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呆呆的看着那脸,眼眶泛红。
那半年里,他将她的骨头置于枕边,脑海里全部都是她的模样。
他第一次知道,思念的重量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第一次知道,回忆会变成刀,将人的心片片凌迟。
“我好想你。”男人低哑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带着哽咽。
他看着她的脸。
跟凤明瑜完全不同的一张脸。
漂亮、精致,即便是沉睡着,也是世间少有的倾城容貌,又密又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洒下一片阴影,白皙无瑕的皮肤透亮晶莹,红唇娇艳欲滴。
没了平日里那迫人的眼神带来的威压,此刻的冷桐,就像在外玩累了的小姑娘,在让自己安心的家里睡得沉沉的。
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不是手下无数高手的阁主,不是事事都要操心的大姐头,只是个看起来脾气坏,其实对自己人比谁都好的小姑娘。
如果这个小姑娘,是他的就好了。
蔺安澜拇指抚上女孩儿的唇,眼眸深似海。
他俯下身,唇瓣贴住冷桐的,又觉不够般,轻轻咬了一口。
她是他的。
如今他好手好脚,终于可以抱她。
曾经他手脚俱废时,他从不觉有什么,可是当他想抱她,却只朝她挪了两步,被她问要做什么时,他无比的痛恨自己没有手。
现在,他有了。
她不认识他,没关系,他们可以慢慢认识。
他会照顾她,向她靠近。
就算她是全天下最恶的人,他也愿意助纣为虐,只要她喜欢。
蔺安澜喉结上下滑动,拼命压抑着自己下一刻就要决堤的感情。
时间倒退一年,可他经历的那半年的刻骨思念恍如昨天。
生死一遭,他早就不是人们眼中的谦谦君子。
但她若喜欢,他可以装。
但能装到什么时候,他自己
譬如此刻,他疯了一样想要她。
突然,蔺安澜伸手封了自己的两处大穴。
封住这两处穴道,他若血气上涌,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如此,他渐渐压下了心底的邪念。
后半夜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摄政王。”
蔺安澜拉开门,将人放了进来。
来人留着络腮胡,头发被剃得只余贴着头皮那薄薄一层,浑身上下邋里邋遢,挂满了布袋子,像个刚从地里干完农活的糙汉子。
但是那眼神却不是普通农家汉该有的。
警惕中夹杂中一丝狠厉,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
直到他的视线落到床上的人身上,瞳孔一缩,“女魔头!”
蔺安澜侧挪一步,挡住冷桐,说:“千面佛,本王知道她的人皮面具是你做的,重新给她再做一个。”
千面佛突然明白了什么,道:“你派暗卫追剿我,又关了我一天一夜,就为了让我给她做面具?”
蔺安澜:“嗯。”
饶是千面佛心底对蔺安澜还有点发怵,此刻也忍不住吐槽,“你玩呢?就这位……这位大佬,她让我干什么我敢不干啊!用得着派那么多人抓我吗?”
千面佛真是一肚子苦水,不知道往哪倒。
自古都有言:民不与官斗。
他们这些混江湖的,再厉害那也都是平头老百姓,怎么也不敢跟当官的斗。
更何况是蔺安澜这种当官当到顶的。
大概也只有冷桐这么个生来就是要捅破天的反骨崽子,才敢跟当官的作对。
第35章 她是他的(2/2)
反正他是不敢。
事实也证明了,蔺安澜要抓他,易如反掌。
蔺安澜掀起眼皮看他,“现在给她恢复成凤明瑜的样貌,不可让她知晓。”
千面佛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说实在的,他有点怕这位摄政王。
冷桐属于气势凶,实际只要她心情好,一般小事情都懒得计较。
但是面前这位不同,他总觉得,一个不小心,这位主真的会让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此刻的蔺安澜与在冷桐面前的他,判若两人。
冷漠、狠厉,眼底透着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
千面佛不敢再废话,小心翼翼的重新给冷桐做了新的人皮面具。
千面佛很难受,甚至有点想哭,床上这个惹不起,床下那个也惹不起。
做好面具后,他问蔺安澜,“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本王要你留在沧澜,随叫随到。”蔺安澜冷漠的看着千面佛,“只要你不做过分的事,本王保你在沧澜富足平安。”
千面佛还想谈条件,对上蔺安澜的眼睛,突然不想说了。
总比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要强。
临走前,蔺安澜警告他,“管好你的嘴。”
千面佛看了眼床上的冷桐。
蔺安澜一字一句的说:“她若知晓,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千面佛连连摆手:“……我不说我不说,我保证不说,我跟她不熟。”
不过就是压榨与被压榨的关系罢了。
千面佛走了没多久,冷桐就睁开了眼。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的环境,直到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蔺安澜,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是了,她是被蔺安澜带走的。
是安全的。
蔺安澜睡得很沉。
她悄悄下床,没有惊动他。
此刻正是天亮前最黑的时辰,冷桐走到院子里,感觉通体舒畅,一直堵塞的后腰感觉都通了不少。
她看了看天,回房抓起蔺安澜先前给她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然后飞身出了摄政王府,找了条干净的河,洗干净了身体。
随后在夜色穿行,直奔董府。
裴云昭睡得正沉时,陡然被惊醒,阵阵冷风吹着他的脸,他偏头看向窗户,才发现窗户大开口,风呼呼的往里灌。
裴云昭捏了捏眉心,准备起身关窗,刚起了一半,身体突然顿住。
最近昼夜温差极大,他睡前特意关了窗户的。
正在这时,一声女子的轻笑声传来。
裴云昭惊恐的看过去,对上一双冰冷的眼,惊出一身冷汗。
外间的月光照进来,他看清了冷桐的脸,喃喃道:“明瑜……公主?你……你怎么进来的?”
冷桐整个身形几乎与黑色融为一体,她抱着双臂走到床边,看着裴云昭,“告诉你你也学不会。”
裴云昭想坐起来,眼睛突然被刀光闪了一下,他闭了闭眼,下一秒,锋利的刀刃已抵在他喉间,逼得他不得不梗着脖子重新倒回去仰面躺着。
冷桐掀开裴云昭的被子,外面的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将裴云昭吹了个透体凉。
“现在清醒了吧?听好,我只说一次。”冷桐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的妖冶,“我不是在与你交易,我是在给你机会往上爬,你若不要,有的是人能代替你的位置。
不要妄想与我平起平坐,你还没那个资格。记住了,以后见到我,要行礼。
至于今日求娶一事,我还是那句话,这赐婚圣旨一下,要么赐婚的人死,要么被赐婚的人死,你觉得你和凤承昊哪个命长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