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来，陈应许尴尬地站在原地。
赵安芙做了一个四处张望的样子，表示自己没看到人。
即便陈应许内心诸多不满，但他也不敢表达太多。两人之间隔山望水，说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成年人的情感跟青春期不同，青春期是莽莽撞撞的追求，不顾一切的奉献；成年人的爱情总归是试探和点到为止，掺杂诸多的利益权衡和家庭、现有财产的匹配度。这更像是为将来的家庭组成着想。
陈应许知道自己被卡在家庭那一层，也就不过多的表示，免得自取其辱。
陈应许“村子里总有好人的。”
赵安芙摇头，“那我也不喜欢，感情这个东西，和你这个愣头青说不清楚。你就懂得怎么种地，你怎么会理解我的心思。” www.pinshu.la
“你什么心思？”
“你看你看，你不懂了是吧，因为你不懂，所以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在这里随便乱说。”
陈应许“那随便你。”
大年三十的早上，季柔还在房间里研究着。
季解放敲了敲房门，告知要准备了。
季柔这才不满地走出房间，脑子里都是对田鱼育苗基地的一些想法，季柔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根据古法养鱼是雌雄田鱼都在一个鱼塘里，但现在她查阅资料之后，认为雌雄田鱼分开养比较恰当，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凑在一起。
好处挺多，第一个是避免刚刚达到性成熟的鱼就进行繁殖，从而降低田鱼苗的质量。第二个是根据外地的经验，雄雌鱼分开养殖会利于雌雄鱼的发育和养殖，对于品种改良这一方面也是有利的。但同时也有一些难以掌控的事情，比如不知道如何辨别什么时候是最佳繁殖期。一般是在3、4月，但有时候生长情况的不同，情况应该会产生不同的变化。
她对养田鱼苗经验不多，有些东西是熟能生巧，她是刚接手，显得有些毛毛躁躁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路上季柔都在思考着，她问身边的季解放，将自己的疑惑如数告知，“爸，你说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季解放发现季柔对于养殖或者种植这方面，有着自己很“特殊”的方式，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问一下，了解一下，然后就开始尝试，失败之后再总结经验，最终达到成功种出和养出就可以了。季柔不一样，她对于很多老一辈的概念是要想来想去的，还要查什么资料，最终还要总结出适合自己的办法。这就十分耗费精力了。如果单纯的种出或者养殖出，并不符合她的标准，她依然会认为是失败，她这人有些较真，必须要按照她想要的样子走。
季解放一方面认为大学生就是大学生，思考问题的方式都不一样。另一方面就认为，万事万物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这个，我真不懂，反正我们就是在那个时间里，把柳杉枝放在自己水田里，到时候雌鱼开始产卵，就那么简单……然后就鱼卵啊，放回稻田里。”
季柔眼睛一亮，“爸，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只要对产卵期进行把控就行了。”
季解放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季解放打断季柔思绪，让她别折腾这些，现在是大过年的要先封岁，什么乱七
封岁是他们这边的习俗，意思就是接老祖宗回家过年了，习俗隆重，主要是带上食物等祭品，来到老祖宗的坟前。现在由于对鞭炮和烟火爆竹的管制，没有人放，以前是噼里啪啦一阵。
季解放是带着季柔去陈应许家里拿猪头。孟琴做饭不大好吃，都是自己一家子食用，这种上台面的事情，全都要仰仗孟蕊。
两人来到陈应许家。孟蕊正在厨房里出来，笑盈盈地说“你们都来了啊。”
孟蕊高兴地给季柔切了一块猪头肉，季柔笑着尝了一口，并且夸孟蕊做得好吃。
孟蕊是用框装的，让陈应许帮着背到季柔家。季柔本想自己上手，但人家陈应许热情，也就作罢，让他帮忙着背回家了。
陈应许看着心情不大好，季柔问他怎么了？他都不想多说，就说没什么。
忽然，季柔悄悄和陈应许说了句，“有个事，你说应该怎么办？”
陈应许抬头问季柔，“什么事？”
季柔犹豫了下，然后将赵安芙对江楠的行为说了下，“你看，我该怎么劝好？既然江楠帮了我们，我肯定不能开口头支票啊，所以……但是阿芙的性格，我不好说，万一暴跳如雷不干了，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到时候大家都不好做人。”
陈应许没想到江楠是这种决然的态度，顿时心中大好，哈哈笑了一声。
季柔傻眼，“你，你干嘛，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陈应许挠了挠头，“没，没什么。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我跟你说，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直接说。”
“……”
“你不直接说，阿芙还做着春秋大梦，梦想自己怎么样怎么样，你直接说断了她的念头岂不是更好？”
“那……这话必须要由我说吗？等下阿芙会不会误会我？”
“我想，按照阿芙的性格，肯定是会误会你的。但她那人没什么心眼，气过一阵就好了。”
“为啥这个恶人要我做啊。”
“你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我真的不想和阿芙对立。”
“我理解你，不过感情这种事情就要快刀斩乱麻，她现在是难过一阵子，等到以后长期追逐什么的，我可说不好，那就难过不是一阵子，可能做出什么不甘心的事情，也是不好说的。阿芙还是小孩子脾气的，气是大的，但最终的最终，她又可以哄好的。”
“……”季柔沉默一下，“等等，你别打扰我，你让我想想，我要仔细想想。”
“想什么啊，别想了，回头啊，我起个头你就说，千万别犹豫。”
“……”季柔咬唇，“好，好吧。”
陈应许又问起陈文斌怎么样，季柔说挺好的，任劳任怨的，就是偶尔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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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7450/ 第27章 田鱼育苗基地（4）(2/2)
风，要出去什么兄弟义气的，她也搞不懂的，没多过问。季柔说“我跟他说搭大棚，他马上就去和村子里其他人一块做了，速度是很快的，做事也不至于不利落。看他整天打游戏，没想到做事还行。”
陈应许“打游戏不是要注意力的吗？沉迷只能说是自制力不大行，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罢了。但反面来说，也是好事，证明这个人要是洗心革面什么的，专注力是高的。我爸那边有个亲戚就是这样的，在比利时打工，一下班就知道打游戏，夫妻俩都打。也没什么其他的爱好，做事情专注力是可以的，就是他们俩下了班之后，整天浑浑噩噩的，就知道打游戏罢了。我感觉打游戏这个事情，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时候，就会陷入的。如果心里头有点想法，还是会跳出来规划好时间的。”说到这里，陈应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打，但没有他那么沉迷。”
季柔瞪大眼睛，“你也打游戏？都没听你说起过。”
“打的。因为没什么盼头的时候，就想着打游戏排解一下。不过我没整天打。打游戏有两种人，一种是沉迷其中，连自制力都没了，意志薄弱。一种是沉迷其中，但有自制力，只是没有目标。我回国之后就没打了，主要是头上有好多的工作，没有那个空。以为陈文斌是第一种，现在看看可能是第二种。”
季柔“不管第一种也好，第二种也好。我现在只想把田鱼育苗基地做起来，我脑子里混乱啊。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应许“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我现在感觉，稻鱼共生是重要的，前期的田鱼苗培育也挺重要的。属于一个环节吧。到了后期加工，我听你说泰国那种专门的控制水分什么的，这行真是博大精深，很难做到方方面面都兼顾，只能说今年这一年改进一些发现的问题，明年改进另外一个。问题是源源不断的，只要人活着，对生活有追求的，改进就是无穷无尽啊。”
季柔叹气，“无穷无尽啊。”
要在无穷无尽中寻找到极致，就是很难的。要在现有的基础之上改进一下，会显得比较简单。季柔认为自己最大的缺点是要求完美，希望一次性能解决所有问题，真的是这样吗？问题真的能一次性解决吗？正如陈应许所说，问题是源源不断产生的，需要遇到了再解决，再想对策。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显得就是天方夜谭了。
季柔“我们从稻鱼共生走到这里的田鱼育苗基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对，正因为不容易，所以压力不要太大，今天只要比昨天好一点点就行了。” www.vodtw.la
季柔笑“对，每天一点点改变。”
季柔和陈应许说完之后，心情好了许多。
中午的时候，季柔跟着季解放他们上山封岁。
当她来到奶奶的墓前，她忍不住泪流满面，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因为奶奶的去世，她回到了这里，所以才能走到今天。有些东西，可能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人生这条路，总归是机遇和巧合并存的。
季柔给奶奶烧纸钱，“奶奶，我们现在都很好，希望你在那边也很好，我有每天都在做自己喜
奶奶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总是让她做喜欢的事情，也总是鼓励她做喜欢的事情。人这辈子，从出生到死亡，说漫长是漫长的，说短暂又是短暂的。她才刚步入社会，就要面临生离死别，原本以为会永远在一起的亲人，一下子就天人永隔。农村也好，城里也好，终究是短暂的一生，最好的方式是用自己愿意方向去走才行。
从奶奶的墓前回家的路上，季柔问季解放“人活着为什么非要经历那么多的事情。活着意味着什么？死亡又意味着什么？我有时候甚至会想，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季解放摇了摇头，这丫头估计又是悲伤过度了。
季解放打趣“人活着，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吃了再睡，睡了再吃。”
季柔“爸，你能好好说话吗？”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
“……”
“活着不用吃吃睡睡的。你说什么意义我不知道，反正我这辈子是，种田，生娃，要给你吃，要给你用。然后你长大了。我以前种完田之后，就会去打打麻将、打打牌，生了你之后，我就想着多赚点给你吃，我就比较少去打牌了。你说我没意义吧，我也不觉得我自己有什么意义。你说那意义玩意，我没有，我就不配活吗？我还是活着了。活着就是活着，好活是活着，赖活也是活着。”
“……”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季柔噗嗤一笑。
“你看你种田是种田，我种田也是种田，就是你种田讲究学问什么的，比我高级一点。难道我的农活就不配存在吗？那也是有人种的。所以，你有时候是真想多了，简简单单，简简单单，不要想的太复杂。”
“爸，你可真逗。”
“不是我逗，是我说得就是有道理的。我知道你奶奶去世之后，你伤心，你想要证明什么，你看你现在也证明了，你也优秀了，这就得了，哪那么复杂啊，意义啊。吃吃喝喝不开心吗？想太多容易伤身。”
季柔点头。
在人生这条长河里，总是探索意义、寻找意义，不如去辨别自我，活好当下每一天。
“一家子和和睦睦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好，别想了，我们回去准备吃饭。”
季柔点头。
忽地，季柔好似想到了什么，她连忙说“爸，碗筷加一个人。”
季解放一怔。
季柔连忙往陈文斌家的方向跑，在这个热热闹闹的场合，他应该是一个人在家。这小子挺可怜的，早上因为要配合她的想法，一大早就给她喊起来去田里帮忙研究。要不是季解放要封岁，估计他们俩要忙到现在了。
季柔没忘记，她让陈文斌回家的时候，他脸上有着落寞的表情。
现在仔细想想是啊，他今天既没去爸爸那里，也没去妈妈那里，而是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估计这个年啊，他也是一个人过的。唉。
季柔敲门，里面无人回应，季柔喃喃自语，不会吧，难道去县里过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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