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蓉离开的第二天,项天翔包机,打算带着邹可秋、吴思白、樊刚和申明一起飞回水城。
“翔,不管森哥了吗?”
收拾着行装,邹可秋忍不住问丈夫。
项天翔叹了口气,没有言语。
蓟鸿森真是让他一言难尽。
趁着邹可秋在医院保胎,那天他带着樊刚和赶来的朗坤,到监狱探望了蓟鸿森。
那监狱地面都是土路,垃圾随处可见,探望室简陋得只有几张长条木凳。
原来肥壮膘悍的蓟鸿森,现在像根风干得没有了水份的腊肠,原本染成灰色的浓密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
他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走进了探监室。
几个昔日熟悉的铮铮男儿,沉默地杵着,竟然相对无言。
两个狱警粗鲁地推搡了蓟鸿森一把,命令他向探监者躹躬。
项天翔用手制止,掏出两包香烟发给狱警。
两名狱警恭敬地朝项天翔弓腰致谢,知趣地退出门外。
朗坤端来长条木凳子,请蓟鸿森坐下。
樊刚点上香烟,送到蓟鸿森口里。
蓟鸿森如获至宝,一口气吸掉大半截香烟。
项天翔把小瓶茅台拧开,将一只烧鸡一起放在蓟鸿森坐着的长凳上。
蓟鸿森也不客气,几口抽完香烟,扔在脚下,拿起烧鸡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很快,一只鸡下肚,他又仰头将茅台酒咕噜噜地灌下小半瓶。
酒足饭饱,他抓起囚服衣角擦了下嘴,伸手向樊刚说:
“再来一根。”
樊刚将烟递给他,帮他点燃。
“二弟,是弟妹告诉你我有问题的吧?”
吐着烟雾,蓟鸿森望着项天翔慢吞吞地问。
自从邀请邹可秋走进他的办公室,他一直忐忑不安,总有个声音在警示着他,那个一直看不透的女人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一句话,也把项天翔拉回几月前。
在5012室,他第一次和女人躲在红彤彤的被褥里干柴遇烈火之时,她咬着他耳垂,轻轻地说:
“森哥是毒贩。”
他在她身上不由一顿,瞪着她,没说话。
女人知道他在等下文。
于是简短地讲述了她到蓟鸿森办公室,进卫生间时,无意发现马桶边残留的白色粉粒。
樊刚离开时告诫过她:
“那年,项尚运货船被人塞进毒品,按理说,项尚的安保网络不应该毫无察觉。”
难道那个不应该,是因为相关的人直接参与了?
女人留了个心眼,将白色粉粒沾进纸巾。
事后她拿到专业部门鉴定,确定是海洛因碱。
栋川冒死将监控视频交给邹可秋,离开时,邹可秋要他说出谁控制了他,他痛苦而恐惧的哭泣,却不敢说出幕后的黑手。
那一刻,女人已心知肚明,是蓟鸿森。
在水城,只有他才有这种实力。
他不仅控制了栋川,还想以保护的名义,让灰子和华仔控制她,也许还有项震寰和大哥、高峰。
取代之心,昭然若揭。
当晚,约瑟夫就得到指令:彻查蓟鸿森。
果不其然,没几天,三A发现蓟鸿森贩毒的痕迹,更惊诧地发现他还走私枪支、豢养军队。
那年项震寰复活回家的晚宴上,项天翔给蓟鸿森打了个电话。
他说明为了秘密救治父亲,项家人只有他和大哥知道。
森哥因为很多保安重头任务压身,所以不想让他分心,父亲治疗就没让他参与。
可匆匆往回赶刚登机的蓟鸿森却心平气和的表示理解。
这一反常,让对森哥已经产生怀疑的两兄弟顺藤摸瓜,查到蓟鸿森到境外与七门兽重要成员S国总统偷偷见面的证据。
于是项天翔两兄弟欲擒故纵,对蓟鸿森放任自流。
也许有了七门兽作为靠山,项尚对他又疏于约束,蓟鸿森不断澎涨。
骄横作派连居家休养的项震寰都有所察觉,不断提醒项天翔密切关注。
对森哥动向了如指掌的项天翔,自信蓟鸿森翻不了天,所以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则让蓟鸿森自己露出马脚,收拾起来他才心服口服。
森哥毕竟是他们三兄弟的兄长,项天翔不想做得太绝,总是给他留份体面。
如果不是女人的提醒,他真的养虎为患了。
现在,面对蓟鸿森的质问,项天翔说出的话却成了反问:
“关她什么事?”
他不能把她扯进复杂的漩涡中。
“从我办公室离开她看我的那一眼,我就知道她发现了我不对劲,真不该请她到我办公室去啊!”
蓟鸿森苦笑了声,声音饱含悔恨。
项天翔也笑了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是你把容三松引到项尚跟思白扮偶遇的吧?”
樊刚也抽着烟问。
“是。吴秘若不是拒绝加入七门兽,容三松对他还是相当好的。”
蓟鸿森并不避讳。
也许好奇,樊刚禁不住地问:
“森哥是什么时候成了七门兽主帅的?”
蓟鸿森贪婪地吸着烟,没吭声。
直到烟尾巴烫了他的手,他才惊跳着摔掉烟头,说:
“就是发现你是个探子,把你清扫出项尚那个时候。”
樊刚笑了:
“不是吧,项尚船上的毒品难道不是你放的?”
蓟鸿森嘴一撇,露出不屑:
“那时还没七门兽,但我的确在贩毒,不过也是利用项尚声东击西。没你,我照样会将查明的情况报告政府,还项尚的清白。”
项天翔问:
“栋川已经在为你卖命,你为什么还杀他老婆?”
提到栋川,蓟鸿森来了脾气:
“那就是颗墙头草,人格有严重缺陷的人,哪有好外就往哪跑,他用我花钱给他研发的成果拿去换钱!”
他吐了口气,看着项天翔接着说:
“翔弟,我可不是你,他在我这还敢故技重演,不给他点下马威,他还以为我TMD是病猫!”
说完,他瞄了眼项天翔,弱弱地补了句:
“但项尚是我的家,我可从来没想到害它!”
项天翔气笑了:
“多谢森哥的仁慈!”
蓟鸿森捞了下自己浓密的白发,急猴猴的表白:
“二弟,你要相信森哥,我接管七门兽,不也是为了对得起干爹和项尚嘛。这么大的安保系统,不仅需要钱,更需要人脉,我难道没有尽心尽力吗?”
“啪!”
项天翔一拳砸在了木凳上。
“森哥,你上手段,全程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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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11272/ 第572章 森哥入狱(2/2)
我、大哥和爸爸,把爪牙都伸到了项尚的核心部门,你尽心尽力的目的真是昭然若揭呀!”
蓟鸿森脸色一僵,仍负隅顽抗着:
“爪牙,哪来的爪牙?在坐的谁不知道,本人从来不介绍人进项尚核心部门。”
“还需要介绍吗?栋川、嵇方方、赫拉,包括那逃亡的夏候两姐弟,不都在帮你做夺项尚大权的春秋大梦吗?”
项天翔狭长的眼睑吐出的怒火,似乎要把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义哥,烧出狰狞的原形。
蓟鸿森“噗通”一声,跪下了。
他仰起脸,痛哭流涕:
“二弟,我只有假装站在他们同一战线上,才能得到信任,诱出他们的真实动机呀,别冤诳了我,你可以明查呀!”
说着,他跪着过来,想抱项天翔的大腿。
项天翔厌恶地转到另一张长凳上,重重地坐下来。
朗坤听不下去了,话说得语重心长:
“阿森啊,你就闭嘴吧,越描越黑,项总念在你还没给项尚造成大的损失,才带我们来看你的,对你是有情有义啊!”
樊刚也说:
“你不要以为头什么都不知道,恰恰相反,他对你早已了如指掌!”
蓟鸿森一惊,恐惧之色笼罩着他:
“怎么可能?”
樊刚讪笑:
“他有我,怎么就不可能了?从头第一次上邹小姐奶奶家,你就开始上手段,在后山上用夜视监控器偷偷监视,从那时起,头就知道你有了二心!”
蓟鸿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连朗坤也惊诧地望着樊刚。
樊刚走时,项天翔差点要了他的命,两个本应该水火不融的两人,怎么就成了同一战壕的战友了?
蓟鸿森想,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于是问项天翔:
“翔弟,我在哪露的馅?”
项天翔拒绝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不能什么案底都给你抖搂。”
其实,那天樊刚在保镖自杀现场,特别细心地查勘了后面大石旁,那些压入泥土的叶子杂草。
这里曾有个体重不轻的人,长时间埋伏于此,目标是监视正在监视项总裁夫妇的人。
但这人属于肥胖型,深夜潜伏怕自己有鼾声,于是带上了止鼾器。
他可能没料到监视的对象会暴露,当他匆忙收拾止鼾器时,那紧贴在下巴的网眼透气片遗落在了泥土上。
而高级品质的止鼾器,正是蓟鸿森在国外私人定制的牌子。
因警察判定为自杀,并没有拉警戒线,把那保镖尸体运走,就撤了。
不到一小时,樊刚就看到慢悠悠像闲逛上山的微胖男人。
当他在大石头旁的泥土杂草上,捡起那张黑色网眼贴片时,樊刚通过望远镜,清楚地看到他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们没有惊动他,而是纳入了跟踪范畴。
没出半个月,在东南亚某个小国,终于发现了他与蓟鸿森,在朋友的婚礼上不期而遇。
两人似乎没有交流,唯一在自助餐时,跟朋友站在一起的两人,随意地聊了会天,互相举杯喝了口酒,就分头离开。
国际刑警确认了微胖男人的身份——国际职业杀手兼私人侦探。
当国际刑警准备将其缉拿归案时,他却离奇地死在维也纳一个酒店房间里。
但项天翔从此盯上了蓟鸿森。
蓟鸿森没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于是转头问樊刚:
樊刚哈哈一笑,说:
“我说过,警方会依法为社会经济做出贡献的企业保驾护航,头值得我们护卫!”
樊刚说着,傲骄地给项天翔敬了个军礼。
项天翔翻他一眼,含笑责备道:
“就你话多。”
朗坤高兴了:
“阿翔能得到警方认可,我们这些合作者也脸上有光啊!”
地上的蓟鸿森拿起脚镣,爬起身来,问:
“是让我在这服刑,还是遣返回国?”
朗坤给他又递了根烟,反问:
“森哥的意思呢?”
堪忧的未来使蓟鸿森拿烟的手,颤抖不已,他又开始大口吞云吐雾。
“二弟,我知错了,不该受到容三松的盎惑,鬼迷心窍当什么七门兽老大!他说自己就是个专业技术人才,只想钻研珠宝,请我出来挂帅。可我真没害项家呀,反而借用七门兽网络在为项尚做事。”
项天翔立起身,他实在不想听他满口雌黄。
樊刚将带来的小旅行包,搁在蓟鸿森脚下:
“这是一些熟食,已给监狱协调好,你拿回去慢慢吃吧。”
朗坤也站起身来。
两人随项天翔往门外走。
“二弟,倒底要怎么处置我?”
蓟鸿森相追过去,不料一脚踩在铁镣上,一个踉跄,又跌坐下来。
“当你成为国际毒枭,你就与国为敌了;当你把毒品塞进项尚货船之时,你就与项尚为敌了,你说你还回得去吗?”
项天翔转头回来,冷凛地看着他。
蓟鸿森心发虚,低头避开迎来的咄咄目光。
朗坤插话道:
“阿森,项家还是念着你的好,回去得判死刑,这个国家法律不健全,你在这里总归性命无忧,我们也可以隔三差五地来看看你,安心呆着吧!”
蓟鸿森多少松了口气。
留着命,一切都有希望。
他这次妥妥地站起身,还想狡辩:
“二弟,贩毒我有罪,但赚来的钱,好些也用在建立安保网络上,你别误会……”
项天翔掉头就走。
朗坤怜悯地看着他,无奈地摇头:
“真是死不悔改!”
樊刚气愤的把话说穿:
“建立安保网络目的是夺项尚大权吧?森哥,你已经害了项尚,害了思白,现在还要泼脏水,你真是恬不知耻!”
“二弟,二弟,我知错了,代我向干爹问好啊,我对不起他老人家……”
身后,传来镣铐的碰撞和蓟鸿森歇斯底里哭嚎声。
.....................
这天,终于准备启程飞回水城。
离开医院时,项天翔扶着手臂还缠着绷带的邹可秋,小心翼翼地坐进轿车。
她不知道在不远的隐蔽处,整条腿缠着厚重纱布、被阮越和黎盛江陪着坐在轮椅里的芭素,正呆呆地打量和目送着她。
“原来她就是0013呀,我在巴西受训时见过她的,她是我见到的最漂亮的贵妇!”
这么高贵的女人,能为自己男人,可以当最卑微的人,干最脏最累的活,冒着死的风险来营救他,这让芭素十分羞愧难当。
“对不起,对不起……”
望着缓缓启动的车影,她泪水恣意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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