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了不太平。
人生被彻底改变的,除了裴云昭,还有兆王。
中年丧子最是痛。
偏偏还是兆王最疼爱的小儿子。
兆王府内,愁云惨淡。
正屋中间一樽棺材,棺材前一火盆,纸钱成灰,火光映着兆王那张阴沉的脸。
屋内外白布遍挂,随风而荡。
整个王府泣声不止,只是其间多少真心假意,便无人知晓了。
“王爷您息怒,当心身子。”在王府做了多年管事的管家小声劝说兆王。
兆王死死的盯着棺材,一脚踢翻火盆,抓起旁边一个仆人逼问:“说!世子到底怎么死的?说!为何你们活着?为何没有拼死保护世子?!”
那仆从正是送凤天逸去医林的其中之一,慌忙跪地求饶,“王爷饶命,奴才真不知道,奴才等人赶到医林外,还未进去,就被人打晕了,都不知如何晕的,醒来时……醒来时,世子就没了……”
兆王狠狠踹着那仆从的心窝,一脚又一脚,直把人踹得奄奄一息,鲜血从口鼻流出。
“世子死了,你们不自刎随同,竟还敢回来!拉出去砍死!与世子同去医林的,全部砍死!”兆王疯了一样怒吼。
一旁,在王府做了多年管事的管家,不忍心的劝说:“王爷,文光说了,是武功极其高强的杀手做的,便是他都没法子防得住,更别说他们,王爷冷静啊。”
兆王回身一掌将老管家推到棺材上,老管家年岁已大,不知撞到哪,疼得直吸气。
兆王面无表情,“本王看你也是跟那些杀手一伙的!你也想死,本王成全你!”
他指着地上跪了一地的仆从,“全部乱刀砍死!”
“王爷饶命啊!王
求饶声、哀嚎声、砍刀入体声刺破了黎明前的黑夜。
兆王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凤明瑜,一定是你。不管你是如何做到的,本王都要你来偿我儿天逸的命!”
“文光。”兆王突然喊道。
文光从门外走进,跪在离兆王远些的位置,“王爷有何吩咐?”
“今日你说那几个与凤明瑜苟且的官员,是被花烬阁的杀手杀死的,天逸他有没有可能也是被他们所杀?”兆王沉着脸问。
“回王爷,据属下所见,不太可能。”
“为何?”
文光说道:“花烬阁是如今江湖上势力最大的组织,有人说他们上可定朝堂,下可控百姓。花烬阁阁主虽然神秘,但行事作风一向利落,而且最是自大。
据说有一次花烬阁杀了黎水国一高官,其家人誓要抓出凶手,也让他们抓到了一男子,那男子也承认是自己杀人。
但是就在行刑前一夜,那花烬阁阁主竟亲自冲到那被杀高官的家中,将所有人绑起来,当场给他们演示他们花烬阁是如何杀害的高官,还出示了证据,直到那家人信了为止。”
文光说着表情很是复杂,“随后花烬阁阁主又冲进牢狱里,把那男子打了一顿,说是她花烬阁的罪,谁乱顶她打谁。后来也才知那高官欺压平民,无恶不作,那男子想保护背后为民除害之人,才冒死顶罪。”
兆王听完,反应也是很快
第38章 我杀我自己(2/2)
:“这么说来,如果是花烬阁做的,他们断没有不认的道理。”
文光点头,“正是如此,这也是各国宁愿给花烬阁上供,也不愿得罪他们的原因,实在是他们阁主嚣张又自大,偏偏还没人拿她有任何办法。”
“既是如此,本王若是请他们出手杀凤明瑜,可有把握?”
文光想了想,说:“若是花烬阁答应出手,凤明瑜自是没有活路,就怕他们不应,且我们不知该如何联络花烬阁的人。属下对花烬阁了解不多,只能放消息去江湖上问问,恐怕要等上几日。”
兆王盯着棺材,咬牙:“那就等!本王等得起,但凤明瑜,必须死!你多花些银子,把消息放出去,有钱能使鬼推磨,本王不信那什么花烬阁能例外。”
文光:“是!”
兆王又道:“若是联络上了,对他们客气些,钱财不是问题,跟那样强大的组织打好关系,对我们有好处。”
文光:“属下明白。”
兆王走到门边,冷冷的盯着外面的黑夜,“本王听说过花烬阁,上不惧皇权,下不惧民心,肆意妄为,一切随心,正好能为我所用。
如今蔺安澜看起来是放松了对花烬阁的封锁,那么花烬阁进入沧澜是迟早的事,兆王府若是能提前跟花烬阁牵上线,百利而无一害。”
兆王阴险一笑,低低的说:“毕竟那样的江湖组织,用来对付蔺安澜再好不过了。蔺安澜,本王不会放过你。你不是喜欢凤明瑜吗?等她死了,本王会很快送你去陪她。”
天边一线细微的光芒宣示着漫长黑夜的结束。
随着天光渐亮,一草一木
冷桐在停花巷外遇到了凤承昊。
她看了凤承昊一眼,衣摆边缘一圈深色,似被水浸湿。
这是……一直在这等她?
冷桐还在想凤承昊是抽哪门子的疯,凤承昊看见了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凤明瑜!你知不知道朕等了你多久?啊!整夜不归,你还是个女子吗!朕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冷桐其实刚睡醒没一会,心情还算舒畅,讥讽道:“听到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
她斜眼一瞟,看到团圆和……平安正在凤承昊头顶的树上。
她确定团圆是本人,但不确定平安是不是。
只能根据这两人向来形影不离,来估摸着应该是平安。
毕竟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厚重的黑布裹住,只在眼睛鼻子处开了三个洞,手上抱着一个……马蜂窝。
团圆冲冷桐甜甜一笑,指了指凤承昊,只要平安松手,那马蜂窝将正中凤承昊头顶。
冷桐差点笑出了声,险些憋出内伤才把笑憋了回去。
凤承昊还在对她大肆指责,见冷桐竟然没有发火,反而还笑,而且不是那种惯常的讥讽冷笑,是开心的笑。
忽然明白过来,停止了责骂,叹了口气,说道:“朕知道你做这些都是想吸引朕的注意力,这些年朕的确是对你有所疏忽。但你要明白,你我毕竟是亲兄妹,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朕,只有朕能手握大权,你才能活,明瑜,你明白吗?”
冷桐收了笑,斜睨他一眼:“有病就去治,别出来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