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
李元齐听着底下人来报,面色不好。
消息上说,从前跟着李元晋的人,连谈判都不谈,没有要投奔他们的意向。
这实在太过出乎他的意料。
有幕僚上前打圆场
“王爷,这些人定然是迫于馨贵妃的威压,所以才不敢接我们抛出去的橄榄枝。
“或者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不值得王爷付出心力去招揽。
“要属下说,这些畏首畏尾的人,不要也罢。”
另外有幕僚持不同的意见
“王爷,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说他们迫于馨贵妃和薛府,一部分人有可能,但是所有人都如此,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有人一听这话,嗤笑道“你在说太子吗?”
京城势力就这几方,李元晋已死,不是齐王府,那就是太子。
幕僚道“太子倒是没这个本事。”
李元齐想了想“去查查吧,确实不合理。”
“是。”
很快,便有消息传回来。
当众人听到来报时,皆大吃一惊
“太子妃?怎么会是太子妃?”
“王爷,难道真是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截胡了这些人?”
“用手段威胁?这太子妃,胆子真大。”
“用的还是丞相府的名义……”
上首的李元齐,看着消息,亦是满脸疑惑。
宋弗?为什么是宋弗?
书房里,幕僚们面面相觑。
“王爷,难道是丞相投奔了太子,以丞相的谋略,倒确实有这个能力。”
李元齐略想了想“不会。”
丞相倒戈谁也不会倒戈太子。当初欢颜暮的毒,是他亲手下好,交到丞相手中,再亲眼看着宋弗喝下去的。
太子李元漼在他和丞相眼中,已经是死人一个,丞相不会自掘坟墓。
幕僚“若是丞相不会,那就是太子妃假借了丞相府的名义,为太子办事。”
“这太子妃,胆子倒是大。”
李元齐眉头紧皱。
宋弗胆子大不大是一回事,但宋弗居然做了这样的事,实在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上一回在落霞寺,宋弗对他说的那些要为他生孩子的话,还言犹在耳。
说明宋弗对他的心意不曾改变。
现在才过了多久,便已经开始为李元漼筹谋了吗?
虽然这个结果他早已想到,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心中难以接受。
他难以接受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有一天,整颗心为的是别人。
从前不是没有把府中的姬妾送出去过,却从来没有哪个人,像宋弗这样牵动他的心绪。
他少见的,心中有些凌乱。
李元漼配不上宋弗。
宋弗……
他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步。
有幕僚看出他的纠结,开口问道
“王爷,可要派人去问问太子妃,或者跟太子妃见一面。”
李元齐正想说也好,但随即想了想,还是作罢。
宋弗做这些,是不是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他若是此时去见她,宋弗会不会以为这个方法奏效,以后便都跟他作对?
“不必去了,只当不知李元晋的这些人,能拿下的都拿回来,拿不下的算了就算了,也并不要紧,那些人,翻不起浪花来。”
“是。”
幕僚们离开,书房里只剩下李元齐一个人。
李元齐脑中,浮现宋弗的身影。
倾城绝色,目光深情又疏离。
她确实胆子大,居然敢这个时候出手,还假借丞相府的名义。
这个时候,动李元晋的人,用的是威胁的手段,呵呵,有几分魄力。
这件事,他猜宋弗会做成。
一时心中不免有些嫉妒,这样的宋弗不能为他所用。
他似乎,有些后悔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丞相府。
并非质问丞相府,而是这件事,他想听听丞相府的意思。
他不好出面,但是丞相却可以。
很快,丞相府回了信。
和他猜的一样,宋立衡对此事一无所知,更不是丞相府的注意。
丞相说,会找机会和宋弗谈一谈。
看完了丞相府的来信,李元齐把消息投入火盆中,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看着火苗吞噬信纸,他口中喃喃着宋弗的名字
“宋弗,宋弗……”
太子府,栖风院。
流苏送来消息
“娘娘,晋王的势力,几乎都已经被我们网罗了下来,这些人有多忠心算不上,但到底可用。”
宋弗“嗯,这些人用处不大,只不过如此一来,最大程度的降低了他们成为敌人的可能。”
流苏“是,娘娘,不过,齐王他们似乎知道是我们动的手。”
宋弗“嗯,无所谓。”
流苏“是,他们没有往下动作,看起来像是让了我们一回。”
宋弗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李元齐可不懂让字,也不会让。
之所以没再动作,不过只是怕自己歇斯底里地对付他而已。
现在多事之秋,太子不足为惧,他只是怕多生事端。
“你多关注着些丞相府的动静,若不出意外,宋立衡很快就会找上门。”
“是。”
中午,玉珠端了午膳进来。
玉珠跟着自家娘娘做了几回吃食,也十分感兴趣,最近这些时日,只要有空,便泡在厨房里研究一些吃食,到现在已经做得有模有样。
而且有了娘娘的吩咐,大厨房里面的人也不敢拿乔,玉珠只要想知道什么想问什么,都去大厨房里跟人交流就是,技术学得十分快。
宋弗这几日胃口不太好,今日玉珠做了酸菜牛肉,吃起来很是可口,倒多吃了小半碗饭。
夸了玉珠几句,玉珠深受鼓励,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膳食琢磨透,让娘娘多用些饭食。
宋弗用完午膳,玉珠把吃食撤了下去,流苏便来传了信。
“娘娘,丞相府传了信来,说约娘娘下午明炔楼一叙。”
宋弗“嗯,你去回话,我会去。”
这几日阳光明媚,宋弗吃完午膳,去院子里走了走。
然后,小憩了一会儿,等醒来,刚刚申时中,这才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发髻,坐上马车,出了门。
这几日,有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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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李元漼的允许,她出门越发自由。
府中的下人见风使舵,对这位太子妃更是无比尊敬。
无论是要什么礼,还是备马车,都十分的积极主动。
宋弗十分满意,这个办事速度。
马车到了明炔楼,已经早早的有丫鬟在等着,一见着她来,将她请上了二楼。
二楼雅间,宋弗一进去,就见着宋立衡已经在等着了。
她心中有些好笑,父女见面,却只能在外头,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
“父亲约在这儿见面,可是有事?”
宋弗进了屋,自己在桌前坐了下来,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没有跟宋立衡讲客气。
宋立衡却是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女儿胆子越来越大,对他也是越来越不尊敬了。
但此时,却不是挑剔这些小事的时候,眼下有真正的大事要谈。
他也在另外一侧坐下来,看向宋弗
“晋王手下的那些人,都被你收罗了?”
宋弗“是。”
宋立衡“以后他们便是太子的人?”
宋弗“自然。”
宋立衡“你在为太子做事?”
宋弗听到这话笑了。
宋立衡一进门,连续三个问句,却还没有提到她借用了丞相府名头这件事。
不得不说,宋立衡十分沉得住气。
若是换成一个毛头小子,劈头盖脸第一句,便是你为何要借用丞相府的名声。
但宋立衡没有,因为他知道对比其他的问题,借用丞相和名声这件事,简直不值一提。
宋弗看向宋立衡,对上他的目光
“我是太子妃,我为太子筹谋有错?”
跟宋立衡说话,不必耍小聪明,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的野心,从其中去找平衡来误导他才是上上策。
假的东西一眼看穿,真的不能说,便真真假假掺在一起,才会让人琢磨不透。
跟这些老狐狸对线,看的就是谁演技更好,看的就是谁能骗过谁。
这个理由,宋立衡无法反驳,并未深究宋弗做的是对还是错,而是转而道
“我记得,上一回跟弗儿见面时,弗儿跟我提起过皇长孙,现在弗儿有如此动作,可是有好消息了?”
宋弗没有正面回答,开口道
“我是太子妃,无论有没有皇长孙,太子好便是我好,我有什么理由不帮太子呢?”
宋立衡看着她“那你如此做,便是跟齐王作对。你应该知道,眼下的情形,太子和齐王只能活一个。”
宋立衡直直的看着她,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
这句话,满是试探。
若宋弗还是从前那样,他绝对不会跟宋弗说这样的话。
但是现在,宋弗已经开始插手政事,这说明他从前是小看她了。
他说这话,主要是试探宋弗对政事的见解程度。
如果宋弗惊慌,那就说明宋弗只是有点小聪明,并没有看透这场事情的本质。
若宋弗不以为意,那就说明宋弗对政事的见解,比他想象的还更深一些,那就要引起警惕了。
一个能掌控局面的对手,不应该留着。
宋弗听到这话,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惊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宋立衡。
她走到窗前,背对着宋立衡,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无措。
若宋立衡此时能看到宋弗的表情,就会看到宋弗眼底的平静和嘲笑。
宋立衡前面问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便只为了这一句杀招。
呵呵。
但凡她有一丝一毫放松,现在她已经露了马脚。
若露出马脚,宋立衡,不会让她活着。
宋立衡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
宋弗神色惊慌,就说明她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
也说明她的政事见解,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深刻。
无论是想要皇长孙,还是想要掌控太子府,还是现在替太子府筹谋,要了晋王的势力,甚至是别的什么,这些通通都只停留在表面,不足为惧。
一个人,只有在真正意识到最深层最本质的原因,且又有能力改变这些的时候,才算得上真正的威胁。
必除之而后快。
当见识匹配不上能力,最后的归宿就是沦为别人手中的刀。
眼前的情况,对于他和齐王来说,是好事。
宋立衡没有给宋弗太多的时间反应,继续开口道
“你是想让太子活着,还是想让齐王活着?”
他心中有猜测宋弗帮太子府的动机,现在他要确认。
听着这话,宋弗身形踉跄了一下,头略微垂下来,没有说话。
宋立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也能从她的体态中看出来,她此时的纠结和无措。
不说话,本身也是一种答案。
看来,自己这个女儿,就是陷入到情爱中无可自拔而已。
有几分小聪明,却看不透本质,不成气候,不足为惧。
达到了今日的目的,宋立衡没有再待下去的打算。
“弗儿,你是个聪明的人,不用为父点得太透也能明白,局势是人掌控不了的,我们只能顺势而为。”
宋弗回过头来,面色有些不甘,似乎是在说服自己,语气扭捏
“可是,我的夫君是太子。”
宋立衡往她看了一眼
“太子也有被废的时候,只要太子一日不是皇帝,那太子这个位置便一日不稳。
“父亲不会害你,你好好想想,你虽然是太子妃,但以后若出事,父亲还是能保你一命,但是,你不能坏事。”
宋弗低着头,并不答话。
宋立衡也不催促“你打着丞相府的名义,收罗了晋王府的人,为父不与你计较。
“但是你要知道,一旦出事,丞相府可以撇清关系,太子可以撇清关系,但是你不能。你可想过自己今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有时候,聪明是好事,但若聪明反被聪明误就不好了。
“以后别插手了,太子并非好归宿。”
宋弗抬头,表情冷淡。
宋立衡知道太子府不是好归宿,当初却要她入了太子府。
现在又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果然是入戏太深,自己都分不清戏里戏外了吗?还是觉得她,只随意几句小把戏便能诓骗过去。
宋立衡,看轻她了。
看轻敌人的代价,是很重的。
这是从前,宋弗血和泪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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