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人多吧，今天可是义诊，我这是善人之举。”钱青阳得意扬扬，自小被压制的他一直都想在师弟面前找找优越感。
怀秋却淡淡一笑，一点面子也不给。“这话你也说得口。”
“怎么了？就许你是大神医，能看别人看不了的病。不许我普惠大众啊？”
程怀秋道“不愧是南山楼的大掌柜，这话就说得冠冕堂皇，明明今天可是挣得盆满钵满了，看你嘴角都咧到耳朵了吧。”
见他拆穿，钱青阳翻了个白眼，仍然嘴硬“拜托你搞搞清楚，今天可是免费义诊，不收钱。”
其实程怀秋说得没错，今天的义诊虽然是免费的，但他们开出的药可不是免费送的。虽然大家都得到了优惠，但因为人数上去了，南山楼不仅不赔钱而有得赚。而且这个赚还不仅仅是钱，更是赚了一波人气和声誉。
唯一辛苦一些的就是那个急于证明自己比别人更优秀的姬重光和被他拉来的青雀了。
“哼。”程怀秋却懒得解释。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用吃饭？你既然瞧不上就别来。”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稀罕来看吧？”嘴上说着，目光却投向了下面。他们虽坐的是二楼的角落里，但这个角度却非常精巧，刚好可以把下面忙碌不停的医生看得清清楚楚，比如青雀。
“行行行，算我该你的。放着好好的太医不做出来和我置气抬杠。也亏的是靖王爷，不然你也出得来？”对于程太医离宫的缘由，坊间传闻甚多，各种版本层出不穷。再加上他状若谪仙，所以其中不乏桃色者。不过钱青阳却大致知道真相如何。
“你哪里知道，宫里可是天下第一腌臜地。”程怀秋冷哼一声，似乎非常不屑。
“我的祖宗，你可快闭嘴吧。”眼见他要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钱青阳顾
程怀秋看着冷漠，脾性也古怪决绝。虽然在行医方面钱青阳还没见过能出其右，但是他这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在宫里当太医。所以他辞职，自己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甚至觉得也算是一件好事。不然将来惹出祸来，怕就是杀人之祸。他离开太医院后就神龙见首不见尾，四海云游，偶尔回到京城就是在自己这里混吃混喝，而且还说不得。这哪里是他师弟，明明是他的祖宗。
楼下的青雀完全不知道掌柜在拌嘴。一门心思在看病上。“您这是温病初起，症见发热、微恶风寒，有汗不畅、头痛口渴。”
“那大夫我这严重吗？”来看病的是一位五十岁开外的大娘，看起来非常简朴。
“不妨事的，您再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舌尖红、苔薄白或薄黄，脉浮数。这是风热表证，宜用辛凉解表剂里的银翘散。她心里有了把握，“我给您开方子。”
她又掏出了自己那杆子中性笔，刷刷刷几下在纸上写下连翘一两、银花一两、苦桔梗六钱、薄荷六钱、艾叶四钱、生甘草五钱、芥穗四钱、淡豆豉五钱、牛蒡子六钱。“出门照单抓药。”顺便附上一个笑容。
“小先生的这杆笔倒是奇特。”那大娘见她用的中性笔问道。
她尴尬一笑，“是，我用得惯了，看着奇特，写字倒也方便。”不是她不想用毛笔，自己写字虽然也勉强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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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5977/ 第28章 南山楼的比赛(2/2)
，但速度实在是不敢恭维。若是比赛用毛笔就输定了。所以用这也是无奈之举。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后面看的就非常快了。来看病的基本都是常见的一些病症，她越看越熟练。
“桑叶二钱五分、菊花一钱、杏仁二钱、连翘一钱五分、薄荷八分、苦桔梗二钱、生甘草八分、苇根二钱。”风温初起，邪客肺络证。宜用桑菊饮疏风清热，宣肺止咳。
“大黄酒洗四两、厚朴去皮炙，半斤、枳实炙，五枚、芒硝三合。”大便秘结，腹部胀满，阳明腑实证宜用大承气汤。
她只顾着埋头看病，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抬头时，日头西斜，屋子里静悄悄的。病人都已经看完病离开了，只剩下前来看热闹的伙计和学徒们。她和姬重光的桌子上也都摞了厚厚的一沓病案。
姬重光看起来也是恹恹的，满眼的疲惫，似是累极。但见她看过来又勉强挺直腰板，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既然已经没人了，那我们就算看谁看得多吧。”说完挑高了眉毛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挑衅。
李天聪他们把两人的病案放在一起方便数票，就能看出来姬重光的那一摞比青雀的高出一些，差距虽然不大，但还是看得出来。
姬重光得意地瞥向她，似乎已经胜券在握。青雀也不理她，一张张病案开始数，所有人都看着。待数完，两人的病案居然是一样的。
“这是为什么？”姬重光非常不服气，原本已经都毫无悬念了。“李天聪你是不是作弊？我的明明比他多了那么多！”
“你不要信口胡说，”李天聪见他污蔑自己，立刻否认，“你若是信不过我，就自己来数。”
“因为青雀的病案更加简洁，用药和辩证都言简意赅，没有赘述。”钱青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走了下来。“所以看起来才会少。但其实都是一样的。”
他翻开青雀写的一本病案，果然就如同钱掌柜所说，她纤细的字体写得简练，几乎没有废话。他知道自己鲁莽了，但一时间也说不出别的话，只好咬着牙盯着青雀，不出一言。
青雀见他这样，暗自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如此的偏执。再加上忙活了一天实在有些乏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就冲着掌柜的一笑，便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打算离开。
结果已经出了，但比赛的双方都不说话，屋子顿时陷入一种胜负未决的尴尬沉默。
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龃龉，为此姬重光那个臭小子还下了战书但年轻人之间有比较也是常事。他们两个本来都是学医的好苗子，本来想着让所有的学徒都看看学学也是件好事，所以他才大力支持。现在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矛盾继续升级下去了。
看来自己不说两句是不行了。钱青阳迈了一步，清清嗓子刚准备和稀泥，就被忽然一声惊呼给打断了。
“大夫们，救命啊。”一个男子被人扶着迈进了医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们快点看看，流了好多的血。”
青雀还没看清楚，就被离门更近的姬重光抢先了一步“这是怎么伤的？”
其他人也围了上去，挡住了青雀的视线。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恐怕这就是今天最后一个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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