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师说的没错。”
迎着李梁的注视,萧景云不卑不亢,眼神坚毅道“每个人想要去走的路,的确是不一样的,毕竟每个人的想法、追求、坚守是不同的,路又怎么会一样呢?
老国师想问学生对新政的看法,学生倒是可以说,不过还请老国师和院正,随学生前去后花园,如此学生才能讲出心中所想。”
嗯?
李梁、皇甫都相视一眼,流露出不同的神情。
“走吧。”
李梁露出笑意,看向萧景云,“看来雨亭心中对新政所想,只怕会让老夫生出惊意,皇甫兄觉得呢?”
皇甫都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李梁,反而看向萧景云,“走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在意其他。”
言罢,皇甫都拿起酒葫芦,起身朝房外走去。
李梁笑着摇摇头,也不气恼,跟着就走了出来。
“义父。”
“皇甫公。”
本在院落叙旧的诸葛闳、李虎、韩盛几人,见皇甫都和自家义父出来,忙快步朝二人跑来。
萧景云见到此幕,心里生出感慨。
就像皇甫都刚才所言,对当前大魏庙堂的整局,对当前大魏国情的起伏,萧景云的确了解的很少。
恰恰是因为这一点,从接受赵睿恒的邀请赶来金陵,参加所谓的未央文会,萧景云就一直深居简出。
为何?
大魏顶层的权力之争,产生的影响太大了。
萧景云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没有任何资本以前,就贸然掺和进权力之争中,所谓的才华,在绝对的现实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或许说他做的事情,会对时局产生些微妙作用。
但也仅仅是微妙作用罢了。
毕竟没有通过科举金榜题名,凭借自身能力迈进大魏仕途前,他在一些人的眼里,不过就是一蝼蚁罢了。
只是比寻常蝼蚁要大一些。
经历过恩科乡试、金陵行、未央文会、恩科会试这些事情,萧景云或许不能揣摩透所有人,不过对一些特定人群却能揣摩透彻。
魏帝赵元启、雍王赵睿恒、次辅王太岳、老国师李梁、皇甫都、魏朝忠这些人,其实都紧紧的围绕新政而转,只不过他们每个人的想法不同,
“今天这个氛围不太一样啊。”
“就是说啊,义父他们这是怎么了?”
李虎、韩盛眉头微皱,看着李梁、皇甫都、萧景云他们前行的背影,觉察到不一样的感受,小声嘀咕着。
幽静的后花园,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植被长的很茂盛,百花齐开,姹紫嫣红,清雅而微甜的香味环绕鼻尖,置身于此等环境之下,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有种说不出的放松与喜悦。
“来到这后花园,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啊。”
萧景云微微一笑,缓步朝花丛走去,“从院正领着我麒麟书院的同窗,赶来金陵备战恩科会试,这座府邸的闲杂人等就都走了,平日里我等忙着统考,忙着温习,就算待在这后花园,也没有太多别的心思,更别提修剪花草,拔掉杂草了,真是到了万物勃发之际,杂草都长这么多了。”
说着,萧景云弯腰拔下一丛茂盛的杂草。
“你说…这萧雨亭在干什么?”
瞧见此幕的韩盛,眉头微皱,低声对身旁的李虎说道“好端端的,领着义父和皇甫公来此,为何还拔起草了?”
“不清楚。”
李虎微微摇头,神情凝重道“按理来说萧雨亭没有读书人的通病,说话做事都干脆利落,或许他拔的不是草吧。”
“你说的没错,他萧雨亭拔的不是草。”
一旁站着的诸葛闳,此刻皱眉说道。
那双锐利的眼眸,定在皇甫都和李梁的身上。
李梁也好,皇甫都也罢,心里都生出别样的情绪。
萧景云说的弦外之音,他们都听出来了。
眼前的这座后花园,就好比是现在的大魏,看起来生机盎然,让人觉得盛世仍在,不过现实却并非这样。
被萧景云拔掉的杂草,就像是弊政和顽疾一样,和大魏紧紧的依附在一起,你不动,他就共生,蚕食着大魏社稷的元气,你动他,就要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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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11143/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变法之谈(2)(2/2)
辛劳和精力,甚至在这过程中,还会存在很多问题。
这个萧家子是有大才的。
想到这里的李梁和皇甫都,心里暗暗感慨,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此刻他们对萧景云的看法改变很多。
“刚才老国师不是问学生,对待新政是怎样看待的吗?”
萧景云转过身,手里拿着那丛杂草,置身于草丛之中,微微一笑道“其实在学生的眼里,并没有所谓一劳永逸的新政,旧的要除,新的会旧,这就是天道轮回,并非是人所能更改的事实。
在一个时期下,会遇到该时期要面对的问题。
不可能说遇到一些问题,就想着用一个办法,一劳永逸的去解决,毕竟人是会变的,地方也是会变得。
就像院正刚才说了,学生对国朝的局势不了解,对大魏的国情不清楚,不过在学生的心里,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治世理念。”
萧景云借物喻人,以此阐述对新政的看法,其实想要表达的很清楚,大魏倘若真想变强的话,就不可能说靠一个名义上的新政,就能真正做出改变。
毕竟新政这种东西,一旦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就会迸发出很多的问题,这是根本无法解开的死扣。
新政之争。
礼制之争。
新旧之争。
夺嫡之争……
上述存在的诸多现状,溯本求源之下,就是政治间的权力之争,是东风压西风,是西风压东风,看得从不是政策如何,实则是看人如何。
毕竟政策是要靠人来推行的。
倘若脱离了这一现实,那新政就变得毫无意义。
“那么依着你的看法,新政就是在做无用功了?”
李梁眉头微挑,看向萧景云说道“就算现在费尽心思,想要拔除掉那些杂草,继而还大魏一个朗朗乾坤,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杂草还是会长出的。”
“李兄,麻烦你们下来一下。”
萧景云保持着笑意,伸手向李虎他们示意。
李虎几人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流露出各异的神情,遂朝着萧景云所在花丛走去。
“这世间没有
萧景云丢掉手里的杂草,眼神坚毅道“只要做,那就有意义,毕竟存在即真理,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新的杂草的确会再长出。
原先的人也会存在取舍。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为何不能把新政的理念,一直有效的延续下去,让一代代的人去学习,去探索呢?
不断地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继而完善新政的内核,让新政真正意义上的扎根下来,而非所谓的人死政息!”
这?
皇甫都与李梁脸色微变。
萧景云阐述的这一观念,并非是站在小角度去看的,而是站在一个宏观角度,去阐述他对新政的理解。
原本在李梁的心中,向萧景云提出对新政的看法,就是想考校一番萧景云,看看他有哪些不同。
只是萧景云的回答,超出了李梁的预料。
“哈哈,说得好啊。”
皇甫都此刻抚掌大笑道“这等通俗易懂的道理,我等竟然没有想明白,真真是后生可畏啊。
一代人做不好的事情,那就两代人去做。
就像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情。
只要在前面的人,能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不给后面的人,留下更多的麻烦和问题,那办法总要比困难多啊。
萧雨亭,老夫还真是小觑你了,没有想到你对新政的理解,竟然达到了这一层次,实属难得啊。”
萧景云笑着摇起头来。
这哪里是他对新政的理解深啊,实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历数改革遭遇的波折和坎坷。
大魏是一个封建专制的国朝,想要保持国力的长久不衰,就必须贯彻一个观念,那就是立法,以法的角度去明确今后要走的路。
想要对新政进行长效推行,而不是走走停停,就必须要对权力进行约束,给权力套上一个枷锁,否则权力一旦失控,就会推翻先前所做的一切,那么先前所做的种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只是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想起来容易,不过做起来却很难啊,毕竟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谁会愿意自我封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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