他好像还亲手挖了自己舅舅的眼珠子!”
如果说,同学的话都是真的,那聂郁的伤是不是就没有人管了啊?
他们家的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他也只是一个跟自己同龄的小孩子啊。
厉清灵越想越头疼,索性掏出手机,给哥哥们打去了电话。
因为厉梓骁和顾景行的黑客技术被情报部看中,一年前他们俩就已经被收编,进行秘密训练,几乎只有在每个月月底才会回来,厉家对外就会称他们俩在男子学校。
厉清灵点进三人所在的微信群,拨打了视频电话。
很快,顾景行和厉梓骁就加入了进来。
“哥哥,你们在干嘛啊?”
厉梓骁躺在沙发上,7岁的他棱角更加明显,与厉战霆也更加相像,“准备睡了。”
“我也是,灵儿,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顾景行躲在被窝里,声音懒懒地说道。
“我......我睡不着......”厉清灵在镜头面前娇羞地低下头,欲言又止道。
“睡不着?”顾景行惊讶,看着妹妹一脸心事重重,还带着几分娇羞的模样,瞬间觉得有些不对,“灵儿,你到底怎么了?”
厉清灵担心聂郁,也控制不住地想要多了解他一些,犹豫再三,她还是开口道,“哥哥,你们可不可以帮我调查一个人?”
“谁?”厉梓骁淡淡询问。
“他叫聂郁,是我的同班同学,学校里的人都不喜欢他,我觉得他好可怜,他们说他克死了他的母亲,家里人也很讨厌他,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顾景行听着厉清灵的描述,不用问也察觉到了这个叫聂郁的人肯定是个男的。
他切换聊天窗口,偷偷给厉梓骁发私信道,“灵儿怎么会关心这个叫聂郁的?”
厉梓骁看着顾景行发来的信息,眉头微蹙,像是自家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一般,心中五味杂陈。
“
厉清灵闻言,立马小嘴一撅,可怜巴巴地看着镜头道,“可是哥哥,他真的很可怜,没有妈咪,爹地也不喜欢他,求求你们了,帮我多查一些关于他的消息吧,哥哥你这么厉害,这件事对你来说,肯定是小事一桩的。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厉清灵的声音又软又酥,还带着微微的哭腔,仿佛他们要是再不答应,下一秒她就能哭出来了。
“好好好,我们答应,答应还不成吗?”顾景行最受不了妹妹撒娇,而厉梓骁最受不了妹妹哭,厉清灵这一下算是把两个哥哥彻底拿捏住了。
听到哥哥们答应了她的请求,她瞬间就转悲为喜,笑眯眯地撒娇道,“哥哥们最好啦!”
挂断微信视频以后,厉清灵下定决心要早些睡觉,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聂郁那双阴郁的眼眸以及他受伤的手掌。
在翻来覆去滚了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受不了,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走到书桌的抽屉旁,将一盒药箱取出,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母亲研制的“凝血粉”。
这个药可是治疗外伤,加快伤口的愈合,同时还有止疼的功效。
“他的伤口那么深,今晚肯定会疼得睡不着,我得早点把这个药给他送过去。”厉清灵握着药瓶,一边呢喃着一边跑到衣帽间换下了睡衣。
......
二十分钟后,厉清灵从厉家庄园溜了出去,打车到了聂家。
聂家住在距离帝都市中心大约十公里的康嘉美地,是一栋一栋自带花园的小别墅,比起厉家自然是小了不少,但却修建的非常精致。
厉清灵看着闭紧的铁门,还有门口保安亭里正在打瞌睡的保安,直接进去肯定是不行了,于是她饶了一圈来到围墙的后院,顺着一棵枝丫已经长进围墙内的大树爬了进去。
就在她刚刚落地的一瞬间,忽然一道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男人警惕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什么人?”
厉清灵被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用手挡住脸颊,委屈巴巴地开口道,“我是聂郁的同学,我叫厉清灵。”
聂家的手下一听到她是厉战霆和顾沫沫的女儿厉清灵,吓得连忙收回了远光手电筒,下一秒,整个聂家别墅的灯光就全部亮了起来。
“灵儿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多有得罪。您是来找我们家小少爷的吧?要不您先进屋坐一会儿吧,我马上去通报聂老爷。”手下连忙邀请厉清灵进屋。
要知道,厉清灵作为厉家、容家和傅家的心肝宝贝,两个舅舅的秘密产业同样触手庞大,遍布整个帝都乃至全球,若是厉清灵在聂家来掉了一根头发,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厉清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四处张望,不一会儿,聂祯远就被柯敏搀扶着,急急忙忙地走了下来。
“灵儿小姐,你好啊,这么晚到我们家是有什么事吗?”聂祯远刚走到沙发旁,大气还没来得及喘,就立马讨好地询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