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谁想去那种地方？”那女子先摇头又点头，垂下眼睛“奴本也是良家女子。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夕之间成了戴罪之身，后面的事情就由不得奴做主了。”
戴罪之身那就不是一般的人家了。敛秋心想。难怪这女子看起来有一种娴静气质在里面。“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又该怎么称呼你呢？”
那女子惨然一笑，“家族之名被奴玷污，恕我实在是无脸相告。闺名玉娘，两位便叫此名即可。”
“玉娘，”青雀见她神情凄楚便说道，“想必你吃了不少的苦，但事情都已经过去。既然已经被我们救了，就要振作起来，好好地把身体养好，以后的事再做打算。”
“我们姑娘说的是，你就安心养着吧。保你过不了几天就活蹦乱跳。”
见两人都这样说，玉娘只好点头，“那就多麻烦两位了，两位救我一命，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还没有请教恩人的大名。”
“好好的人当牛做马做什么？”青雀笑了笑，“你要是想谢谢我们，就快点把这碗粥给喝了，养好力气。至于我们的名字更是当不起大名，你叫我青雀就行，这是敛秋。”
“青姑娘，敛秋姑娘，您二位的大恩大德，玉娘没齿难忘。”她想起身，被青雀就和敛秋拦住。
“你好好养养，等你好了我们还要赶路呢。”敛秋说道。
见她这样说，怕自己给她们添麻烦，“那姑娘们赶路就是，不必管我。”
“救了你不管你？”青雀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也不是因为你才留下来。这几天赶路，我实在是累得不行，正好歇歇脚。”
“姑娘就是嘴硬。”旁边的敛秋捂着嘴笑。
“不知青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去云州。”
“云州？”玉娘脸色一变。
“怎么了？”青雀注意到她的变化，于是问道，“云州有什么不妥吗？”
玉娘摇摇头，“不敢隐瞒姑娘，我就是云州人士。”
这里距落云州并不远，所以她是云州的并不奇怪。也许牵扯到了伤心往事。不过那岂不是和敛秋是同乡了？
她还没说话，就听得玉娘继续道“我劝姑娘不要去云州。”
“为什么？”青雀问道。
“云州，”只见玉娘咬了咬下唇，半天才说，“不是个好地方，现在云河发了水，不知道多少地遭了灾，饿殍满地。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下。姑娘这样心慈之人还是不要去了。”
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青雀说道，“我知道那里遭了灾，我既是医者，就该治病救人，再说，敛秋的家也在那里，我们想去看看。”
“敛秋姑娘是云州人？”
“是，”敛秋苦笑，“我劝姑娘不要去，可她就是不听。”
玉娘低头继续道，“既然敛秋姑娘是云州人就该知道。这些年松江云河接连决堤。流民不断，仓廪足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像您这样的纤纤淑女走在路上无异于稚子怀金行于闹市啊。”
敛秋点头，“是，我早有这样的顾虑。”转头对着青雀说，“玉娘说得对。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就算真的一定要去，起码也等到了均州，和三公子说一声多带点人。我知道您医者仁心，但云州灾荒已久也不急于这一时。”
见她们两人说得真挚，一时间青雀也不好辩驳，只好点头，“一切从长计议。我们先吃饭吧。”
敛秋心里明知道她是缓兵之计，但既然已经按下话头，只得再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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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用玉娘说，对于青姑娘要去云州这件事，她一直都不赞同。但青姑娘看似随和极好说话，但主意大，极有主见。从她一声不吭离开沈府就看得出来。为了跟在青姑娘身边，她也只有先答应了，再找机会慢慢说了。
她的药果然奏效，只是短短几日，玉娘的身体就明显好转，已经恢复大半，可以下床走路了。三个人都是非常高兴。就特地叫了一桌好菜。
三人坐在一起，以茶代酒，吃茶谈心。
“青姑娘明明是个姑娘家，怎么是大夫呢？”玉娘问道。
青雀只是一笑，“糊口而已，人活世上总是要吃饭的。”
敛秋笑着给她布菜，“什么糊口而已，我们姑娘就是爱说笑，有人等着上杆子送都排不上呢。”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排队看病的人还是沈朝思。
“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玉娘垂下眼睛，“我若是有青姑娘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玉娘蕙质兰心切不好妄自菲薄。”青雀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会一点医术只是因为我学过罢了。我许多东西都做不好。不，除了这个我似乎就没有擅长的了。”
“这点没错，”敛秋接过话头，“我们家姑娘模样、性子哪里都好，就是这女工啊，别说绣花了，就是花样都描不出来。我真怀疑姑娘你从小到大是不是从来没拿过针线？”
青雀脸一红，敛秋的话可是一语中的。从小到大，她真的是从来没有拿过针线。作为一个物质发达的现代社会，衣服从来只有过季过时丢掉的，没有穿破的。所以针线活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曾接触过，完全就是个门外汉。
玉娘抿嘴一笑，通过这几日的接触，吃穿用度虽然简单，但看得出来这两位姑娘绝不是一般人家走出来的
“青姑娘接下来准备去哪？还去云州吗？”
“我想着先走着看看。”青雀含糊其辞，又问起了玉娘，“玉娘是怎么打算的？”
玉娘微微一笑“我现在孤身一人如浮萍一般飘零四海，天下虽大，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既然姑娘问起来，如若姑娘不嫌弃，我留下来服侍姑娘。”
本来照着她原先的意思是不愿意她去云州，更不会和自己一道，现在却这样说，青雀一愣，说道，“玉娘不必因为我而委屈自己，我原就没想让你回报，也不习惯别人伺候。”
哪知玉娘闻言，凄然一笑，“我不该起这奢望之想，姑娘既然不愿收留我，我就在此别过，日日烧香拜佛求姑娘平安顺遂。”
青雀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只好问道，“那玉娘打算去哪？”
“姑娘不必为我担心。我无地可去，走一步算一步而已。”
她于心不忍，于是道“你的病还没完全好。如果你没别的打算，那就暂时委屈你和我一块儿。只是有一条，你不是我的丫头，我也不是你的主子，到时候你身体好了你想去哪儿。”
“这可是姑娘说的。我可就留下来叨扰了。”玉娘闻言一笑，刚刚脸上的凄楚一扫而空，青雀一愣，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这念头在心里只是一闪而过，并未停留。
一旁的敛秋也看到了，便说“有玉娘在，我也轻松点。不然我一个人，实在是伺候不过来。”
“敛秋，”她无奈地看向敛秋，“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费事了？”
“姑娘虽是少年装扮，但青春年少，我总有疏忽的时候。有了玉娘在，凡事也有人帮忙搭把手的不是？”
“我说了玉娘不是我的丫头。”青雀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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