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只为了让她做这程碧城(1/2)
一双漂亮的女式皮鞋踩进地上的雨涡中,楚眠从黄包车上下来,纤细白皙的手执起一面油纸伞。
伞面轻抬,她望见了前方的墓。
修建得恢宏大气的墓静静地立在绵绵雨中。
巨大的石碑上刻着简单的四个字——
九天之墓。
楚眠执着伞一步步走到九天墓前,只见墓碑没有刻生辰死忌,只刻着陆游的半首诗。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楚眠伫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一面墓碑,道尽一世的求而不得。
楚眠握着伞,转身走向旁边巍峨的九天阁。
九天阁的门没有锁,她很轻易地推开,一股浓郁的墨香在湿冷的空气中散发着。
进门的三面墙上挂满了一幅幅字,字体有时狂放有时潦草,一幅幅书写的都是求而不得。
楚眠收起油纸伞放到一旁,一个人往前走去,沿着楼梯往上。
楼上的厅里格局更妙,一面陈放烈酒,一面是两身绝美的衣服,一身戏服、一身火红嫁衣。
“……”
楚眠站在嫁衣的透明柜前,仔细看了看,只见嫁衣和程碧城绣得一模一样。
这嫁衣属于真正的程碧城。
她推开一旁的几扇木门,走到狭窄的阳台上,雨水沿着屋檐往下流淌,淌成雨帘。
雨帘外的花草混着泥土的气息。
她手搭在湿嗒嗒的栏杆上往外眺望,只望见一片片葱郁的树景。
时下都讲究房屋南向,但九天阁建得不是朝着正南,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方向远眺,面向的是九天和程碧城相依相守时住的平民区。
“主人到这里定居以后,就建了九天阁,他日日住在这里,直至逝世。”
有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是九止。
楚眠站在雨帘前,没有回头,九止站在屋内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到了这里会挖坟刨尸。”
闻言,楚眠转过头,一步步走进屋内,冷冷地看向九止,“你们是一定要这剧情演到结束么?”
“是。”
九止站在她面前,拢了拢头上宽大的斗篷帽子,慢悠悠地道,“不瞒厉太太,我们也在等一个故事结局。”
“程碧城伤势太重,这里的医疗条件救不了她的命,解开她的催眠,送她离开。”
楚眠淡漠地道。
听到这话,九止笑了笑,双手背到身后,“把她放走了,这座城里哪里再来一个程碧城?”
“我看过医院的用药,连最基础的消炎药都没有,不要和我说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楚眠冷淡地看向他,“程碧城如此关键,你们真需要她,就不会让她到病危的程度。”
“啪啪啪——”
九止鼓起掌来,“厉太太不愧是能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地位的人,看问题就是一针见血。”
“……”
楚眠并没有为这称赞而感到高兴。
“不错,我从来没想过让现在这个程碧城撑多久。”
九止说着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墙前,墙的上方一副卷起来的画轴静静地挂在那里。
九止看着,伸手将画轴上的捆线解除,道,“因为这座城里的程碧城就不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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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 只为了让她做这程碧城(2/2)
随着他话落,画轴骤然落下。
展开一幅长长的画卷。
美人图。
身着旗袍的女人执伞站于画中,伞面轻抬,伞下美人眉目如画、冰肌玉骨、风华绝代。
“……”
楚眠的呼吸一滞,她以为现在的程碧城已经是个美人,但比起画中人却只是得了个神似。
而真正让楚眠吃惊的,是她与画中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不止是皮相。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但面上依然镇定,“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是要我来做程碧城?为什么,就因为我和她相像?”
“等你在九天和陆悬之间有选择的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九止依然故弄玄虚。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我做程碧城?”
楚眠又问。
“像厉太太这样的人,你要不愿意,九天上下没人能催眠你。”
九止摊手,说得很是直接,“我不过是在等厉太太你心甘情愿而已。”
“那你也可以前几天就威逼于我,我的男人,我的儿子都在你手里。”楚眠冷淡地道。
“我自有我的理由。”
九止没有说明,只放出诱人的条件,“我不止可以放现在的这个程碧城离开,我还可以放城内所有重伤的人离开,甚至是陆家人,唐总统……国内要是没唐总统坐阵,很快会乱吧?”
闻言,楚眠笑了笑,“听起来好像是件不错的交易。”
只要她接受催眠,就能轻易交换到有利条件。
“厉太太可是为了三千贫民窟人敢冒天下不韪的心善之人,想来现在也不会见死不救,以及眼睁睁看着国内生乱而不管。”
九止道。
楚眠站在那里,沉默地看向墙上的画卷,“所以,九天动这么多的阵仗,想要的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对么?”
她一开始觉得九天要血洗陆家,后来发现不是;后来看九天抓了她的朋友、手下,以为是要全面打击她和厉天阙,结果也不是。
现在她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冲她而来。
只为了让她做这程碧城。
“……”
九止沉默,没有回答。
“让我考虑一下。”楚眠淡淡地道。
“厉太太有的是时间可以考虑,我不急。”九止笑道。
他当然不急,他可以把他们全困在城里慢慢重演百年前的恩怨,但国内耗不起。
不过。
她现在看着九止今日的所言所行,越发肯定自己这几天的猜测。
或许,她可以借机做点什么。
……
入夜,陆公馆。
楚眠同谢傲然下围棋,下着下着,谢傲然不落子了,看着她道,“楚眠,你有心事,不下了。”
“好,那我回房了。”
楚眠也没多说,站起来就往楼上走去,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传进鼻间。
她蹙了蹙眉,开灯,“又抽烟了?”
她不反对他心烦时抽一根解压,但老是抽就不行了。
昏黄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黄澄澄的。
她抬眸望去,厉天阙正坐在她的床边咬着烟,面色不豫地将一个牛皮纸包扔给她,“发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