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洗。”
“不能机洗。”沈歆还在肉疼。
不能机洗的意思是只能手洗?
周仞理亏,主动慢了步子,“以前是不想手洗,现在是不能机洗,变着法地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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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歆上高二那年,周仞在台球馆干了将近半年时间,工资不低不高,养两人绰绰有余,周仞除了偶尔吃喝抽烟烧钱点,对日用品衣服什么都不讲究,工资砍掉三分之二都留给沈歆。
沈歆每周是五百的生活费,周仞在家也供她吃喝,该少的一样不少。
那时候,居民楼的住户大多也是外婆奶奶那辈的人,像爸妈留家的少,基本都外出打工,结婚生子、挣钱养家是灌在骨子里的事,所以多半的家庭也没见几户有洗衣机的。 ✪m.v✮❂o✿dt❄w.la
那年,冬天。
沈歆来大姨妈头天,痛经,那股起起伏伏又蓄势猛发的劲比拿刀捅还磨人,她趴在课桌起不来身,疼到胃也跟着翻腾,时间长了,不但没舒缓,连神经都在呼啸着疼,熬不过去,只能请假回去。
当年的班主任陈富对沈歆的期望很高,人通事理不古板,没在班里讲过什么激励人心的大道理,知道毒鸡汤最多能维持三分钟的热度,自然也懒得磨嘴皮子和那些混孩多灌,顺其自然。
各是苗,水浇的也同样多,怎么长就看自己。
简单给沈歆交待两句,假条一写,就放人了。
学校距离居民楼就十分钟的路程,沈歆顶着寒风往家里去,到半路疼到快昏了,看眼前的所有景都很恍惚,停在半路,坐在石墩上,凉的刺激地肚子更疼,蹲着,稍微好点,又竭尽地往家去。
到傍晚五六点,天早黑了,外面飘着雪,周仞回家拿东西,刚进门,拍了拍羽绒服衣领的雪花,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抬眼,借着门外的声控灯瞥见沙发上躺着人,蜷着身子
走上前,去里屋拿了一床厚被子盖在她身上,沈歆被他弄醒,但神智还模糊着,只知道往暖处钻。
“哪不舒服?”周仞问。
“肚子。”
周仞一听,直敛眉,再次确认追问,“是胃还是肚子?”
“说了是肚子。”沈歆气蔫蔫的,小脸煞白。
见状,周仞也没再多问,始终没睁眼的沈歆只听着屋里哪都是声音,翻箱倒柜的,听的心烦, “你能不能出去?”
“老子在给你找药!”
沈歆老实了。
差不多五六分钟,烧水声从厨房里传来,声大,沈歆睡不下去了,躺着,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的,客厅的灯自始都没开,只有厨房留着光影。
等周仞端水拿药过来时,沈歆又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他捞起人,把掌心的药往她嘴边送,唇不温稍凉,杯口紧接递过去,沈歆也配合他,吃完又倒头要睡。
周仞拿手机给台球馆老板说了家里有急事夜晚没法值班,他在台球馆相当于台柱子的地位,多少年轻女孩奔着人去那办卡、消费的,老板自然没怠慢过他,应的很快。
周仞把手机扣在茶几上,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
“就一直这样蜷着?给你买的手机是摆设?”
沈歆不说话,也是懒得回应他,拢紧被子。
周仞淡淡
第10章 周仞,我们买一台洗衣机吧(2/2)
目,“红糖水喝不喝?”
不回应。
周仞也没自讨没趣,捞起手机出门,嘭,门关上,周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沈歆侧过身,脸对着沙发,等身子回暖后,嗅觉通了,才闻出身上盖着这被子不是她的。
事关被子的事她也就散过几秒思绪,又逐渐被那股疼摧残地毫无剩余。
睡吧。
也只能睡。
出门的周仞骑上台球馆朋友的黑色机车,刺骨的风吹起他的短发,雪还在下,也只是刚开始,没积雪,路面潮湿但不滑,行人少,零零散散的,五六分钟,车停在一家店铺门口。
“红糖有吗?”
老板端着饭碗看电视,看了眼是周仞,熟客,“袋装的这几天没进货,散称的在里面货架上,要多少自己抓多少,上面挂的有袋子。” m❇❇.vod✮t❁w❈.la
周仞点头,拿起铲子装了将近半袋,付钱,袋子挂在把手上,他没往回家的方向去,路过一家炒面店,点了一份炒面一份炒河粉,小份紫菜鸡蛋汤,打包。
雪还在下。
周仞骑车到拐弯处,胡同道口比路道窄,只能容得一辆轿车的宽度,对面来车没开车灯,车速又快,周仞本能想躲,猛地急刹车,路面滑,这一操作直接车倒人翻,所有的东西撒一地,尤其是汤,还冒着热气。
手背擦伤,指骨在流血,站起身周仞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又低头看向摊在地上的东西,骂了句,“操他妈的!”
捞起那所剩不多没撒出来的红糖,推起车,把东西重新挂在车把上,破了口的炒面汤盒全扔进垃圾桶里,骑车回家。
到家开门,沈歆还在睡。
周仞开火
沈歆摇头,“想睡觉。”
“吃完饭再睡。”
沈歆选择不吭声。
周仞见她脸闷红,怕人在这躺一天冻病了,抬手就往她脑门贴,沈歆被他手心的凉意刺激地一睁眼,拍开。
周仞见她有力气反抗,蔫气也散了差不多,知道是没事了,“醒了就起来。”
说完,他起身去厨房煮两包泡面,等水煮沸的间隙,直接开水管冲去了手背的血迹,右手比左手严重,疼又刺骨。
沈歆缓了两三分钟,起身,捞起茶几的红糖水往下灌,一股热流往下齐冲,意识到不对劲,跑去卫生间换垫,但裤子还是沾上了。
端面出来的周仞见她蹲在阳台,眉头深拧,肚子刚好又不怕受寒了,“过来吃饭。”
沈歆咬着面,盯着他的手看,“你又跑去打架了?”
说着,伸手就要抓他的手机,周仞快她一步,瞪眼,“沈歆,你他妈就这么想我蹲局子?”
“老子他妈给你买饭摔伤你怎么算?”
沈歆脑子稍微有点短路,停滞两三秒,想明白是什么事后,又重新捞起筷子,“只要你以后再参与打架斗殴——”
她就敢报警。
周仞知道她后半句是什么,骂道,“红糖水都他妈喂狗肚子里了!”
“以后衣服自己洗!”
沈歆对洗衣服这事真是抗拒,尤其是冬天,洗完之后双手被冷水浸泡的通红,她转投望向阳台上的那盆,顿着神色想事,蹦出话。
“周仞,我们买一台洗衣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