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辅堂离世后,他时常梦到对方。
梦里,白辅堂永远哭丧着一张脸,他一直一直想要靠近,可每每往前几步,对方便后退几步。
眼看着他嗫嚅着,不知在说些什么,予修心里越是着急,便愈发控制不住脚下的步子,要往前进。
他进得越快,白辅堂便照例后退得越远。
到最后,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忽然出现,伸手毫不犹豫,就拧断了白辅堂的脖子。
不过一招,便叫对方瞬间断了气。
不这太可怕了。
仔细想来,白辅堂的确是当着他的面死的,看当时,并非是拧断脖子
这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予修伸手擦了擦额发上的汗渍,想要深究,却又发现无从下手。
起身欲给自己倒杯水,只见外头又是一道闪电,与此同时,房门被人猛地敲响,紧接着,略显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人,前线出事了!”
握着茶盏的手一顿,予修微微侧眸,嗓音中的沙哑与慵懒还未退却
“怎么了?”
手下有些局促,“大齐偷袭,趁着夜色,烧烧了咱们的粮仓。”
予修挑眉,“烧了粮仓,什么时候的事?”
这还真像傅云珏会做的事。
“约莫半个时辰了。”
“那岂不是已经烧光了?你到现在才来通禀?”
依照予修的经验,若傅云珏有备而来,南军反应过来要灭火时,火势应该已经大了。
手下捂脸,支支吾吾“是大人恕罪!属下在现场帮着扑灭大火,是以耽搁了些时间。
目下这火还不知要怎么灭,才能将损失尽量减小,这才赶紧回来通禀”
“吱呀”一声,予修穿戴整齐,拉开了房门。
手下一惊,赶忙朝着男人跪了下来。
予修不理会对方的战战兢兢,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看这情形,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必定天降大雨。
届时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即便火势滔天,也该灭了。
看来此番行动,傅云珏是算准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是城中存粮不够,所以才要这般狗急跳墙,铤而走险么?
冷笑一声,男人睥睨着脚下跪着的手下,轻声且有力道
“去备马车,即刻赶往前线。”
“诺!”
“嗯,你就别去了,自行去领罚吧。”
“是。”
南朝的军营里,傅云珏站在南和静的面前,眉头紧锁。
“世子爷,别白费力气了,你快走吧,一会儿予修就该来了!”
南和静面露焦急,但这份焦急,并不为自己,而是为了面前的傅云珏。
说话间,南和静不小心抬了一下手臂,牵动了手铐,登时发出刺耳的“叮当”声。
傅云珏脸色微变,深吸一口气,想再次尝试着将对方身上的镣铐打开,却被南和静制止了。
“没用的世子爷,他既敢堂而皇之地将我留在这儿,就是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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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无论你们谁来,也带不走我。
这副镣铐不是普通的铁匠打造,是从前予修游历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带回来的千年玄铁所致。
除非拿到钥匙,否则一般的剑气是伤不了它的。”
“千年玄铁?从前我听说,南朝的天牢里,有一副千年玄铁的镣铐,可不是只有一副么?怎的——”
“是,为了锁住我,予修拆了天牢里的那个,专门用来对付我。”
傅云珏哑然,“对一个弱女子,还是身怀六甲的弱女子,他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当真是好算计。”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他一贯的秉性。”
南和静像是认命了一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小腹,眼神略显复杂。
也不知,这孩子她能不能生得下来。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无奈,傅云珏收起手里的刀,略微思忖后,给了对方一个承诺。
“你且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营救你。
若是实在无计可施,这泗城,暂且给了他,也便罢了。
只要你与腹中的孩儿平安,我再重新将城池夺回来也无妨。”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可这话落在南和静的耳朵里,却叫她瞬间愣住了。
用城池,换她?
要是换了旁人,这话她是断断不会信的。
然对面那个,是大齐的世子爷,对方说得那般真诚,不会是为了安慰她。
可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叫对方做到这一步
“世子爷,你不用管我的,我——”
“你毋须多言,我在做什么,我心中有数。
且不说你肚子里怀的,是阿修的孩子,便是你与我家夫人的关系,也值得我放手一搏。
今日我本想一试,将你趁乱带走,可惜
罢了,此地不宜久留,眼看这雨就要下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正主就该现身了。”
南和静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连连点头
“是,您快些走吧,我没事的。如今我还有利用价值,自是不会对我如何的。
泗城目下情况危急,那才是您需要多费心之处。”
傅云珏抿唇,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的小腹,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南和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留人
“等等!”
傅云珏扬眉,“嗯?怎么了?你可是想到了什么自救的好法子?”
南和静失笑,自救?
若是能自救,她早跑了吧
“不是世子爷,有件事,我思虑良久,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说着,南和静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紧张地朝着四周张望了一圈,南和静示意傅云珏走近些,待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两尺,她方才开口道
“世子爷,若是没有法子,您不妨另辟蹊径。
泗城易攻不易守,长此拉锯战,对大齐有百害而无一利。
如此,您不如动动南朝皇宫里那位的主意。”
傅云珏一愣,一脸难以置信道
“你是说,南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