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顾姑娘,快醒醒!”
“顾姑娘,宫媛被抓了……”
顾又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什么?
谢令仪已经起身,穿上外衫,走了出去。 m★.v✸odt✹w.✯l✥a
他开了门,让开身,幺妹和肖娘才敢走进房里。
顾又笙坐起身来。
大清早的,什么情况?
“宫媛怎么了?”
“她被人抓了。”
顾又笙揉了揉眼。
“是哪个门派?”
她以为她们运气不好,遇到了玄门中人。
可是,幺妹和肖娘怎么一点事没有?
叫得那么大声,却……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肖娘嘴角的笑意都没有遮:“你们徐家那个门派,她,她被她相公抓走了。”
肖娘回想起来,忍不住偷笑出声。
她们刚从一间青楼出来,宫媛还在那里,肆无忌惮地评价着恩客的身材。
却跟另一条道上走过来的男子,撞了个正着。
幺妹率先反应过来,那男子身上有符咒。
她们还没来得及逃,那男子就叫着宫媛的名字,一脸震惊。
接着,一贯跑得最慢的宫媛,撒腿就跑,跑出了一道残影。
她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一人一鬼,在街上跑了一个来回。
然后……
然后宫媛就被那人,背着扛走了。
她们听她叫着那人的名字,知道是她的夫君,便也没好意思跟上去。
顾又笙挑了挑眉,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宫媛,他们倒是有缘,这么快就撞上了。
这……
“怎么办,顾姑娘?”
幺妹问了句。
夫妻俩的事,她们不好掺和哩。
顾又笙挠了挠头。
若是别人,她一定第一时间去救,偏偏是雷旭勤……
刚听说他进徐家学院的时候,她就有这种预感。
唉。
印象中,雷旭勤虽然年纪小,却是个稳重的,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顾又笙瞄了眼谢令仪。
谢令仪轻笑:“雷旭勤为她走了鬼道,等到了这么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不会放手的。”
他与雷旭勤接触的次数更多,知道他是个执着的性子。
“那就先放她在那边待几天吧,夫妻缘浅,她本来就该好好跟人家告别的。”
肖娘说道。
她们与宫媛几乎日日都在一处,性子也了解得很。
宫媛不敢去见雷旭勤,心里却还是有他的。
二人二鬼就这么决定,暂时放弃救援宫媛。
……
被雷旭勤逮个正着的宫媛,弱弱地没敢开口。
回忆着以往宫黎装柔弱的模样,她矫揉造作地抽了抽鼻子,揉了揉眼睛。
雷旭勤一脸严肃,丝毫没有动容。
“你早就成了鬼怪,为何不曾回来见我?”
若是别人,或许难见,可是她的姐姐是通灵师,姐夫又是鬼王,皆有异能在身,她为何这么狠心,为何不来见见自己?
她可知道,当她的死讯传来,他是如何地痛?
他刚刚从铺子里为他们的孩子,挑选了一个金葫芦,想着可以护佑孩子以后万事平安。
可是……
可是他的孩子,却无缘来到这个世间。
甚至他的妻子,也再不能相见。
他在战场上麻木地与人交战,身上一道一道的伤,却一点都没有她的死讯来得痛。
他知道她自尊心强,什么都要最好的,他还想着,若是义军得了功劳,他一定为她求一些恩赐。
他要让她知道,他将她摆在心上,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可是……
“宫媛,为什么不来见我?”
他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 m.❈❁vod✯t✪✶w.la
他想,她与孩子太过孤苦,她们一定还在等着他去团圆。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是父亲劝住了他。
父亲说了魍魉城的事,说了谢将军的事,说了鬼怪之事。
他抱着仅剩的一点希望,到了徐家学院。
他见到了鬼怪。
他想,或许他们人鬼殊途,但他走了鬼道,便还会有一线可能,还能相见。
他在魍魉城刻苦求学,只希望,可以早一日见到她。
她明明就在那里,明明可以来见自己,为何不来!
宫媛性子骄纵,雷旭勤却是个稳妥的,他从未与她如此疾言厉色过。
宫媛抹了抹眼泪:“我,我怕……”
她怕再见,自己会舍不得离开;她怕再见,自己会死死纠缠着他。
他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以后……
宫媛抬起头来,泪眼婆娑。
“旭勤,我已经死了……你还活着,还有很多的日子要过……”
你还可以……再重新找一个心爱的姑娘,再有别的孩子。
雷旭勤紧握着拳头,咬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嘴上从不相让,心却很软。
雷旭勤垂着眼,沉默不语。
宫媛一抽一抽地,也不敢再说话。
人鬼殊途,他们早就天人相隔。
“宫媛。”
雷旭勤沉着声音,唤了她一声。
宫媛抖了下。
二人视线交错。
宫媛看到了雷旭勤眼里的执意。
“你我夫妻一场,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雷旭勤的表情,认真、坚定。
宫媛的心抽了一下。
他还没说,她却突然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我雷家老祖宗求了一个微乎其微的梦,我雷旭勤,也可以。”
宫媛鼻头酸涩,哽咽难言。
他怎么那么傻?
想到自己之前还在青楼,对别的男人评头论足,宫媛羞愧地无地自容。
宫媛抹了抹脸。
“旭勤,我不过一个普通的鬼怪,不可能再转世,我不想你一生虚度。”
她只是还不能放下这个世间,所以舍不得离去。
但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像谢令仪那般,转世重来。
更何况,哪怕她侥幸转世,他都不知道尸骨还有没有留着呢。
雷旭勤咬牙切齿:“至少,我可以修行鬼道,与你人鬼,不再殊途。”
普通人沾染鬼气有害,可是待得他修行之后,他至少可以留在她的身边,至少可以日日相见。
至少不是虚无缥缈。
宫媛愣愣地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