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棋局(1/2)

九峰之巅，墨清风独立枝头，他面朝断壁思虑已久。

断壁虽残垣，但剑迹却尤新，纵横各十九道，像是屹立在峰巅的棋盘。

墨九霄突然眉头一皱，随后从半空，接过一片落叶，向着远方弹指挥去。

轰！

青山绿水间，一道勾勒凭空乍现。

“何人？”墨清风怒声喝道。

“是……是我，晚辈墨少白，见过师尊。”墨少白从远处飞至，急忙行礼回应。

墨少白原本心情压抑，想到这七峰之巅散散心，不料却在此碰到了师尊。

这莫非是天意？墨清风打量着眼前的孩子，心生疑惑。

忽然，他一个闪身落到墨少白面前，并且单手锁住其喉。

见墨少白无力反抗，墨清风手中力道又加足了些，他将墨少白整个身躯，托于半空。

墨少白想要说些什么，但此时的他已无力回天，一抹鲜红顺着嘴角滑下，视线逐渐模糊。

就在墨少白即将气绝身亡，只见他瞳孔突然巨变，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双眼日月同辉。

见此一幕，墨清风才松手，将他放下。

墨少白双膝落地，大口喘气，汗流浃背如雨淋漓。

“果真如此！”墨清风略有深长说道。

墨少白心里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就算是试探，也不能下死手啊。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这么没了。

“孩子，据我所知，这天下不能聚气者分为两种。”说着，墨清风迈动步伐，轻捋胡须。

“其一，是气海一窍不通，此类者无仙缘，终生只能做个平凡人。”

“其二……”墨清风说到这里，有意故作玄虚。

墨少白满脸悍然，这其一他早已知晓，但他并不清楚还有第二种可能性。

墨清风的话，激活了他体内的求生欲，哪怕这其二只有万里出一，他也是抱有希望的。

墨少白擦去嘴边的鲜血，眼睛瞪得溜圆望着掌门，生怕错过什么。

“这其二，便是体内根本没有气海。”

听到这，墨少白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此破灭。

一个没有气海，一个气海不通，合计这二者都是一样。

看着低头丧气的墨少白，墨清风平淡的容颜，突然泛起一丝笑意。

“没有气海，不代表不能修炼得道！”

“这其二者，本身就是气灵之体，普通的气运根本无法唤醒那庞大的气灵之体。”

“那……那……那这世间，气灵之躯的人多吗？”墨少白满含激动的泪光问着。

“几百年来，据老夫所知，只有两位。孩子，你可听闻当世二圣？”

墨少白目瞪口呆，摇头回应。

“天云炔，地无极。”

“而这无极，便指九州今第一强者，秋浩然！”

“自祖师仙羽之后，他是这普天之下，凭借仙灵之躯突破九境九重的第一人，堪称神辉不落，大道无极。”

其实还有后半段，墨清风并没有谈及，与九州山河图融会贯通，便可逆天改命，将凡人之躯，改为气灵之体。

然而普通人，就算得到了九州山河图，也无济于事，只有天命之人，才可与其融会贯通。

师祖墨天机，当年也是凭借此图，破九境九重九阶，与神，只有一步之遥。

“那，那天云炔就是神吗？”

墨清风摇头回道：“神已消失百年，天云炔是指上官云炔，是神界现任的主神。即便是神族，也难逃神之法则，九天之上唯有一位真神，从此再无封神者。”

“原来是这样……”墨少白低头失望回应，李爷爷说，他这一生都没办法修行得道，看来是真的。

不过他不后悔，能入墨天阁，已足以。

看着失落的墨少白，墨清风两袖轻摆，随后手指断壁残垣说道：“孩子，你可会下棋？”

“略知一二。”

“来！与老夫博弈一番！”

话音刚落，墨清风真气汇聚脚下，随后重重一踏，瞬间整个峰顶天崩地陷，尘土飞扬。

山顶裂出一道数尺宽的缝隙，随着那裂缝逐渐开来，阵阵白光从山体直冲云霄。

这一幕墨少白彻底傻了眼，没想到自己常常看日出的地方，竟然别有洞天。

白光消失，在那断壁残垣下，竟然呈现出一道沟谷。

墨少白咽了咽口水，向那沟谷望去。

沟谷下浑气腾腾，一条暗河犹如蛟龙盘踞在此，河的两岸密密麻麻插满名剑。

难道，这就是墨天阁的灵脉？墨少白心生一念。

山为甲，剑为鳞，日月避辉，英鸣浩荡。

“此峰名为观棋峰，此谷名为葬魂谷。”

“这谷下葬着的，均是我墨天阁历代弟子之剑！”

墨清风慷慨激昂，他手指轻微舞动，一把不知来历的名剑，从谷下破土而出，随着他手指的力道，那名剑嗡嗡作响浮于半空。

“以剑为子，以崖为盘，老夫先行！”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指一挥，剑破长空直入棋局。

落子时，名剑颤鸣，仿佛昔日辉煌重现。

墨少白挠了挠头，因为他根本无法御剑，但为了不扰师尊雅兴，他只好硬着头皮奔沟谷而下。

脚踏河流两岸，他伸手拔出身旁之剑，随后又是纵身一跃飞上峭壁。

墨少白深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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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棋局(2/2)

口气，拼尽全身之力，将那长剑插入棋局。

“好！很好！”墨清风点头赞叹，不得不说，他对这个少年还是十分欣赏。

随后手指轻佻，又一把名剑破土。“此剑，名为挽留，是墨天阁，墨麒升之剑！”

话音落，剑入棋。

墨少白思索片刻，随手一拔，蓝色剑身隐隐发亮，虽然不知其名，但他知道，这里每一把名剑背后，都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

“渡！”墨少白大喝一声，将剑身插入棋局。

墨天阁禁地开启，一时间七峰弟子皆纷纷围聚，一同遥望峰峦。这一夜，众人共鸣，似乎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拂月峰上，墨萧月满脸凝重，她大口喝酒，仿佛只有那醉人的桃花酿，才能缓解她心中的不悦。

禁地之上，一人镇若泰山，他手纵万剑，犹如隔空行书，挥洒自如，一气呵成。

而另一人，他身姿飘逸，轻如鸿毛，快如闪电，就在那沟谷与断壁之间穿梭而行。

二人博弈几乎不分伯仲，半柱香的时间，那残恒断壁已是寒光熠熠，嘶嘶破风。

又是一尺寒光闪过，名剑奔逸绝尘插进棋盘。

墨少白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了河岸之上。

墨清风无声默许，他轻捋胡须，眼观棋局，心里暗自夸赞，这年轻人棋艺不失他当年风范。

“孩子，你可看到眼前那把黑剑？若你能拔出此剑，老夫将此剑送于你。”

“真的？”

“真的！本掌门一言九鼎！”

抬头望去，只见万剑从中，有一柄黑剑散发着淡淡幽光。

此剑，从剑柄，到剑身，均呈黑色。幽幽黑光，通体暗沉，哪怕是在这乌云避月的夜里，此剑依旧幽黑夺目。

几番斟酌，墨少白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就当他的手触摸到剑柄之时，一股强大的杀意如滔滔江水灌入他的身体。

仅是片刻，他的全身犹如有数千上万虫蚁撕咬，那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活活撕碎。

“太极玄天真诀！”头上传来墨清风的声音。

伴着他的声音，一个黑白相间的太极图案，浮现在墨少白的头顶。

那数千上万的虫蚁，顷刻间涌入他的身体。

墨少白紧咬牙关，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但他此刻，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他仰天嘶吼，双手死握剑柄，宁死不屈！

越是艰难，他越不会妥协，从小到大，他就是这个脾气。

他只是想做个修行者，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就这么难吗？

为了奶奶，为了李爷爷，为了萧霆师叔，为了所有因他而死的人，他决不能任天由命！

谷中那万剑英魂，似乎在呼唤着他。今日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得其所！

想到这，墨少白怒发冲冠，他双眼通红，神情锋利。既然天道如此，那他偏要逆天而行。

“此剑由我，不由它！”

轰！

黑光拔地而起，灵气直冲云霄，风起云涌，一声哀鸣划破天际。魂谷之内，万剑破土齐飞，如蛟龙奔海，汇聚剑身之内。

墨清风见此场景，不禁激动不已，他撑开双臂，肆意狂笑。

“是他！是他！”

“我墨天阁，传承百年，历经数代英魂，只为这一天的到来。九幽择主之日，便是神辉褪去之时！”

方圆百里，夜如白昼，墨天七峰，齐跪叩拜。

神域之上，神皇钟连响数声，每一声都牵动众神心魄。

九州，三界，上到君王臣子，下到无名小足，纷纷自发面朝西方，以最高的礼仪行拜。

“恭迎，天机老祖！”

墨天机虽已仙逝百年，可后人对其仰慕之情从未断过，就算并非墨家弟子，世人也皆会尊其一声，老祖。

东夏国，千佛寺。

一位老僧紧闭双眼坐于蒲团之上，他手敲木鱼，嘴中诵经，一切六根清净，脱离红尘之道。

然而此时此刻，他双耳微动，眉头紧锁，略有所思。

许久，老僧喃喃说道：

“徒儿！”

“南笙在！”一位俊秀的小僧从身后回道。

“荒域即将开启之际，九幽此时重现江湖，绝非偶然。”

“此次荒域之行，你要替为师办一件事……”

拂月峰，墨清风从天而降，他身后背着昏迷的墨少白。

墨少白浑身鲜血滴淌，双手像是被大火烧灼过，皮肤已成灰碳之色，时而散发着浓浓的烧焦之味，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抓着九幽剑。

“掌门！少白他？”墨萧月心急如焚的问着，说话间她接过背上的墨少白，并将他平躺入怀中。

“伤势很重，但无生命之忧，大可放心。本尊还有事要做，他就交给你了。”说完，墨清风腾空而去。

“怎么会变成这样？”墨萧月独自问着上苍，除了那晚风沙沙作响，无人给予回应。

一道红霞，从墨萧月掌心，流入墨少白体内。如此重的伤势，只有运功疗伤，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看着惨不忍睹的徒儿，墨萧月内心悲痛不已，如果运功能令他减轻痛苦，她愿意付出毕生修为。

当年萧霆她无能为力，如今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悲剧，重新上演，绝对不会！

一滴眼泪从墨萧月的眼中悄悄滑落，往事既已成空，那此刻，她愿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