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无声,一天天的度过。
苏妙的生辰已然临近,
苏府也早已于好几日前就紧锣密鼓的筹备起四姑娘生辰之日的宴席和各式礼具。
苏妙这几日一直被安阳勒令老老实实待在房里学及笄礼当天的规矩。
苏妧一个人闲来无聊,只有弟弟苏磊陪她玩。
磊哥儿今年才十岁,平时却总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性子傲娇的不得了。
但是极粘苏妧,前不久苏妧把在船上做得那件中衣送给他后,小家伙得意了好久,还当着苏恒和苏砚的面屡屡炫耀;苏砚也像个孩子似的,闻言便拿出了苏妧做的玉坠吊带,更为精致典雅。
两个儿子都有,就他这个亲爹没有。
苏恒神色幽怨的给了女儿一个眼神。
苏妧适时也递上了前不久刚做好的一个驱蚊香袋,如今马上快到盛夏时节,苏恒又是常年驻扎军亟大营的武将,驱蚊香袋正是最需要的东西。
苏恒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他倒也不缺一个香袋。
可是就是要公平啊。
两个儿子都有份,没道理他这个当老子的没有;
那这做父亲的地位和尊严在哪里。
苏恒满意了,可苏磊又不高兴了。
小家伙看到爹爹和哥哥的都是精致好看的香袋玉坠,心里顿时不平衡了,赖着苏妧撒娇也想要。
苏妧自然是宠着小家伙的,一口答应再给他也做一个。
这天中午午休的时候,苏磊被乳母抱着来到苏妧的房中。
乳母说道:“小少爷不肯睡,吵着要来您这,怎么哄都不行,奴婢就只能把他抱来了。”
苏妧轻拧了下小家伙的鼻尖,宠溺道:“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小家伙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和姐姐一起玩。”
苏妧牵着小家伙坐到床边,“你先睡一会,等睡醒了姐姐再陪你玩好不好?”
小苏磊闻言还真的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那我要在姐姐这睡。”
苏妧:“好好好,在姐姐这睡。”
小孩子这会正是容易困,没一会就睡熟了。
苏妧屏退了房里的下人,自己坐在床榻上做着刚答应小家伙的香袋,不时往床榻上瞧两眼。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苏妧手里的香袋做好了。
看了眼床上,小家伙还睡得正香。
她想进隔间换套衣服,刚走进去打开衣橱,忽地身后一个温热贴了上来,从背后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肩膀。
苏妧下意识瑟缩了下,待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拍了拍腰间的那双大手,嗔道:“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吓死我了。”
他声音闷闷的、懒懒的,“你是不是又想说我像个登徒子?”
苏妧轻笑,反呛道:“难道不像吗?”
男人声音忽然夹杂了几分委屈,“那还不是因为你还不答应嫁给我。”
怎么扯到这上面了,
苏妧板着脸,“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你少糊弄我。”
“怎么没关系?我想见到你,可不就得来苏府找你,可天天从正门来,你家人肯定不乐意,那我只能翻墙进来呗。”
说到翻墙,苏妧瞅了眼外面,“你晚上翻墙也就算了,现在大白天的,你翻墙确定没被发现?”
“按理说肯定是会被发现的,可我让长明提前打点了一下;所以就没事。”
苏妧:“……”
察觉到腰间的手开始不老实,苏妧低声提醒他,“你别乱来,我弟弟在外面睡觉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某人就又开始泛酸。
就算是弟弟,按说也不该躺在她的床上啊,
还有他刚才在外面窥到的那一幕——
她在做针线,苏磊在床上睡着,她偶尔看过去的眼神里,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
刘曜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小肚鸡肠,
一个眼神都能让他吃味,让他不舒服。
“你刚才做什么做了那么久?”
苏妧身子微微后仰,依偎在他怀里,“给我弟弟做了个驱蚊香袋;另外,这不快端午了吗,做一些装香草的香囊,戴在身上可以驱邪避灾。”
他忽然开始亲她的脖子,一下又一下,说是亲,其实不如说啄更准确。
苏妧被他弄得犯痒,笑着要躲,“干嘛~别闹。”
男人充耳不闻,嘴上和手上动作都不停,
苏妧低声斥他,“你别胡闹,我弟弟在外面呢。”
男人一怔,手上的动作收敛了许多,但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她。
两人就这么避开人在隔间里说话。
“昨天皇祖父召我和堂哥进宫了。”
苏妧理了理衣服,“是不是为着四姐和魏世子的亲事?”
“嗯。”刘曜点头,“我堂哥这会也去找你四姐了。”
苏妧脸上的表情有些龟裂,“所以,你们兄弟俩一起翻墙来的?”
刘曜咳了两声,不自在的嗯了声。
苏妧:……
“你们俩,就不能走正门吗?”
两个皇孙去翻苏府的墙,这要传出去,献文帝不得气吐血,就连太子和魏王恐怕也会气得想把这两儿子丢出家门吧。
“我堂哥说这样省事,不然,他怕遇到宁远侯爷。”
“我二叔能把他怎么着?”苏妧不明白,虽然苏忱表面上对苏妙和刘晓的婚事挑三拣四的,但是大家都明白,同龄的高门弟子中也确实是找不到比刘晓更好的了。
所以其实二叔对这事早就默认了。
刘曜想起刘晓那提起宁远侯跟老鼠听到猫叫的样子,眼角不禁抽了抽。
“谁知道他。”
“那陛下的意思是想在四姐生辰的时候赐婚吗?”
“对,你四姐今年十五岁了,我堂哥十八,都该是订亲的时候了。”
“但堂哥那边有点拿不住你四姐的主意,所以还没有给皇祖父一个准信;皇祖父气得把他一脚踹了出去,让他赶紧去问;他就拽着我过来了。”
苏妧听出点什么,“等等,陛下没问你和我?”
“那自然也是问了的。”
“问的什么你又说了什么?”
“皇祖父问你现在可是愿意嫁给我了?我——我说我还在努力。”
看着他一脸的憋屈样,苏妧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陛下就没骂你?”
刘曜摸了摸鼻尖,自然是也被骂了两句。
但其实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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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5680/ 第44章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2/2)
刘晓到御书房的时候,皇祖父就隐隐地一阵火气萦绕周身,他和刘晓正撞枪口上,自然而然的成了出气筒;两人都被逮着狠狠地批了一顿。
这在外人眼里他和刘晓是真惨,但是熟悉献文帝的人都知道;
这待遇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能让献文帝以祖父的身份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孩子,那都是他真心疼爱喜欢的;
摊上他看不上或者是不器重的孩子,就算真的犯了什么错或者不学无术不成器,他也懒得多说一句。
没办法,人心就是偏的,加上身为一国之君,每日每日的事那么多,能让献文帝多花一分心思的,那都是在他心里有些分量的人。
问题旁人眼里的这份“看重”,刘曜和刘晓有时候是真的有些承受不来;
就拿刚才来说,若皇祖父说得有理,那被骂也就算了。
可问题刚刚他明显是拿他们俩当出气筒,
说他们俩没出息,追个媳妇都追了好几个月也没拿下人家,他都嫌丢人;
甚至说他没事总板着个脸是谁欠他钱吗?
诸如此类无理取闹的话,
刘曜简直心累。
苏妧自然也知道一点他们爷孙独特的相处方式,很给面子的没笑出声。
“陛下肯定是因为别的事生着气,你们俩正好成了出气口呗。”
不想和她说这个。
因为比起这个,他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要说。
“所以我都被皇祖父骂没出息又没本事了,你现在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啊?”
苏妧其实这两天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并不是说她有多迫不及待的想再嫁给他,而且说有的时候她需要他来帮忙或者靠着他这座大山来做点事;
比如说她想处理的二姐的那事,还有之后的苏嫙被柳桢那个渣男哄骗的事;
单凭她一个女孩家,势单力薄的,
肯定没有人会将她放在眼里。
尤其是郑国公府那事,郑柳氏那么个眼高于顶的人,且极其善于诡辩,
母亲和二婶去了都不一定能讨得便宜,更何况她一个姑娘家了。
苏妧若有所思的出神。
刘曜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苏妧试探的问:“如果我嫁给你以后,仗势欺人你会怎么办?”
刘曜以为自己幻听了,不可思议道:“你,你说什么?你?仗势欺人?”
不怪刘曜惊讶,上一世的苏妧一言一行都堪称世家典范。
刘曜印象中的妻子永远端庄大方、贞淑得体,从不见她有过什么情绪外露或者过激的时候,
所以乍一听仗势欺人四个字,他还真被惊到了。
苏妧不理解他这反应,“怎么了?不行吗?”
刘曜强忍着笑,把人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个仗势欺人?”
“我可不会没事找事的那种仗势欺人,我就是想到时候解决一下二姐婆婆那事。”
刘曜心里一顿,“就这事?”
苏妧:“不然你以为呢?你不会真以为我想胡作非为的指哪打哪吧?”
刘曜心虚的别开眼。
他刚才乍一听仗势欺人四个字时还真是这么想的。
苏
“你就这么想我?”
“……你这忽然语出惊人,我这不没反应过来嘛。”
苏妧并没消气,继续拧他,“看你这样,我哪敢真的仗势欺人,真要做了一点不合规矩的事,你还不立刻休了我。”
刘曜忽然沉了脸色,“别胡说。”
苏妧不以为然,“难道我说错了。”
刘曜眸光沉沉,声音凛然,“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苏妧被他这脸色唬到了几分,“什么?”
“难道前世你一直觉得我会是为了那么些小事就能休了你的人?”
苏妧一时怔愣,无言以对。
但她的神情却先一步回答了这个问题。
难道不是吗?
前世的时候,在他眼里,谁都大不过礼法和规矩;
他素来刚正自省,便下意识也以严苛的标准要求着身边的人;
前世苏妧刚嫁过去的时候,其实还是活泼跳脱的性子,但是在一日日皇家规矩的束缚下,彻底磨掉了自己的天性。
之后娘家若是来人探望她,总是称奇,
在家娇养十几年的小姑娘,怎么嫁过去没多久就这般老成稳重了。
苏妧自己说不出缘由,只对家人玩笑说是自己长大了,自然而然的就懂事了。
而这一世,他的改变她是知道的,也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如果她要下狠手收拾一些人,她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再搬出什么规矩律法来说她。
刘曜被她的神情刺激到了,
完全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么可能偏向外人,又怎么可能因为外人的事而休了她?
他对她是有多差、差得让她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刘曜苦笑一声,如是想到。
他忽然又想起,
前世他们成亲后,她总是一副完美贤妻的样子,
就连和三嫂那边偶有口角也从不让他知道,
不管是母后还是谁都称赞她脾气好、懂事,有雅量;
他前世也只当她脾性如此,没有多想。
可今生到如今相处了这么久,她的脾气他多少也知道了一些。
她其实性子很娇,
用膳很挑食,衣着首饰都很讲究;
脾气也谈不上多好,不合心意的人和事她一刻都不会委屈自己忍;
在江南的时候,对挑衅她的萧舒然和魏湘,都是毫不留情面的该骂就骂、该损就损,似乎从没考虑过什么后果;
因为她知道,她的背后是疼爱呵护她的家人,
对她的一切,都有家人来为她断后收拾、保驾护航,
她不怕,更没必要怕。
所以前世婚后她的那般脾性,其实都是假的,
那是被拔下利爪后的她,是将脾气尽数收敛、将委屈悉数咽下的她;
而她会这样的原因,
是因为她觉得,
她若是有丝毫的偏移方向,就会被丈夫所弃嫌和厌恶;
是因为她觉得,
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并不会为她移山倒海排除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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