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遥醒来的时候,天已黑了。
外面隐约听见碎星与踏月低声说话的声音。
屋内没有点灯,只借着外面月光模糊的看到他右手边躺着个人。
看身形是蔺安澜。
他又转头向左边,是一张又宽又大又温暖的床。
而他身下躺着的,是一张刚好能放下他身体的竹席。
下面似乎是用凳子拼接,连接处还硌腰,但南遥不敢动,他只要稍稍翻身,人就会掉地上。
虽然他躺的这个位置也没有人家那张床高,但至少离地面有个半臂距离,好歹没给他扔地上。
蔺安澜跟他是一个待遇。 m❈.✱✸vodtw❋.l❋a
南遥很不满,在止渊进来给他手指上药的时候,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大家相识一场,也都是男人,不如你把床给他躺一躺,你放心,他的手下之后一定给你全部换新的。”
止渊动作不停,只道:“那不是我的床。”
南遥也知自己是有些得寸进尺,都做好了止渊会说什么不治就滚出去之类的狠话,却没曾想他这么好脾气。
不过脑海里也就闪过这么一丝好感,便接着问:“这是你的地方,不是你的床,是谁的?”
“我的。”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传进来。
随后一道身影手持火烛进入竹屋,那一团小小的火焰照着的,正是冷桐的脸。
南遥险些哭出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死。”
冷桐往床上盘腿一坐,扫了眼蔺安澜,又看向南遥,“他怎么回事?”
南遥道:“说是被离山暗算了,又着急回来找你,死活不治伤,就成这样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止渊,“大夫,你可能治好他?”
止渊道:“取决于她想不想他活。”
“谁?哪个她?”南遥一脸懵逼。
南遥瞬间闭嘴,只见止渊轻笑一声,给他包扎好,摸到竹杖,走到冷桐面前,手背在她额头碰了碰,又细致的把了脉,道:“毒未全清,再养几日可好?外头的事应当不急。”
冷桐点点头,“嗯,我想吃竹筒饭。”
止渊:“等我。”
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南遥见着这俩人的互动,心咚咚的跳,没人告诉他,冷桐还有个这么亲近的男人啊?
老相好?
不太像。
可这么亲近,太危险了!
要是冷桐跟一个瞎子在一起,肯定死得更惨!
南遥决定让冷桐与蔺安澜单独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他一把抓住止渊的袖子,“我跟你一起去。”
止渊被这一下拽得身体微弯向南遥的方向,耐心颇好,道:“方才的药有止痛之效,但也会让你身体感知变弱,不可下床。”
南遥试了试动脚,果然没知觉,他还是不放弃,看着蔺安澜,“那我跟他换个位置。”
止渊道:“大师,我是个瞎子,做不到如此难度之事。”
南遥还想找借口,便听止渊轻叹,“半时辰后药效结束,你自己就能下床,可能放开我了?”
南遥这才松开手,笑道:“不愧是神医,果真厉害,您忙,您忙。”
止渊直起身,慢慢走出竹林。
南遥仰面躺得
第68章 老相好?(2/2)
安详,刚准备睡一会,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
美到让人呼吸都变轻了的一张脸。
“南遥乌龟。”冷桐俯身盯着他,“你好像知道我是谁嘛。”
南遥倒吸一口凉气,在心里大骂冷桐奸诈。
她现在已经去掉了凤明瑜的人皮面具,用的自己的脸。
可南遥却没有任何惊讶,还是跟先前一样对她。
这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她冷桐的身份。
“见过我脸却还活着的人,可不多。”冷桐幽幽开口。 m.vodt✯❃✼w.l❊✹a
她印象中,这个古苍国的和尚虽然老爱到她的地盘念经,但是却是没有见过她本来面目的。
南遥咽了咽口水,他很想说,看了她七世,别说她的脸,这个女人就是变成了灰,再被人用水搅一搅浇到菜地里,他都能分出来哪颗菜是她的灰浇灌长大的。
“那个,我们佛门一向不看皮相,万般法相皆是虚妄,我自然是不会被皮相欺骗……嗷!”
冷桐一巴掌打在南遥伤口上,“你当你有火眼金睛呢!给我说实话!不然你的佛祖也救不了你!”
南遥痛到五官扭曲,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不是说止痛的药没知觉的吗?”
冷桐哼笑,“有能让你没知觉的药,也有能让你痛到哭的药,说不说?!”
“好恶毒的女人。”南遥脑子转得飞快,道:“是蔺安澜让我这么做的,他说让我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嗯!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以佛祖发誓!”
冷桐白他一眼,“佛祖有你这样的弟子,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南遥道:“阿弥陀佛,幸而我佛慈悲。”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大多是南遥在念经,冷桐在打他。
不知过了多久,蔺安澜突然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嘴里低低喊着:“桐桐……别走,别死……”
南遥啧啧两声,“真是感天动地。”
冷桐走到蔺安澜身侧,刚想叫止渊过来看看,蔺安澜突然睁开眼睛,冷桐一下撞进那双沉痛幽深的眼眸里,竟愣了一下。
蔺安澜也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人的眉眼,恍然以为自己在梦境。
这张脸,是他见过最美的。
这个世间没几个人见过花烬阁阁主的真容,也就没几个人知道,能担得起倾国倾城的,只有她。
眉眼冷艳高傲,鼻梁挺翘,嘴唇若红梅含珠,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线条流畅精致,皮肤白皙细腻,便是那耳垂,都生得白润如玉,耳后发丝轻落,撩人心弦。
明明没有任何装扮,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蔺安澜看呆了好一会,突然不顾身上的伤势,猛得起身,一把将冷桐抱进怀里。
冷桐还没反应过来,一根竹杖就横在了她眼前。
南遥第一次见止渊冷了脸,“松开她!”
蔺安澜根本不理会,只盯着冷桐的脸看,手臂用力到伤口都崩开,血腥味带着竹林夜间的雾气。
止渊蹙眉,刚要以竹杖击打蔺安澜,身体突然腾空,竹杖也抡了个空。
南遥一边抱着止渊往外跑,一边道:“阿弥陀佛,止渊公子,你看这外边月色多好,贫僧自小没赏过月,止渊公子不如陪贫僧赏月吧。莫生气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气出病来无人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