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其实也算是一小富二代了?”
临近泗城,因为归程实在是无聊之极,白姝没能忍住,同宋元佑闲聊了起来。
不聊不要紧,一聊便没能停下来,算是彻底打开了宋元佑的话匣子。
行走江湖的人,口风不是都很紧么?
怎的他唠起嗑来,一丁点也不愿隐瞒?!
大户人家出身,偏不走寻常路,难怪这货的名字如此斯文,白姝从前还诧异来着,合着他本来就是个小开!
“富二代?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境还算不错,但放在大都,应该是排不上名号的。”
“不管排的上排不上,起码在你们那儿还算富足吧?我听你的谈吐,也不像是市井长大的,明明可以走正道,为什么偏要做这些行当?”
宋元佑骑在马上颠簸,对白姝的疑问浅浅一笑,露出两只酒窝来。
“做什么行当?旁门左道?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打拼,过自己的肆意人生,我倒觉得轻松自在。”
白姝斜了他一眼,“你这叫肆意人生?你这叫没有节操好吗?”
“哪有。”
“怎么没有?做尽鸡鸣狗盗之事,遭人唾骂,没有一丁点社会地位,这算哪门子轻松自在?”
宋元佑对此不以为意,“我只是想过另一种人生,不需要父母参与,只安心做我想做的事。
我若在乎你口中所处的社会地位,我早就去参加科举,走仕途了。”
宋家在临安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富庶人家,许是因为父母忙于料理家中琐事,他便缺了些管教。
别的孩子都知道去学堂念书,可他倒好,偏偏喜欢跟着一帮江湖混混“劫富济贫”。
最厉害的一次,他直接劫到了自己家,狠下心将他爹一年的心血全都劫走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宋老爷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把宋元佑关在祠堂整整三日,藤条打断了两根,才肯放他出来。
宋老爷明令禁止他再同从前那帮人一道厮混,逼着他去学堂念书,好好走科举这条路。
实在不行,回家继承家业,也不失为一个下策。
宋元佑心高气
何况不论是科举还是子承父业,在他眼中都是旁人的事业,并非他心中所愿。
满腔热血无处发泄,宋元佑也是个脾气硬的,身上的伤好了之后,便憋气离开了宋家。
只是彼时的他并不晓得,自己这负气一走,家中顶梁柱病来如山倒,没几年便去世了。
等他接到消息返回家中,亲娘扶着棺材冷冰冰地将他赶出了家门。
这么多年,他再也没能踏进宋家的大门,除了偶尔接到临安城附近的任务,他才会隔得远远的,看看自己的娘亲身子骨是否硬朗。
白姝对他的遭遇一点也不同情,听着他一番死鸭子嘴硬的言辞,只觉得这分明是一出少年愤青的狗血经历。
放到现代来说,不就是叛逆少年的不归路么?
“你别跟我这儿讲歪理,休想将我带偏了,”白姝不客气地点了他一顿。
“科举考试,且不说你能不能考上,便是不能,也不会影响你是个良民这一社会地位。
劫富济贫?哪有人劫自己家的?你爹娘的钱若都是正经途径挣来的,你这么做,得多伤他们的心?”
宋元佑的眉头跳了一下,他不过是随口说了些从前的遭遇,难为白姝竟然将细节都听了进去。
其实这件事,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承认那时候自己是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被坏人给利用了。
劫了家中不少钱财,到头来,等他痊愈再去寻人时,哪里还能找到那帮孙子的踪影?
他们分明是觊觎他家中的钱财,故意给他洗脑,还叫他偷拿家中的银钱!
因为有他的参与,宋家二老定然不会报官,如此一来,他们轻轻松松拿着钱跑路了。
“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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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dtw.la/book/5420/ 第245章 富二代(2/2)
总会有判断有失的时候。”
“年少轻狂才会判断有失么?你要脸吗?”白姝翻了个白眼,“你在加入竹影清风之前做的事,难道都不作数了?
让我来告诉你,我口中的社会地位究竟是什么意思。
告诉我,你是如何看待妓女的?”
“风月女子?”宋元佑皱眉,“以色侍人者皆为下贱,这不是毋庸置疑的么?”
“是,”白姝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点头,“她们有社会地位么?”
“自然是没有的。”
“那不就是了,按照你的说法,肆意生活,轻松自在,何须惧怕旁人的目光,也毋须理会别人的微词。
现在你告诉我,烟花柳巷的女子算不算是不惧他人眼光,是不是轻松自在?”
“话也不是你这么说的。”
“为什么不是?我所说的社会地位,指的是遵纪守法,指的是值得被尊重,而非崇高的政治地位。你从一开始就会错了意。
就算你不愿意继承家业,就算你不愿意走科举考试,那也不代表你需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年少轻狂,年少无知,你可以都归结为少不更事,可时过境迁,时至今日,你仍旧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还以为在快意江湖,实则”
宋元佑探头,“实则什么?”
“实则助纣为虐,你也该想想为什么凭一己之力进不去竹影清风了。”
宋元佑“”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从前接任务,也只是生活所迫,我所赚取的银钱,不是捐了庙宇,便是给了贫苦人家。”
白姝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本身赚来的钱就是不干净的,不管你用这笔钱做了什么,也无法洗去钱上自带的肮脏。
你当自己是不良商家洗黑钱么?这种说辞,分明是自欺欺人。”
“我不——”
“你还想争辩?”白姝的脸色不太好看,这货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话
宋元佑的嘴巴张了张,随后又闭上了。
之前他绑架白姝时,许是因为对方是弱势,是以他不曾看出来白姝的真实脾性。
如今二人以主仆的身份独处,加之鄂右对他的交代,他忽然就觉得,眼前的女人,气场强大的骇人。
“属下知错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如今是他的正主,抬杠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你不必对我曲意逢迎,你要真把我的话听进去,等这趟事情结束,不妨回去瞧瞧你的亲娘。”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姝摇头,“字面上的意思。你离家多年,别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才知道后悔。”
宋元佑的心沉了沉,他逃学惯了,却也能听懂这句话的含义。
可娘亲那日分明铁了心要将他这个不孝子逐出家门,如今又怎会愿意原谅他?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放下了窗帘,白姝靠在一边轻轻开导。
“名门正派,讲究身正不怕影子斜,想来帮主卖我这个人情让你进来,必定是知道你的秉性的。
从前的事,你想翻篇便翻篇吧,只有一点,思想上望你拨乱反正,否则就算你能短暂控制自己不作恶,恐怕在帮内也呆不长。”
“!!!”
宋元佑本还在想着家母的事情,闻言忽然猛地抬头望向摇摇晃晃的马车。
鄂右那日离别前,曾单独找他说过话。
那日鄂右说得很是直白,可表达的意思,与白姝竟然并无二致。
如今他随着白姝颠簸数日,谈起往事,她竟能开解他大半,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难道,鄂右将他安排在白姝身边,是为了让他在思想上拨乱反正?
宋元佑的神情有些复杂。
“刺啦”一声,就在同行的二人皆陷入沉默的时候,一支长箭自眼前飞过,随即稳稳插进了马车外头的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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