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敕造的侯府门前停下,所有人簇拥着苏林氏慢慢地走进家门。
苏恒:“母亲,舟车劳顿,您要不先回房休息?”
苏林氏摆摆手,“休息什么啊,我一点都不累。”
“对了,今晚让厨房备桌酒席,每个孩子喜欢吃的菜都做两道,让人去宋国公府和郑国公府传句话,把孩子们都叫回来,咱们吃个团圆饭。”
苏恒应下。
苏林氏想了想,又叮嘱了句,“记得让他们把永哥儿和惠姐儿都带着,这两个孩子我都还没好好看过呢。”
苏恒:“哎,母亲放心,儿子这就让人去传话。”
庆宁和安阳上前一步站在老太太身旁。
“母亲,我和弟妹服侍你去沐浴换身衣服吧。”
一风尘仆仆、回家总要梳洗梳洗。
苏林氏点了点头,“妙妙和阿妧也去吧,梳洗一番,再好好休息一会,晚上咱们一家人再一块说话。”
苏妙和苏妧行了一礼,都随之退下回房沐浴梳洗。
再次回到京城的房间,苏妧忽得觉得恍如隔世。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苏妧躺在床上,素心在旁替她仔细的擦拭着头发。
“姑娘,奴婢觉得还是京城这边好。”
苏妧闭着眼睛,“那是自然,这才是咱们打小生活的地方,外面再好再如何都是比不了的。”
明心:“可不是嘛。奴婢在江南这段时间,觉得江南风景的确是好,百姓也的确富饶;但就是觉得不太得劲,到哪都觉得自己是个客人;这一回到京城才有回家的感觉。”
苏妧眼神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丫鬟们都知道的道理,客居在外许久的祖母又怎会不懂呢。
想起祖母娘家的那些糟心奇葩的亲戚,苏妧就一个头两个大。
偏又都是祖母的亲人,祖母若是狠不下心,她们这些人就能被对方用“长辈”的名头一直压着。
前世的时候,那帮奇葩还经常去魏王府打秋风,不敢来昭王府的原因大概惧怕刘曜这个冷面阎王。
就为这个,前世四姐还没少被刘晓的两位侧妃阴阳怪气的嘲讽过,后来也是刘晓出手,吓退了那些人,才彻底罢休。
至于今生那些个极品亲戚怎么处理,苏妧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
她要是一开始太狠了,祖母那边再心软,反而是她里外不是人了。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阵轻快的脚步声。
苏妧轻笑,
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了。
素心替苏妧绞完头发,见到来人,福身见礼,“四姑娘。”
苏妙乐呵呵的也爬上床,和苏妧并头躺着。
苏妧:“你不累吗?刚回来就乱跑。”
“一点都不累,我现在特别兴奋特别高兴。”
“一想到晚上还能见到大姐和二姐,我就更高兴了。”
苏妧也笑了,“我也是,我也想大姐二姐了。”
苏妙忽然放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刚刚听下人说,三叔前阵子,把苏婧和孟姨娘都给骂了一通。”
苏妧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诧异。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要知道,三叔对孟氏可
打苏妧记事起,苏婧别说被三叔骂,就是大声说话也没几次,就算有也都是在祖母面前装出来的,等回了房还得哄着。
孟氏就更别说了,三叔但凡对她心思少一点,她都没有办法从乐馆的歌伎一跃进了苏府成了受宠的姨娘;苏妧是亲眼目睹过苏恪的各种偏心偏爱,所以很清楚这两人在苏恪心里的地位。
这得是多严重的事情,能让三叔对这两人痛声责骂。
苏妙坚定的点了点头,“是我母亲的心腹嬷嬷亲耳听到的。”
苏妧的眼里顿时放射出八卦的光芒,“快快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好像是听说咱们俩要回来,苏婧发牢骚来着,什么不想让我们俩回来。”
苏妧瞬间不爽了,“咱们俩回来关她什么事,又不住她家。”
苏妙:“你跟她置什么气,她什么心胸什么想法你还能不知道?无非就是怕我们俩回来了,别人都看不见她了,又觉得我们俩抢她风头了。”
“切!我们俩就算是不在,也轮不到她出什么风头吧。”
贵妇圈里谁不知道苏婧是小娘养大的,苏恪要给苏婧说亲的那段时间,那些个官太太一个个躲得老远,仿佛是怕遇到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说的就是,咱们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又不是我们俩碍着她的路了,一看到我们俩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从小除了二姐,就把我们俩也当成敌人一样,家里那么多姐妹,就她混的人见狗嫌,她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问题呢。”
苏妙说着说着就来了情绪,语气咬牙切齿的。
苏妧被她逗笑,“行了行了,别提苏婧了,她过得如何都不关我们的事也不需要我们多问,问得多了人家没准还以为我们俩等着看笑话呢。”
“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苏妙侧过头,“什么事?”
“啧,还能是什么,你和刘晓啊。别忘了,你们俩都比我和刘曜年长,赐婚肯定是你们排在前面。”
苏妙哎呀了一声,一巴掌呼在自己脑门上,“我最近光顾着回家高兴了,都把这事给忘了。”
苏妧默默无语,又提醒了句,“而且快到你生日了。及笄之龄,你说陛下会干什么?”
苏妙愣住,“不,不是说你和我的亲事不强求吗?”
“可是你觉得,有刘晓去江南的这一趟,陛下还会以为你心里不想接受这门亲事吗?”
苏妙傻眼,“我——可我也没说我这么快就愿意嫁给他了。”
“赐婚而已,又不是直接让你们成亲,离成亲至少也得隔着一年时间。现在的问题是你应该接受刘晓了吧?”
苏妙不置可否,“勉勉强强吧。”
苏妧有点听不懂了,“什么叫勉勉强强啊,这可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你要是还不愿意那就和刘晓直说,他应该不会勉强你。”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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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5680/ 第42章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成了连襟(2/2)
。”苏妙:“我现在对刘晓是有心动,也有喜欢,但是远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但是遍数京城与我适龄的世家子弟,我也找不到各方面比刘晓更好的。所以,就这样吧,马马虎虎也还可以。”
苏妧怔怔的听着,忽而粲然一笑,“姐姐,你真的不一样了。”
苏妙闻言对自己也是满意的一笑,随即又拧了一下苏妧,“还有你。六殿下对你比刘晓对我远还要好,但你记得,凡事留几分,千万别傻傻的毫无保留的交托出去。”
苏妧捂着被掐疼的地方,有些委屈,“我知道啊,我又不傻。”
“难说嘞。你们家那位虽然脸冷,但是长得实在好;现在又对你掏心掏肺的好,我真怕你一个顶不住什么就全搭进去了。”
苏妧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放心,祖母的话,你记着了,我也记着呢。”
也许这一世她和刘曜之间会再续前缘,会消除前世的隔阂;
但是她可能永远不会再将自己悉数交托出去了。
.
傍晚的时候,侯府的门前,陆陆续续的额开始热闹了起来。
因为苏家两个已经出嫁的姑娘都携着丈夫和孩子回来了。
苏婉抱过惠姐儿,苏妍则抱着永哥儿,两姐妹抱着对方的孩子逗弄,两连襟彼此颔首致意。
管家闻讯而来,将几位主子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
守门的几位小厮四下无人时,窃声议论道。
“怎么瞅着大姑爷和二姑爷彼此之间不热络啊?”
“哎,大姑爷是行伍出身、武人脾气,坊间盛传他最烦的就是之乎者也的读书人;而二姑爷呢,那是标标准准的儒家门生,科举入仕;你说这二人热络的起来吗?”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谁能想到这两人成了连襟。”
“谁说不是呢。”
……
外人怎么说先不论,宁知垣面对这个二妹夫、确实有些无所适从。
也不是别的,
他一个舞刀弄枪的武将和张嘴仁义道德闭嘴道德仁义的读书人实在是没甚话题可聊。
总不能上去说一句,“嘿,妹夫,姐夫教你练剑啊,”或者他上来和自己说“姐夫,治国策论你可研习透彻了?”
那场面,真是想想就让人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在现在大家都传,苏家的四姑爷和五姑爷很大可能是魏王世子和东宫六爷。
这两位和他都是旧相识,尤其是六爷,那是小时候一起掏过鸟蛋、长大了军营里一起挨过揍的过命兄弟,这要是成了一家人、当了连襟,那可有趣了。
至于魏王世子——
马马虎虎,也不差吧。
宁知垣如是想着。
郑景之心里的想法和宁知垣也是八九不离十。
这位大姐夫身上的煞气忒重了点,
他瞧着甚是瘆人。
他只希望将来其他几个妻妹成亲,未来的夫婿能是个好相与的,否则年节团聚的时候,几个连襟若是不说话,也怪别扭的。
两个女婿的想法,苏家其他人自然是一
好容易一家子聚得这么齐全,每个人都有着说不完的话。
苏林氏抱着永哥儿就不舍得撒手,“这孩子长得可真结实,将来啊肯定随他父亲,是个习武的料子。”
宁知垣就爱听这话,顿时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祖母说的是,刚生下来的时候大家说像我,这越长家里人都说像娘子了。”
安阳:“眉毛眼睛像婉姐儿,嘴巴像知垣。”
庆宁:“儿子随娘,看起来还是像婉姐儿多一点。”
苏妙打趣道:“姐夫要是想要个像你的,那就只能盼着早日生个女儿了。”
宁知垣顿时两眼放光,“那肯定是好的啊;我就盼着下一胎能是个闺女呢。”
“像惠姐儿这样,多招人喜欢。”
苏妍闻言咧了咧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郑景之寡言少语,有人问他就说,没人问就自己安静地喝茶。
宁知垣是个话多的,聊完这个聊那个,话题跳跃在每个人身上。
“岳母,阿砚的亲事定在何时啊?”
庆宁:“定在明年的暮春,到时候可一个都不许少,都得回来喝喜酒。”
“这是自然。对了阿砚,我这新得了两柄上好的徽墨,这东西放我这有些暴殄天物了,回头我让人拿来,就当是提前送你的新婚贺礼了。”
佳墨者,犹如名将之有良马。
苏砚自然是知道徽墨的分量,闻言躬身对宁知垣行了一礼,“多谢大姐夫。”
“一家人不必客气。”
庆宁和安阳交换了个眼神,
安阳像是想到什么,对苏妍和郑景之道:“还有惠姐儿的周岁宴呢。”
“惠姐儿的满月酒当时就没好好办,怎么说都是委屈了孩子,这周岁宴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热闹一番。”
苏林氏年纪大了,也最喜欢热闹,“我这年纪了,最喜欢一家子欢聚一堂的;一个机会我都不放过,所以到时候啊,我是肯定要去吃惠姐儿的酒,二丫头,你和姑爷可要细细筹备起来,官眷夫人们那边不能失了礼数。”
苏妍只是笑,“祖母,离惠姐儿生辰时日早着呢,这些都不急。”
“二丫头,话不是这么说的。虽说小孩子的事省心,可这一场宴会背后需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和列座席位,可就是大学问了。”
“有的事可以交给国公府的下人去办就好;可有的事你还是要自己掌掌眼,还有就是你们做父母的要替惠姐儿选好抓周的物件,都要图个吉利,且是适合女孩子的。”
苏妍:“是,祖母,孙女记下了。”
趁着苏老太太和苏妍说话的功夫,庆宁和安阳一直注意着苏妍的神色,两人心里慢慢地都有了答案。
看来,那个郑柳氏还真是个不知体统不分好歹的,
居然敢在苏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暗中磋磨苏家的女儿。
安阳附到庆宁耳边,“大嫂,这事可怎么办?”
庆宁缓缓地闭上眼睛,平复了下呼吸。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里头的戾气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这笔账,惠姐儿生辰的时候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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