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一眨不眨,也盯着他。
两人一高一低,视线在空中对峙,都是拒不退让的倔强。
“陆绎琛,”盛柔深吸口气,“你要知道,你的病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他蹙眉,“什么意思?”
“我看过你的治疗记录,你的病是遗传。”
盛柔直视他的眼眸,“你别忘了,小云斐是你儿子,他遗传的可能性并不低。你把病治好,以后他才会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闻言,陆绎琛的眉越皱越紧。
蓦地,他站起身往酒柜走。
烦。
他真是个祸害,祸害了自己还祸害孩子。
盛柔淡淡看着男人从酒柜取下一瓶红酒,一直没出声阻止,直到他打开红酒塞才说,“你再喝酒我就永远不管你的事了。”
“不管就不管。”
陆绎琛臭着脸回一句,手却还是把红酒放下,眉眼压着一股躁意重新回到沙发。
“我没答应沈之悦什么。”
盛柔主动开口道,“他被你打伤,他要我陪他去医院换药。你要是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那也没办法,因为这几天已经把药都换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闻言,陆绎琛躁意散去不少,又问,“只是单纯换药?他有没有趁机占你便宜?”
“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
盛柔觉得他的脑回路永远不跟她在一条线上,她说东,他总去问西,“这个世界上,占我便宜没被打死的人只有你。”
只有你。
陆绎琛满心只听到这三个字,多动听的三个字啊。
独一无二的位置不管是好是坏,反正是独一无二他就舒畅。
盛柔看着男人阴转晴的脸,莫名其妙。
她站起来,“现在可以走了吧?晚上我还要回顾家吃饭。”
陆大少爷慢悠悠起身,“走吧。”
……
沈默并不知道陆绎琛打沈之悦的事。
沈之悦这人嬉皮笑脸归嬉皮笑脸,但答应朋友的事,肯定不会露马脚,他跟沈默说去外地旅游几天,打算脸上的伤好了再回家。
沈默在病历本上写字,突然抬头问,“陆总,您是不是有隐瞒情况没说。”
陆绎琛抬眼,“你指哪方面?”
沈默合上病历,笔尖在桌面轻点,吐出两个字,“自残。”
盛柔在心理治疗室外心烦意乱。
她是第一次来心理治疗的地方,明明是干净明亮的地方,却莫名,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盯着空旷到似有回声的走廊,深吸一口气,突然想到陆绎琛。
这样让人压抑的地方,他一个人到底走过多少回,又要鼓起多大的勇气面对自己的不堪。
很多东西不能想,一想便像潮水般收都收不住。
她想到他离开时的苦涩难当。
她想到他独自在国外的那三年。
呼吸就像绵了针,刺得胸口密密麻麻地疼。
那些痛苦钻心的日夜,她难熬,他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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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
不知何时,陆绎琛从治疗室出来站在她面前。
盛柔倏然回神,抬头时眸里的水光来不及隐藏。
陆绎琛蹙眉,“你哭什么?”
“谁哭了,”盛柔偏开脸,“风吹的。”
陆绎琛看眼走廊尽头紧闭的窗户,好笑勾了下唇,“行,风吹的,老实待在这,我去趟洗手间。”
盛柔看着男人的颀长的背影眨下眼,将泪意隐去。
唉,小云斐说的没错,她真是个爱哭包。
“盛小姐。”沈默从治疗室出来,跟她打招呼。
“沈叔叔,谢谢您。”盛柔弯眸,真心实意道谢。
沈默在她身边坐下,“也不用说谢,陆总给的报酬不少,算是拿人钱财,竭尽所能。”
“您不缺钱不是吗?”盛柔眨下眼,真诚道,“我知道您因为私人原因已经不接诊了,这次破例,这声感谢应该的。”
沈默笑,“难怪之悦那小子非你不可,真是个通透的好姑娘,不过他没这个好福气。”
说着,他看眼依旧空旷的走廊,确定陆绎琛没回来,才道,“盛小姐,关于陆绎琛在国外的事,你知道多少?”
盛柔摇头,“不知道。”
那三年时间,两人像是隔绝在不同的空间,甚至连旁边的人都刻意规避有可能传出的消息。
“沈叔叔,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不解。
沈默沉吟片刻,说,“我从事心理治疗的时间不如我父亲长,但接触的病例也不少,像陆
盛柔一听有些急,“他怎么样?很严重?没有康复的希望了吗?”
“不是……是有些事情我得跟你沟通,因为根源还是在你。”
“我?”
这场交谈时间并不长,前后不过五分钟,但盛柔坐在那里,听沈默说的话,感觉寒意流窜,四肢发凉。
陆绎琛回来时,就看盛柔呆坐在那,有些僵硬。
“盛柔。”他走过去叫她。
盛柔讷讷抬头,水雾雾的杏眸盯着他,一动不动。
下一刻,她站起来,抓起他的手就走,“我送你回家。”
一路回去的氛围很怪异。
“你怎么了?”
陆绎琛到家被盛柔按在沙发上,有些莫名。
盛柔一言不发,扒下他的外套扔到一边,上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她的动作来得突然,陆绎琛下意识按住领口,吊儿郎当,“一回来就脱我衣服,这么迫不及待?”
她还是不说话,单腿跪在沙发上,一把扯下他的手,另一只手继续解扣子,又急又躁。
陆大少爷虽然想吃这口肉很久了,但面对这么生猛的盛柔还是隐隐觉得哪不对劲,他想起沈默的问话,猛地抬眼看她,“是不是沈默找你说了什么?”
这时盛柔已经把大半扣子解开,不管不顾地将他肩头的衬衣往下拉,然后,她眼眶一下红了。
她看见,他手臂内侧隐秘的地方,很多道细密深浅的伤疤。
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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