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且瞧你不是来就读书院的，不知到这后院可有要事？”
二人对视片刻，老翁率先开了口，语气温吞，让人很是舒服。
仙风道骨。
这四个字从脑子里面闪了过去。
唐雪凝微微一笑，欠身行礼。
“不瞒老先生，小女想要求一些青苑花，听闻书院内有栽种，便厚颜上门求取。”
“这青苑花并非寻常花草，也实属珍贵。”
老翁开口，这话倒是让唐雪凝笑了笑。
只要肯开口明码标价，便是再好不过的，她最怕的就是无价的东西。
这老翁捕捉到唐雪凝的笑意，拿着拐杖的手微微用力，拐杖在长有苔藓的石阶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青苑花先不提，老朽只想问问，姑娘如何看待兄友弟恭这一说法呢？”
听到这话里有话，唐雪凝微微蹙眉，重新审视了一下老翁。
京城这地界无风尚能起浪，她这段时日所作所为也从未遮掩，程家子女不睦的事情被人知道也是正常的。
只是不知这老翁突然提起是何用意。
沉吟一番，唐雪凝索性道：“兄友弟恭，兄友才有弟恭，小女认为，哥姐不仁不慈，那也就别怪做弟妹的反抗无情。”
唐雪凝说到这里，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上一世的情景，以至于声音越发冰冷。
“常言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生性桀骜不驯，凡是想要加害于我的人，我绝不轻易放过！”
她顿了顿，声音冷肃：“包括我的至亲血缘。”
老翁始终在注视着唐雪凝的表情，听她讲完这话后，摇了摇头。
“姑娘是极其聪明的人，只可惜，戾气太重。”
话语落
说实在的，唐雪凝非但没有不悦，反倒是有些畅快。
说她戾气重，那就是代表她有足够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
上一次，她就是戾气太少了，才会落得那如此悲惨的下场。
而如此态度却是让老翁微微挑眉，捋着胡子走上前一步，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眼唐雪凝，轻声开口。
“即是如此之言，那姑娘可是遭遇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倘若姑娘愿意一吐为快，老朽倒是很乐于倾听。”
大抵是这书院后山的氛围足够静谧，亦或者是瞧着这老翁面善投缘的。
而唐雪凝闻言，细眉微挑，破天荒并不是很抗拒。
她身子一转，坐在旁边的台阶上，丝毫不在意长裙落在地上，沾染上些许尘土。
埋藏了两辈子的秘密就从心口处开始蔓延，到了喉咙后变得酸涩无比，像是长了一根刺一样。
她自然无法说出前一世的结局，可这一世已经发生的偏心苛待，她总是有资格念叨几句的。
唐雪凝抬头，看着这老翁悠哉的绕到了自己的侧面。
她看着桌上显然放置了很久的棋局，不由得笑了笑。
当真是个怪老头。
“儿时同亲人走散，本是他人的过错，苦于没有证据，我便没有办法怪责，只能侥幸命大，那荒野之中被人收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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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11020/ 第61章 两世的回忆(2/2)
下来。”
“而后终于回到了母家，却不受待见，同爹娘兄妹也不亲近，这也无妨，毕竟亲缘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话语上来牵制人的，实则毫无用处。”
看着老翁将目光从棋盘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唐雪凝目光中的失落一闪而逝，继而笑了出来。
“如此的话，在您听来怕是有些荒唐。”
可这话语落下，却见老翁摇了摇头，捋了捋那白色胡须。
“老朽更想知道，你所谓的血脉亲人做了什么，才会让你对亲缘如此的嗤之以鼻。”
情绪已然都被撕扯开了一个口子，唐雪凝也就没再隐瞒，东拼西凑的将这两世所发生的的事情都讲述了出来。
“曾经，我也会想，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有些委屈哪怕已经过去很久，可那种心情还留存至今。
而这一念叨便是半个时辰，喉咙已经沙哑，眼眶已经泛红。
唐雪凝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看了一眼错综复杂的棋局，自嘲的笑了笑。
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豁达，说完才发现原来那些事情一直历历在目，从未遗忘。。
不过想想也是，倘若心下没有留存积怨的话，她又怎么会重新来这一遭。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唐雪凝站起身，就见这老头子仍旧坐在那里，微微垂着头，看不出来神情。
“老先生，吐口水的话，三天三夜也是没完的，如此便差不多了。”
“所以，我从不觉得戾气重是错的，就是因为这股气，我才能够活到今日。”
话语落下，周遭稍稍陷入了沉寂，虽然只是隔
片刻后，才见这老翁慢慢的站起身，满是皱褶的脸庞，眼睛却亮的骇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雪凝只觉得自己在这人眼中看到了几分愧疚的情绪。
“活了这大半辈子，我还从未听闻有如此狠心的爹娘和兄长。”
“方才是老朽武断了，是不知孩子你的过往，才那般言说。”
听到这话，唐雪凝的神情一怔，跟着像是什么情绪被消融了一般，轻笑了一下。
“多谢老人家，我今日能一吐为快，也算是了却一些怨气，不过……”
突然想到了自己过来这边的目的，唐雪凝不由得抓了抓额前有些零散的碎发，难得的带了几分不好意思。
“不过，敢问老先生，那青苑花……”
“那青苑花乃是救人性命的花草，孩子你如此急切，可是有什么关切之人？”
还不等自己说完，这话就被接了过去。
唐雪凝的眼前不由自主闪过了小药人的面容，抿了抿嘴唇。
“实不相瞒，我拿药是为了救一个人。”
“既然如此，这青苑花不是不可给，但孩子你要用什么东西来交换呢？”
唐雪凝后知后觉对上了这老人的笑容，却并未发现半分刁难，反倒是有几分揶揄。
唐雪凝不禁一笑。
“我孑然一身，实在是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可以置换，所以不妨老先生提出条件，如此如何？”
就好像在等着唐雪凝说出这话一样，老翁脸上的笑意更为加重，连眼睛都跟着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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