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锦儿…跟着萧景云去巡察京营了?”
赵元姝放下茶盏,凤目盯向周敬宗,脸上看不出喜悲。
“是的长公主。”
周敬宗作揖道“在金陵城外的税丁驻地,没有看见郡主殿下,梁武将军也不见踪影……”
赵元姝娥眉微蹙。 m.❆❊✴v✴odt❊w.la
“你亲自跑一趟,将这封密信送至雍王。”沉默刹那,赵元姝抽出一封密信,语气平静道“就说金陵起风了。”
“喏!”
周敬宗恭敬的接过密信。
“长公主,那郡主该如何……”
临走之际,周敬宗面露忧色,对赵元姝说道。
“做好份内事就好。”
赵元姝瞥了眼周敬宗。
“卑下孟浪了。”
周敬宗心下一紧,忙作揖道“卑下即刻启程,赶赴福建路去见雍王。”
言罢,周敬宗徐徐退出正堂。
退出正堂的那一刻,周敬宗觉得后背发亮,垂下的双手微颤,然周敬宗不敢有任何迟疑,匆匆朝长公主府某处走去。
“萧景云…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彼时的正堂内,赵元姝静静的坐着,思虑着一件困扰她许久的事情,脑海里浮现出萧景云的容貌。
作为大魏皇室的一员,从出生的那刻起,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服务于皇权巩固、社稷安稳是宿命。
然而对赵元姝而言,她知晓的秘闻不少,别看魏帝赵元启极其宠爱梁妙锦,然有件事情却也注定了。
赵元姝恰恰是知晓此事,过去不想掺和夺嫡的她,也在暗中做出了选择,纵使是身份高贵的皇室又如何?
真要面临取舍时,就真的能掌握命运吗?
赵元姝不希望自己的经历,再在梁妙锦的身上发生,也恰恰是这般,使得赵元姝一直在暗中布局。
过去出现的择婿诗会,就是赵元姝最后一次妥协!
“萧景云,希望你别叫本宫失望。”
想到这里的赵元姝,眸中掠过精芒,嘴上囔囔自言道。
身处在这大争之世下,不管是谁,都摆脱不了棋子的命运,想要抗争,就要具备说不的实力才行!
“哒哒哒……”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在拱圣军的驻地辕门响起。
萧景云、梁妙锦、梁武一行循声望去,却见几名禁军骑马驰来,直奔禁军大统领诸葛闳驰来。
见到此幕的萧景云,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没有去看诸葛闳他们,反看向梁
“不好。”
梁妙锦情绪却不高,娥眉微蹙道“本以为拱卫金陵及京畿的京营,都是我大魏的精锐之师,揣着期许过来,没想到却是这等表现,拱圣军可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此次集结竟表现得这般差强人意。”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梁妙锦自幼就喜欢兵事,其父梁青是骑奴出身不假,然具有极强的军事天赋,立下战功无算,耳濡目染下,梁妙锦对兵事的理解,远超寻常将校。
别看这次在拱圣军驻地,擂鼓聚将下,那帮将校及在营各部表现还算出彩,可在梁妙锦眼里太过刻意。
似这样的一支骑军,倘若到战场上真遭遇突发状况,恐想要迅速拉开阵仗,与敌军展开交战,恐伤亡只怕不小。
这到底是为什么?
巡察完拱圣军后,这一想法就在梁妙锦的心里生出。
“承平太久,就要给予震慑,否则就会将不识兵,兵不识将。”萧景云拿着马鞭,笑着看向梁妙锦,“军队嘛,就是用来打仗的,倘若背离这一现实,把心思放到别的层面,那干脆解散掉好了。”
“你说此言何意?”
梁妙锦皱眉看向萧景云。
“萧道宪,接下来我等去何处?”
彼时得知情况的诸葛闳,骑马朝萧景云走来,神情有些复杂的说道“是去骁骑军驻地,还是去骁勇军……”
“不,去平朔军!”
萧景云言简意赅道。
嗯?
诸葛闳眉头微皱,不是要巡察京营所辖诸骑军马?为何突然要去平朔军?这是京营唯一满建制的车营军啊。
对萧景云这等跳脱的想法,诸葛闳现在真是揣摩不到,尤其是他所谴麾下禁军,在龙猛军查到的情况,和萧景云所言一样。
恰恰是知晓这些,让诸葛闳心里暗暗生惊,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龙猛军,居然存在这等严重的问题。
被誉为京营第一军的龙猛军,都存在这等情况,那京营所辖其他诸军,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诸葛闳不敢继续想下去。
甚至诸葛闳在想一点,当萧景云奉诏巡察京营的奏疏,呈递到御前的那一刻,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京营亏空案(2)(2/2)
?
“走吧。”
萧景云的声音,让诸葛闳回过神来,看着被众人簇拥的萧景云,朝着平朔军驻地赶去,诸葛闳神情有些凝重。
萧景云,你真打算把天捅个窟窿不成?
情绪复杂的诸葛闳,骑马紧追萧景云一行。
此时的诸葛闳,对自家义父先前所言,算是有了更深的认识。
现在的金陵啊,早就不是先前的金陵。
现在的朝堂啊,早就不是先前的朝堂。
人心活泛之下,都在算计自己那点得失,没有人把社稷放在心中,你做这个禁军大统领,想要安然度过,就要谨言慎行。 ✻m.vodtw❋❆❈.✲la
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掺和的。
先前的诸葛闳,心里还不是特别能理解自家义父,为何要讲这番话,可这次随萧景云一起奉诏巡察京营,他却突然明白了。
看起来他所领禁军大统领,在朝堂的份量不轻,私底下也被人拉拢,然而真要做错了事情或抉择,那危险必将悄然来临!
……
西厂驻地。
“督公,您说萧景云这般巡察京营,难道就不怕被人记在心里吗?”金忠眉头微皱,看向沉默的魏朝忠,言语间带着疑惑,“先前不是没有过奉诏巡察京营之事,可是萧景云现在做的事情,简直是叫人摸不到头脑,像他这般巡察京营,真的能……”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啊。”
魏朝忠双眼微眯,端起手边茶盏,呷了一口,“萧景云恰恰是知晓此次奉诏巡察,天子想要的不止是巡察,所以若按先前那般巡察,没有达到皇爷的满意,那他的仕途也算到头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
金忠面露踌躇道“可是他这般走马观花般的巡察,究竟能查出什么?即便真查到一些东西,可若是没有能……”
“别人这般巡察,咱家或许不在意。”
魏朝忠放下茶盏,嘴角微扬道“可恰恰是他萧景云这般,咱家却知晓事情绝没有那般简单,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啊,这朝堂只怕是要变天了。”
嗯?
金忠听闻此言,眉头紧皱起来。
他不知道自家义父这般说,究竟是何意。
是。
他知晓萧景云很聪慧,可是就算再怎样聪慧,奉诏巡察京营一事,就这般草率的进行着,一旦叫天子知晓,那天子心里会怎样想?
“你进宫一
魏朝忠撩了撩袍袖,看向迟疑的金忠,“将萧景云奉诏巡察的表现,一五一十的禀明于皇爷,咱家要在西厂坐镇,这个时候啊,只怕金陵中的一些人,快要坐不住了。”
“义父,真要悉数禀明吗?”
金忠心下一紧,诧异的看向魏朝忠,“是不是……”
“不用。”
魏朝忠摆手打断道“看到什么,就禀明什么。”
“喏!”
金忠忙作揖应道。
还是太稚嫩了。
看着金忠离去的背影,魏朝忠双眼微眯起来,眼下西厂这边,已经被天子有些怀疑了。
魏朝忠的内心深处,已然生出紧迫感。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西厂在天子这边,丧失掉信任的话,那他的下场会很惨。
在内廷当差这么多年,于御前服侍这么多年,魏朝忠太清楚自家皇爷的脾性,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萧景云啊萧景云,你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到这里的魏朝忠,嘴上囔囔自言,“难道你选择的路,才是最正确的路吗?”
想起萧景云从赴金陵为官后,所做出的种种,魏朝忠愈发觉得他看不透萧景云了。
当初在苏州时,他就有些看不透萧景云,总觉得隔着一层迷雾,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迷雾更多了。
似乎萧景云做的事情,就没有惧怕可言,不管是涉及到谁,萧景云似乎并不担心会受到清算。
可是萧景云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这是魏朝忠一直在想的事情。
“督公,卑下查到一些情况。”
就在此时,章谨忠行色匆匆的跑进正堂,眉宇间流露出些许兴奋。
“查到什么了?”
魏朝忠收敛心神,双眼微眯道。
“回京述职的开元侯,去了东宫。”章谨忠看了眼左右,低声对魏朝忠说道“行踪很隐秘,还好我西厂在……”
“继续查。”
听到这里的魏朝忠,眸中掠过精芒,伸手道“警醒些,别叫其他人觉察到什么,这次西厂必须要查出些新情况来!”
“喏!”
章谨忠当即抱拳应道。
当萧景云奉诏巡察京营之际,看似风平浪静的金陵一带,似乎存在着某些暗涌,只是对这些事情,萧景云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