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哥,这么多年,你累吗
陆南炽脚步顿下来,并没回头往后看。他站的笔直,垂在身侧的手臂紧握着,一张脸因心痛愤怒显得苍白。
陆南西说了那句话后,再无话说。
陆南炽拳头握了握,有些隐忍。不稍片刻,他抬脚就往前走。
身后又是一声沉冷的男声:“陆南炽,我说话你听不到?让你回来。”
掷地有声,干脆而不容抗拒,陆南炽知道陆南西脾气,他不会再说第三遍。
陆南炽到底忍不住,蓦地回头,眼眶发红。
他望着陆南西,“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
陆南西心里,从来没有算了这回事。
陆南炽不懂,也没必要与他说。盯着陆南炽站着不动的身影,陆南西半天没说话。
稍后,他移开眼。
径直走到一旁休息椅上坐下。
陆南西两条腿敞开着,没有什么形象,胳膊随意放腿上手搭着膝盖,手指弯曲下垂。
好半天,他抬头,望向急救室的大门。
陆南西缓声:“留下来陪着妈,别让她醒后身边没人。”
至于算账,他自己会亲自去算。
陆南炽茫然一步步的走回来,他颓丧的坐在陆南西身边,低着头,紧紧攥着手指,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哥,人就真的这么自私,是自然界中最高等又会隐藏虚伪的冷血动物吗?我只知道虎毒不食子,就算名不正言不顺……可到底是陆家的子孙。陆寒柏陆云英就这么恨我们吗?我们到底哪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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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柏是父亲,陆云英是他们爷爷。
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
哪里都没错,只是容不下。
陆南西心里说了这句,但没说出来。
没必要说。
他看着坐他身旁的陆南炽,陆南炽一身白色运动卫衣,牛仔裤,头发刚剪短,他还是一副少年不知愁的模样。
这么多年,他的容貌还跟几岁十几岁一样,怎么看都是阳光干净的少年。
只是这两年,他开始有了心思。
陆南西沉默的想。
眼前这个这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这个世上他仅有不多的一个亲人。让他沾染一身的污尘与脏,陆南西还真不舍得。他也不会让陆南炽知晓参与进去陆家任何有关的不齿和龌龊。
一切都有他。
他来收拾,他来解决。
反正,他生来是有罪的,也是来讨债的。
只要陆南炽平安无忧。
陆南西抬头,眼睛黑漆沉深的落在远处,可又没什么东西进入到他的眼。
他说:“恨得不是你,是我。”
准确来说,也不是陆南西,而是因为陆母。
一个女人,让陆家几个儿子争权夺利,四分五裂,死得死,伤得伤,家不成家。
能不恨么?
陆南西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起波澜。
他也不多说。
这些陆南炽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他现在正担心的正在急救的女人,当年多狠心故意抛下了他们兄弟两,无依无靠。
该怪谁是罪魁祸首呢。
而他们小时候身上一次又一次好不了的伤,除了有他们亲生父亲的功劳,还有一部分,来自他们的母亲。
以爱为由的伤害不是罪,那么,虐待呢?
等两个孩子明白,也都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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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陆南炽都只一心以为,是陆家不接受私生子,一切都是陆家错。
还有很多陆南炽不知道的。
陆南西没说实话,他不想毁了陆南炽。
已经几个小时,陆母还没出来。
车祸只是表面,实际上,并不是。
陆南炽想起来,问:“哥,你衣服上血……”
知道他想说什么,“是妈的。”
陆南西回答。
但不是车祸导致,而是被人捅伤。
那个捅伤了陆母的人,是陆寒柏的小姨子。
错综复杂,心累。
陆南西身体往后靠着,手背覆盖住疲惫的眉眼,外人看不到他脸上什么表情。
医院的护士脚步匆匆,有的不经意会往陆南西身上看一眼,纳闷这个人扣子怎么会扣错。
陆南西没走,跟陆南炽一起在外头等着。
陆南西秘书走了又回,递给陆南西两份文件。
母亲出事还在抢救,任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去管公司的事情,别说是看文件。可陆南西眉眼沉沉,面无表情的把文件看完,最后签字。
秘书拿走文件,走几步又匆匆回头。
“陆总,这个是你掉的,刚突然想起来给你。”
东西还回去,秘书没再耽搁抱文件离开。
陆南炽抬头,看到陆南西手上拿着一个红色小绳子编的手链,上面有个小铃铛,一看就是女人戴的饰物。
很快陆南西便把东西收了,装西裤里。
很久后,陆南炽盯着医院的白墙,问了一句。
“哥,这么多年,你累吗?”
陆南西没回答,他也不会给答案。
在沉默声里,陆南炽似喃喃自语道:“你一直以来封闭着心,待谁都冷冷漠漠的,谁都不相信,却又为我安排前途未来。不给我找嫂子不结婚的,不只是累吧,我觉得你累。哥,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未来跟盼头?”
陆南炽没注意到,他话落的同时,陆南西的手指一顿。
谁说陆南炽是个呆瓜,脑子只知道高深的物理化学。
他分明不傻的。
将近后半夜,温棠才稍有困意。
许是睡前喝了一杯奶咖的缘故,她反复辗转睡不着,左翻翻右翻翻,心里明明是静着的,可就是睡不着。
她不想勉强再睡,干脆起身。
温棠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裙去客厅,肩膀的肌肤莹白,黑发散在背后。她找来剪子,去储物间抱来两个箱子,上午刚收到的快递,两大箱子的颜料。
剪子放下,打开箱子。
温棠坐沙发上低头捣鼓好一阵。
她手上拿着颜料盒,眉眼认真,低着头,额前一搓头发掉下来,她抬头掖耳边。
稍后,她又起身,再回来抱着画笔和白纸。
白宣纸摊开茶几上,温棠用毛笔蘸了墨水开始作画,她身上别的特点不明显,做明显的特点便是耐心。
半个小时后,一副山水画勾勒出来。
温棠满意的开始上颜料,试用一下新换的品牌效果。还不错。
提诗字时,温棠走了神。
她写着写着,突然回神,看到自己无意识写的字,不由自住一愣。
宣纸上,黑纸白字上写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反反复复都是那三个字。
陆、南、西。
温棠愣了会儿后皱起眉,心底里烦躁,原本作画时是的平静心静没有了,她把宣纸揉成一团,看也不多看一眼的扔进垃圾篓里。
第二天下午,温妈妈打来电话。
“你有个快递。”
温棠不记得她买了快递,会不会是寄错了,又问了是什么东西,温妈妈说包裹很小,不知道里头是什么,她没有拆开看。
温棠又问,快递单上寄件人是谁的名字?
收快递的时候没细看,温妈妈去找来看了,忍不住皱眉说:“怎么又是那个左二三先生。”
这下温妈妈知道是谁了。
她想跟温棠说,又忍住了没说,怕女儿多想。
其实温棠心里有数了。
她想了想,说:“退回去,要么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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