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重如磐石,却浮浮悠悠地飘荡在一片晃动的泥沼里。
邹可秋犹如被压在了千年冰川之下。
她看见自己扑伏在一片冰凉的水泊中,浑身血液都被冻结,像冰雕般无法动弹。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她那无助的声音,很快被不明究理黑洞洞的环境吸了进去,听不到回声。
正当绝望之时,天边出现两团光晕。
那光晕的圈似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哇,原来是两朵色彩斑斓的云,正穿过黑洞洞的层层屏障,从天外悠悠荡荡地飘浮过来。
霎时,压抑得没有丁点光亮的环境,随着云朵的飘近,光晕越来越柔和的笼罩过来。
就像被推到了护理灯下,邹可秋感觉冰凉的身体有了阵阵暖意。
她感激地抬起头,看向云朵,顿时睁大了眼睛。
不是云彩,是两只硕大无比的七彩......鸟!
应该说,像两只展翅飞翔的大鹏鸟!
它们全身厚密的羽毛,像晶莹剔透的晶片,在幽暗的背影中,闪烁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星光。
大鹏鸟的眼睛,似高山湖泊般的尉蓝清亮。
此刻,两双注视她的如炬目光,正透出深深的担忧和痛惜。
震惊中的邹可秋没有惧怕,反而像见到亲人般,看到了救星和希望。
她不顾一切的向它们伸出手,发出求援地哀鸣:“救救我!”
两只巨鸟在她身边久久盘旋。
它们的翅膀,轻拂过她的面颊和肌肤,那丝绸般细腻柔滑的质感,在这样绝望的境地,让她尤其感到舒适和温暖。
她盼望着它们降落下来,然后驼上她,飞离这冰冷的泥潭。
可两只七彩巨鸟不停地盘旋着,盘旋着,不仅没如愿降落在她身边,反而不断升高,渐渐消失在黑幕里。
冰冷刺骨的极寒,再次笼罩过来,她又一次陷入了绝望。
随着转瞬即逝的好梦,空中已替换上一张布满鲜血淋漓的脸,那是她最后见到邹可翘的面容。
“哥哥——!”她心如刀绞。
洪小瑗圆圆的脸蛋突然出现,笑嘻嘻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
欧阳帅也阳光帅气地悬浮在空中,邹可秋向他挥手叫喊,可嗓子干涩得发不了声。
高峰拖着旅行箱的背影,越走越远,似乎永远不再回头。
她拼命晃动着脑袋,心里不断响起一个声音:“做噩梦了,醒来,醒来,快醒来……”
猛地用劲,脚一蹬,她真醒了。
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她迷迷糊糊地看到,钢筋灰质的天花板上,有条精致的墙角流线。
一盏椭圆欧式吸顶调控灯,泛着淡淡的桔黄色光亮。
整个空间朦朦胧胧的。
“哗——哗。”
耳畔有水涛撞击波浪的声响,整个环境晃晃悠悠的。
邹可秋慢慢扭头,看见了一侧精美而厚重的咖啡色印花窗帘。
窗帘旁,坐着一位近四十岁白净的妇女,从装束上看,像个佣人。
“醒了?”佣人走过来,俯视端详着她,问候里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这人谁呀?
邹可秋眼睛捕捉着佣人,想尽力将此人从记忆中挖掘出来,哪知四目以对,陌生佣人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呜——呜呜——”,轮船汽笛声,伴着破浪航行的声音灌入耳际。
怎么在游艇上?
邹可秋这才看清,自己躺在艇舱一个宽大的沙发上。
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停地问自己:我怎么在这?怎么在这?
有脚步声由远而近。
三个男人走进门来时,艇舱内的灯,霎时明亮如昼。
邹可秋眼睛虚眯起来,调节着突然明晃晃的刺眼光线。
他那眉宇之间,笼罩的阴翳之气,让他仿如腊月冰雕,孤傲寒冷得让人畏惧。
对上他寒芒如电的眼神,邹可秋一悸,脑子霎时恢复了记忆。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大声质问:“我哥哥呢?”
项天翔冷笑一声。
兄妹情深啊,醒来不是关心自己,倒是想到自己的兄长。
她知道这个兄长的所作所为吗?她参与了那个谋杀行动吗?
没想到这个仇家之女,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
无巧不成书啊!
怪不得她给他包扎时,手法娴熟而专业。
不愧是中医世家的后代!
“邹可秋,落到今天的下场,知道你们罪有应得吗?”樊刚声如洪钟。
罪?何罪之有?
邹可秋从沙发上翻身下来,瞪大了杏眼。
水面的游艇随着波涛起伏,邹可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光着脚丫,脚趾用力地抠着厚实的地毯,才能勉强站稳。
定了下神,她认出了樊刚是击伤哥哥的那位壮汉。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此刻的邹可秋怒目圆瞪,她握紧拳,摆出了防备姿式。
“你们才是犯罪,这是绑架!”邹可秋柔软的语气里,透着忿懑。
她环顾四周,没有看见邹可翘的身影。
“我哥哥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邹可秋的声音陡然拨高八度,焦急和担忧让她近似尖叫。
“咔——!”
冷面如刀的项天翔,冲着邹可秋,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
他身边的吴思白和樊刚,禁不住对视着邪魅一笑。
“啊?哥哥——!”
哥哥死了?
天,塌了下来。
邹可秋一声惨叫,飞起右腿朝项天翔踢了过去。
腿还在空中,项天翔身旁的樊刚就挺身一闪,伸手稳稳握住她踢来的腿,再轻轻一旋。
邹可秋就像一片空中落叶,妥妥的被掀翻倒地。
尽管身下是厚实的地毯,胸口钝痛还是令她喘不上气来。
好生懊悔!
她向来喜静,从小就不喜欢打打闹闹,每次练功总是偷懒,奶奶离开后更是耍赖,干脆不练了。
哥哥迁就她,不练就不练吧,女孩子应该娇养。
可现在,吃大亏了!
一个侧翻,她倔强地站了起来,摆出迎战的架式。
“哈哈,头,这小妞还懂点招数!”樊刚眼前一亮,禁不住戏谑调侃。
“哥哥—--啊!”邹可秋现在心里只有邹可翘。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项天翔,一把吊上他的脖子,死死地咬住了男人的肩头。
这男人的肌肉像块铁疙瘩,无论怎么用力,她的牙不仅无法往肌肉深处切入,反而牙床阵阵酸疼。
“啪—嗒!”
项天翔一挥手,轻松的将她剥开离身。
再一动臂,女孩就仰面摔在地毯上。
当邹可秋还想倔强地站起来,一只锃亮的男式皮鞋,重重地踩上她的心口。
邹可秋心痛难耐,一阵抽搐,汩汩鲜血湧上口腔,从嘴角倾淌而下。
“哥——,哥哥——!”
邹可秋哭得呼天呛地,呼唤声里,透着无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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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11272/ 第8章 看看邹家的罪恶(2/2)
悲伤。
她拽住男人的裤角,嘤嘤哭泣,泉涌般的泪水,冲刷着嘴角的血迹。
淡红的血水从下巴颏滴淌下来,晕湿了颈下白色睡裙。
“不服气?思白,开车,带她走!”项天翔脚一动,踢翻了她。
邹可秋被摔进一部崭新奢华的跑车。
项天翔让驾驶位的吴思白下车,自己坐了上去。
樊刚屁股刚挨上副驾驶座垫,跑车就像箭一般,射出江堤,向夜色中的市区驶去。
“阿翔,小心……”背后,吴思白担忧的呼喊声,迅速远去。
车内无声,300码车速,让已受重创的邹可秋腹内翻江倒海。
她一天没进食,吐不出任何东西,身体因阵阵干呕,抽搐成一团。
就在她意识快要丧失的时候,车,骤然停下。
感觉自己被人拎起,来到一个房间,身体一轻,“叭嗒”一声,她被狠狠地扔在地上。
晕旋中,她抬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环境。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铺,空气中充斥中消毒剂和药水的味道。
房间装璜和设备,告诉她来到了医院,应该是住院部vip病房。
头皮一阵撕痛。
她的头发被项天翔拽起,迫使她看向白色床单上的病人。
那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色腊黄干瘦,笔直地躺着,有点像一比一的像皮仿真人。
他的身上插了很多管子,身旁一排电子监测仪器,时不时发出提示的声响。
“这就是你家思邈医院的杰作,敢把项尚集团董事长医成了植物人,居心何在?”项天翔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边回旋。
邹可秋想起电视播放的一则新闻。
那还是三个月前,在家休养的项尚集团董事长项震寰,突发综合并发症,被紧急送往水城医院急救。
哥哥邹可翘还连夜赶去医院探望。
项尚集团董事长项震寰夫妇是奶奶的好朋友,也是思邈中医院的VIP患者。
项震寰年轻时创办的项尚集团,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历经了许许多多艰难险阻,终于让项尚集团成为国内名列前茅的地产大鄂。
但他创业时太过打拼,透支了健康,事业有成时,已遭受严重的头痛顽疾困扰。
多年来,他急病乱投医,花巨资在国内外四处求医,却收效甚微。
他大儿媳在军队里有个重量级的将军爷爷,听说了他的遭遇,当时很纳闷地说:水城鼻子底下就有个女扁鹊,怎么还要舍近求远?
为此,竭力给他推荐了奶奶。
项震寰董事长不太信中医,他觉得中医疗效慢,但碍于亲家里大将军的情面,还是到了思邈医院拜访奶奶。
他去那天,奶奶诊室门口众多候诊病人令他望而生畏,还有弥漫在医院浓郁苦涩的中药味道,更是令他难以忍受,最后逃之夭夭。
将军爷爷比他还固执,为他开了后门,直接给奶奶打了电话,挂了特诊号。
他还告诉项震寰,自己在抗美援朝战场上曾头部中弹,当时医疗条件差,弹片虽然取了出来,却留下了癫娴后遗症,苦不堪言呐,就是奶奶为他彻底治愈的。
恰巧那时项震寰病情加重,头痛难耐,他夫人心急如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硬拉他来接受了奶奶的治疗。
没想到,第一次针灸推拿加服下中药汤剂,他的症状就有了明显缓解。
后来,在奶奶系统治疗下,他的头痛顽疾得到有效控制,原来天天如影随形的病痛,每年只偶尔发作一两次。
从此,项震寰成了思邈医院的常客,也成了中医忠实的拥趸。
邹可秋在思邈医院见过项震寰夫妇,奶奶让她叫项伯伯和阿姨。
项伯伯长得
她现在还记得阿姨的名字:戴翩如。
那时,她还借这个名字背诵了一遍苏轼的《虢国夫人夜游图》:佳人自鞚玉花骢,翩如惊燕蹋飞龙。
奶奶离开水城远赴美国,项震寰又一直坚持请哥哥治疗。
其实奶奶也没有放下项震寰这个患者,打电话回来时常会询问他的康复情况。
据说就在项震寰急救期间,奶奶还通过大幕视频,对他进行了远程诊疗。
只是那次综合并发症发作的病因究竟是什么,哥哥和奶奶诊断的结论和医嘱如何,从水城医院回来的哥哥并未跟她提及。
她毕竟还是个在校大学生,感觉大人们的事离自己很远,自然也没上心去过问。
但此刻,病床上的项伯伯,的确已面目全非。
这个帅气却怒发冲冠的年轻男人,原来是项伯伯的儿子!
“我父亲毁在你家手里,毁在你哥手上!你,是不是也参与了谋杀?”
谋杀?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邹可秋云里雾里,震惊不已。
难道项伯伯的综合症,是思邈医院医术出了问题吗?
那也是医疗事故啊,与谋杀性质天壤之别!
她不明白项伯伯的现状与哥哥和她有何关联,即或是医疗事故,哥哥和她又怎么成了杀人凶手?
他们邹家从来都是秉承大医精诚,从来都是救死扶伤,连鱼都是买超市冰冻的,哪有可能动杀念,而且还是杀人!
难道,项伯伯成了植物人,财权滔天的项家就要把哥哥和她定为杀人犯以泄私愤?
作为一家医院,发生医疗事故总归难免,但一家中医院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医疗事故?
为何被项家定为谋杀?
邹可秋迷茫地望着面露狰狞的项天翔,心乱如麻,不明就里。
“继续装蒜,走,让她再看看邹家的罪恶!”项天翔再次把她提撸起来。
她又迷迷糊糊的被摔进车里。
豪华跑车带着轰鸣声再次飞驰起来,往医院相反的方向奔去。
邹可秋又一次虚脱。
当她再次被扔在水泥地上,已晕旋到近似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慢抬起头,发现已到了郊区一处陵园。
眼前是一块黑色的大理石墓碑。
昏暗灯光映照着墓碑,那上面赫然刻着三个金色宋体字:戴翩如。
夜黑天高,丝丝江风佛来,有小鸟哀鸣着从夜空中掠过。
石碑上镶嵌着一张照片。
上面那端庄富贵的中年妇女,在微弱的灯光下,慈爱地注视着她。
是阿姨,项伯伯的夫人,也是眼前这个充满仇恨的项天翔的母亲。
在这酷热的夏季夜晚,邹可秋贴在还有白日阳光余热的土地上,感受到浸入骨髓的寒冷。
“董事长倒下了,我们夫人太过悲伤,就在宣布董事长成植物人时,突发脑溢血,猝死在董事长的病床前。”
樊刚看到项天翔腥红的眼睛,代他向邹可秋陈述,语气充满愤怒:“你们邹家,欠了项家两条人命!”
“不——,不是的!”无法接受噩耗的邹可秋哭喊出声。
她拚命地摇头,想把这个恶梦尽快摔出去。
“还敢懒账?跟你哥一个德性,老子杀了你们!”项天翔飞起一脚,将邹可秋踢翻在地。
那锃亮油光的皮鞋,踩在贴着水泥地上女孩的后脑勺,用力地碾着。
额头和后脑勺在那只皮鞋的肆虐下,炸裂的剧痛从脑颅袭遍全身,头痛欲裂。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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