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仙宫的灯烛亮了整整一宿,没有女帝的允准,陈琼西守在殿外,遣散所有宫人,皇甫逸尘也被拦在宫外,心情不快去侍卫住处,饮了一夜的酒。
而另一头,李嫣带着祁洛早换了便装,溜出宫门去了。
祁洛对京都算是熟络,哪儿有好吃的,哪儿有好玩的,知道的门儿清。
两人出了宫以姐弟相称,祁洛拽着李嫣从城东头跑到西头,一路边逛边玩,最后看烟火会的时候,祁洛累的身上没一点力气,李嫣只得找了间客栈安顿。
夜入中宵,客栈外头传来更夫打梆子的声音,时交三更。
李嫣睁开眼睛,凝神听了听周遭的动静,掀开被褥起身走到客栈窗前,瞬息之间,轻快的身法倏然消失在黑暗中。
她自长街狂奔,止步于摄政王府外。自东南角的墙头翻过去,几个腾跃便顺着连绵回廊,踩在凌允睿寝房门前。
习武之人耳目之灵自非常人可比,纵使来人身法再轻,凌允睿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有人靠近。
“义父,是我~”李嫣贴近窗户小声。 www.fengshuge.com
不远处值宿的守卫正朝这边过来,李嫣等不及屋里的人回应,一把推开窗户就纵了进去。
凌允睿只披着一件月白色氅袍,正要去点烛台的灯,见到李嫣,惊得手上一颤。
李嫣迅速关好窗户,笑意盈盈的走过去,“白日里义父执意要出宫,身体还没好全,我实在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瞧瞧。”
凌允睿眼里戒备,不由往后一步,与李嫣拉开距离:“臣没事,陛下不该星夜冒来。”
李嫣委委屈屈,拿起桌上的一块甜糕咬了一口:“义父不在,我睡不着。”
凌允睿轻咳一声,叹道:“夜深更重,还请陛下尽速离开。”
李嫣摇头:“义父吃药了吗?”
李嫣闻言笑出声来:“那就是没吃,也对,夏良辰不在,就没人监督你服药。看来,我猜测的不错。”
凌允睿只道:“陛下一定要难为臣下?”
李嫣想了一下,说:“反正我难为的又不是别人,义父要是肯让我同你疗伤一时半刻,好了我就自会离开。”
末了,李嫣又加一句:“谁让你非要回王府住,在宫里多方便。”
凌允睿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可,陛下龙体为重,怎能为了臣三番几次虚耗真气?!”
李嫣咬着甜糕,便笑了:“义父跟我还客气什么?要是受伤遭罪的换成我……”
“陛下,”凌允睿开口截断,道:“陛下洪泽万民,实在不必言损伤。”
李嫣哼了一声:“又不是铜皮铁骨,义父别说这么恭维的话,我听着瘆得慌!”
凌允睿:“……”
吃完甜糕,李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身拍拍手上的糕点渣滓,冲凌允睿说道:“来吧~”
凌允睿被她逼得退了两步,伸手拒于身前:“陛下自重……”
李嫣看了看挡在身前的手,又看了看凌允睿,忽然甜甜一笑:“义父这样子欲拒还迎,还真是像极了朕的那些贵君们……”
凌允睿气的脸都变色:“陛下!”
见把人惹生气了,李嫣又立即收敛得意,去哄:“好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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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潇潇胡说八道,别生气,好嘛,别生气……”
凌允睿碍于君臣,也只能忍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回道:“臣没有生气。”
李嫣便歪了头,看着凌允睿笑:“义父不生气就好,那……春宵一刻啊不是,时间宝贵,我们开始吧~”
凌允睿被气的差点内伤吐血,见李嫣一副泼皮无赖,今晚要是不给他内力疗伤,怕是要磨到天亮都不会走。
忍了又忍,凌允睿万分纠结,最后还是悉听尊便的,盘腿打坐在软塌,认命的闭上眼睛。
李嫣得逞,屁颠屁颠的追上去,黏着凌允睿身后坐了,凝神调动内力,闭上眼耐心细致将真气,在对方体内运转两个大周天,以助其调息疗伤。
这一打坐,便是一个时辰。
五更天,李嫣回到客栈,叫醒了酣睡的祁洛。 www.linshuge.com
祁洛一听天要亮了,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接了毛巾,粗略擦了把脸,便跟着李嫣离开客栈。
两人回到居仙宫,换下出宫的衣服,又将内殿寝床布置一番,确认无误后才松了一口气。
祁洛睡眠不足,连连打着哈欠,爬上床盖着被子睡去。李嫣红着眼睛,看了看天色,挥灭内殿灯烛,也在祁洛身边躺下。
睡得迷迷糊糊时,李嫣听见外头宫人脚步声,心知早朝时间到了。
“陛下~”陈琼西在外殿小声询问。
李嫣走出内殿,示意宫人动静小些:“让他再睡会儿。”
只道是女帝心疼贵君初次侍寝,便懂事的退出去一半伺候的宫人。
陈琼西指挥宫人给陛下更衣,着朝服,梳朝装,半柱香后,李嫣穿戴齐整
陆池宴遵照圣意,在家休养。
凌允睿准点来上朝。
左相郭淮也是准点来上朝。
两人的轿撵在宫门外碰见一起,凌允睿目不斜视,不发一语。郭淮有些不甘看了摄政王一眼,两人谁都没理谁,径自走进宫门。
私下里再如何,朝堂上,百官面前,李嫣对于凌允睿,还是克制有礼的。
摄政王的位置固若金汤,有了昨日教训,众人谁也不敢再提,于是该请奏的请奏,该说事的说事。
都是些平日里议论的朝事,零零碎碎的,李嫣处置起来游刃有余。
没多久,散了早朝,李嫣叫住了凌允睿。
凌允睿转过身来看着李嫣,道:“陛下还有事?”
李嫣凑近他,笑了,道:“陪朕吃早饭去。”
凌允睿眉尖微蹙,心里虽一百个不愿,但碍于礼节只好从命,朝女帝端正拜一礼:“臣遵命!”
李嫣再明白不过,贴着人耳边,小声揶揄道:“义父穿朝服的样子……真好看!”
凌允睿不禁打了一颤,忙躬身再低些。
大殿的百官散的差不多了,谁都没注意女帝与摄政王这边,而懂事的宫人们必是退步御前,不敢直视。
李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欣赏着自己义父,是那般乖顺柔和的模样,玉阶之下,一身规整的朝服包裹了他尺宽的细腰,华美暗纹被金贵的腰带束紧,无意识的像极了蓄意勾引。
凌允睿压制着自己紧张的呼吸,几乎咬牙回道:“谢陛下赞誉。”
李嫣甜甜一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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