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隽兮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恢复的感官是听觉。
很安静,只有床头的仪器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电流声。
然后恢复的是痛觉,左手背有点痛,更痛的是胃,与其说是睡醒的,不如说是饿醒的。
几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空落落的,高烧一退,身体就在发出抗议。
她终于睁开眼睛。
屋内光线很暗,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雨了,在屋里听不到声音,只看得到水迹将窗户模糊成一片,看不清外面是什么光景。
她的目光从床边收回,又落在了头顶的点滴袋上。
混睡前她在打点滴,醒来还在打,没完没了,病却还不好,等等,怎么周遭环境变了?
她心中一惊,彻底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在独立的病房,周遭设施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帮她升级了病房?
不是说病房紧张的呢?
她本能地要坐起来,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打开,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即便看不清眉眼,可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深沉冷峻。
之前,不是幻觉?
阮隽兮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那股迫人的威压也越来越近。
说了离婚之后就立马把自己折腾到医院来,怎么看都是欲擒故纵的小手段。
她自己也觉得荒唐,可现在只能稳住心神,仰头朝他微微一笑,“彦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向来觉得,分手后是不能做朋友的。
可他们不是真的分手,而是解除协议而已,所以只是恢复成之前的朋友关系。
既然是朋友,那见了面,当然要乖巧,要微笑。
就是不知道自己病了这么多天,挤出来的笑还能不能看。
傅予彦手上拿着陈河刚送过来的粥。
不是来得巧,而是准备了很多回,唯独这次送来时,她醒了。
他原本也想过,等她醒来,自己要说什么。
责备她把自己折腾到医院来?还是骂她脑子都在想什么,留下离婚协议就跑?
可她真的醒来,声音嘶哑又小心翼翼,他所有的情绪,就都烟消云散,只化作四个字,“先吃东西。”
餐盒被一字排开,阮隽兮也不敢多问,再加上确实饿了,便先去吃东西。
可傅予彦按住她的手,拿了勺子亲自喂她,仔细又耐心。
一个喂,一个吃,都没再开口,屋里还是跟刚才一样安静。
可越安静,阮隽兮就越慌张。
等吃了大半碗粥,她摇了摇头,低低说了声,“不要了。”
胃里的空被填满,可心里却像是更空了,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沉默地坐着,低头看被子上的花纹。
傅予彦也没说话,默默将东西收拾干净,又默默坐在一边。
她偷偷瞥了一眼,只见他低着头看手机,衬衫领口松散,露出起伏的喉结,在大雨滂沱的夜色映衬下,浑身都透著浑然天成的矜贵。
她在这沉默里坐立难安,瞥了一眼,过了片刻,又忍不住瞥一眼。
最后,还是他先将手机丢在一边,大步走过来,俯身看过来,“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从法律上来说,我是你的,随便你怎么看。”
不提倒好,一提阮隽兮就忍不住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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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酸。
离婚协议都给了,只要签了,就不是她的了。
或者,准确来说,也从没属于过她。
她看着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但只觉得喉咙里的水分被蒸发殆尽,干涸得发痒。
尤其是在看到他抿著的薄唇,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回忆起了之前被碾磨时的热度。
她的脸登时就红了,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无*耻了。
一边要跟人家毁约,划清界限。
一边竟然还在贪图人家的美色。
她匆匆移开目光,“那协议你签了没有?”
可下一秒,她就被捏著下巴转过了脸来,只见他笑了笑,随即低下头来,咬上了她微微张开的唇。
阮隽兮只觉得唇上一热,心跳立马像是引燃的烟火,被稳稳送上了天空。
甚至混沌的感官也瞬间打开,可以闻到他身上那抹淡淡又熟悉的清冽味道。
短暂的怔愣之后,她立马去挣扎。
别说两个人这现在的关系不对,就说她现在还在生病,要是传染给他怎么办?
可她越是推拒,亲吻就越是加重,他越发粗重的呼吸,也不断在扯动她的心神。
“傅予彦!”
她喊出他的名字,咬字模糊,更像是在撒娇。
他则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没放开她,只是咬了咬她麻木的舌尖,叫她专心一点。
阮隽兮又哭了。
跟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一样,沾到他的脸上,终于让他放开了她。
“我就这么让你厌恶?”
一直盯着他的嘴唇看,不是这个意思?<
那现在又哭什么?
阮隽兮打着点滴的手一直被他牢牢禁锢在旁边,以免挣扎中碰到针伤到自己。
现在也还是被他抓着,她只好用另外一只原本撑在身侧的手擦了擦眼泪。
原本就没什么力气,又拉扯了这么久,失去支撑的一瞬间,她就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去。
“我还在生病!”
她的皮肤白得耀眼,稍微被用力点一碰,就容易红。
现在不仅嘴唇红,连刚才被捏的下巴都有一抹深粉,在白皙的皮肤上惹人眼热。
傅予彦的目光在那深粉色上停留了几秒,“怎么,觉得我禽兽?”
生病还要强吻她?
阮隽兮脑子现在没办法思考太多,也不想听他说更多,只是眨著一双朦胧的泪眼瞪他,“我这是会传染的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傅予彦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绝对不会做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他要是生病倒下,耽误的可不是一点事。
“我以前是怎么样?”傅予彦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笑,“坐怀不乱?还是不近女色?”
阮隽兮被他问得愣住。
是啊,他以前是怎么样?
“至少,至少……”她嗫嚅著不敢看他,“至少不会总一言不合就、就……”
“就怎么样?”
他眼眸中有罕见的阴翳,似乎要冲破长久以来的从容淡定。
她一咬牙,“就……反正你不能这样。”
她呼吸急促,眼里的红还没褪去,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干净纯美得易碎,可因着那点红,纯里透著艳,是说不出的旖旎软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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