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格之前听说了,方嬷嬷是额娘的乳母,是个很有手段的老嬷嬷,其实……方嬷嬷没死之前,她家额娘也还没完全失宠,和阿玛之间的关系也没这么僵。
额娘……到底是被家里娇养着长大的姑娘,其实……没什么心机也没什么手段。
这种时候,居然想退缩!
宁楚格当然不答应!
这南院没掌握在额娘手里,她还怎么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小姐?
“额娘多虑了,您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那些奴才若不听您的话,便是刁奴,或打或杀或卖,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出不了乱子!”宁楚格笑着说道。
“这……”赫舍里氏却有些迟疑了。
道理她都懂,但她……
说白了就是心慈手软。
府里从前没有李姨娘这根搅屎棍时,奴才们对她这位心慈手软的当家主母,倒也很信服。
毕竟……不管做错了什么事儿,磕头请罪,基本上就过了。
赫舍里氏不会打打杀杀的。
可现在嘛,李四儿管家那么多年,威望高的很,没人敢乱来的。
宁楚格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赫舍里氏身边的王嬷嬷便开了口:“奴婢觉得大格格说的对,夫人放心吧,有奴婢帮衬着您,大格格又是嫡女,帮着您管家也名正言顺,大格格以后是要嫁去世家大族做当家主母的,不为别的,就算是给大格格练练手,你也得把这管家之权要过来,大格格可是老夫人手把手教过的,您还担心什么呢?”
“好。”赫舍里氏听了后,咬牙答应了。
不为别的,就当是给女儿练手吧。
她虽软弱,可只要为了儿女好,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
她吃过的苦,绝不让女儿吃。
宁楚格知道,自己这位额娘未必就真的不会管家,只是多年没有管,一时难免有些不好上手,所以才踟蹰不定。
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额娘对这段婚姻生活期许太高,嫁过来那会儿也过的甜蜜,没想到后来却被李姨娘夺走了一切。
额娘受此打击后,越来越不自信了。
一句话,她的信心和信念早就被摧毁了。
如今也就一双儿女能让额娘振作一下。
……
胤禛回去后,先到阿哥所自己的住处更衣,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去了乾清宫。
他此番去佟佳氏府邸,是奉了皇阿玛的旨意,自然要来复命。
到了大殿后,听小太监说,万岁爷此时在寝殿看书,胤禛便去了后头的寝殿。
“四阿哥万福。”站在寝殿门口的传事大太监张鸿绪连忙带着小太监们上前行礼。
“我有事禀奏,劳烦公公通传一声。”胤禛一本正经道。
“四阿哥稍后,郭络罗贵人在里头,估摸着快出来了,奴才一会儿就去通传,您先去偏殿坐着喝口茶。”张鸿绪笑着说道。
胤禛闻言眉头微皱。
郭络罗氏在里头,莫非……四妹妹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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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够,又让她额娘过来哭求皇阿玛过去探望?
事实证明,胤禛猜得没错。
四公主当街抢亲,犯下大错,皇帝罚她去奉先殿跪着,夜里天凉,四公主很快病倒了,不过只是受了寒,并不算严重。
以前最疼她的皇帝,却一直没有去探望。
四公主心里难受,这两日一直不吃不喝,她额娘郭络罗氏爱女如命,只好过来请皇帝驾临。
怒气未消的皇帝当然不愿前往,呵斥了郭络罗氏几句后,将她撵走了。
郭络罗氏是哭着出来的,不过……有总管太监梁九功相送,可见皇帝也没有真的恼了她,还留了几分薄面。
“四阿哥回来了。”原本正在抹泪的郭络罗氏见到四阿哥,顿时用帕子沾了沾泪水,挤出一丝笑容道:“听你皇阿玛说,你今日去了佟佳氏府邸,宁楚格那个小丫头如何了?”
胤禛虽不喜郭络罗氏,可人家好歹是他的庶母,又在乾清宫寝殿门口,他也不好甩脸子走人,便道:“额头留了疤,破像了。”
郭络罗氏闻言嘴角一抽:“这事儿也不怨我们毓秀,是宁楚格自己寻死,你皇阿玛又不肯去看她,可怜你四妹妹,因此事自责不已,人都瘦了一大圈儿,她可是公主,身份尊贵,岂能因为一个小丫头罚她。”
胤禛听了后眉头一皱。
此事明明就是四公主毓秀不对,到了郭络罗氏眼里,倒是宁楚格的错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懒得说什么,直接看向张鸿绪。
“四阿哥,皇上等您多时
“贵人,奴才送您出乾清宫。”梁九功微微欠身道。
郭络罗氏心有不甘,跟着梁九功往外走,嘴里却忍不住叨叨:“皇上给了宁楚格那么多好东西,也算弥补了,佟佳氏一族虽是皇上的外家,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 ,他们莫非要让我们四公主也把头磕破了才肯罢休?”
梁九功不敢回话,只能打哈哈。
胤禛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尚未进寝殿的他,自然听到了郭络罗氏那些话。
当额娘的,护着自己的孩子理所应当,可郭络罗氏,一向肤浅又自私,嘴皮子更是厉害,从不饶人。
这样的女人,也就皇阿玛喜欢了。
当然了,皇阿玛十有八九是看上了人家那张脸,不然……这几年为何没有之前那么宠了?
这郭络罗氏,今年好像有三十七了吧,比他额娘还年长两岁。
嗯……花儿不新鲜了,皇阿玛便抛诸脑后了。
胤禛也不觉得奇怪,反正皇阿玛一向如此。
贵人郭络罗氏,是以寡妇的身份进宫的,不然这些年,她比胞妹宜妃更得宠,为何只能是个没封号的贵人?
因为人家是寡妇再嫁啊,皇阿玛也是要脸的,根本不许人提,也不能给郭络罗氏太高的位份。
“皇阿玛万福金安。”胤禛跟着张鸿绪进去后,下跪请安。
“胤禛回来了。”康熙爷才被郭络罗氏哭的无比烦躁,见儿子回来了,禀报的肯定是宁楚格的事儿,他又烦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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