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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往事

她听了就笑他:“你不过是个小卒罢了,能如何辅佐皇上?”

钟慕风抿了抿唇,认真地说道:“我会努力向上爬的,小姐等着瞧便是!”

再后来他的名声果真越来越响亮,人人都说罗将军麾下有一个将士十分勇猛,战场上悍不畏死,能以一当十。

她听在耳中,一边替他高兴,一边心里又惴惴不安:战场那样凶险的地方,他会不会受伤?

于是她写了信给他,信中再三叮嘱,无论伤的多重,一定要努力吃东西才行,毕竟当初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就是靠着强行吞咽了些粥,才能活过来的。

……

后来边疆战事吃紧,他便不能每年都回京了,小舅舅偶尔会给她送些宝贝回来,最下面便会带着钟慕风的信。

那信往往厚的吓人,钟慕风在上面写着自己每日都做了些什么,遇到了什么事,有的地方写了一半便搁下了,等再往下看,便没法子接上,应当是匈奴来袭,他匆匆迎战了。

叶书容给他回的信便要简短许多,上面也都是些细碎的小事,她写女学里有个姑娘争强好胜,把自己当做对手;写太子今日约她同游,街上与几位姑娘搭讪,惹得她们满脸羞红;写婚期已定,她这两年都不大能出门闲逛了……

写到最后,她总要加上一句,你要好好保重。

这个时候她已经长大了,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送出信之后,她便会托着腮看着外面的天空,想着他收到信后,会不会看得不耐烦呢?

她又会有一点后悔,觉的自己应当写些别的上去,可下一次的时候,提起笔来写的还是些碎碎念。

再次见到钟慕风,是她被马匪掳走那一回。

她正坐在马车里,外面忽然就乱了起来,然后她被人粗暴地从马车中扯了下来,头上被套了个袋子,捆了手脚,丢在了一处阴冷黑暗的地方。

她忍着惊惧,等周遭安静下来之后,在身后靠着的石壁上蹭了半晌,总算将头上的袋子蹭掉了,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被丢在了一个山洞中。

山洞里面昏暗潮湿,地上爬着不知名的虫子,她的手脚都被捆着,只能慢慢挪到地上的一块石头旁,想着先将手上的绳索蹭断。

粗粝的石头磨得她的手腕火辣辣的疼,还没等她将绳索蹭断,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快,快把人抓过来!”

她听见有脚步声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惊恐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她努力朝着山洞里挪去,只是还没挪动多远,山洞里便跑进一个男人来。

“妈的,你还想跑!”那男人一眼便看到掉在地上的袋子,恶狠狠地朝着她走过来,“别以为来了人你就安全了!他不过一个罢了,我就不信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兄弟!”

他逼近了她,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他要是敢过来,老子就杀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叶书容看到一支箭从他的胸前穿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张开嘴,有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大着胆子推了他一把,他轰然倒在了地上。

山洞前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看着那人:“钟……”

钟慕风大步上前,掩住了她的眼睛:“别怕。”

她想说我不怕,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之前的那些惊慌和恐惧一起涌了上来,手脚一被解开,立刻抱住了钟慕风不肯松手。

“别怕,别怕,我带你回家!”钟慕风有些手足无措,只会重复这两句话。

“有虫子……”她哭着说道,“地上到处都是虫子,还爬到了我的手上和脸上!”

钟慕风愣住了:“你哭是因为……有虫子?”

她把脸凑过去,声音里仍旧带着哭腔:“你看看我的脸,上面还有没有虫子了?”

虽然很不是时候,钟慕风还是仔细地看了看她的面庞:“没有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我要回家!”

“到我背上来。”钟慕风说道,“罗将军带着人很快就会过来了,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她趴在他的背上,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等出了山洞,她才看清地上横七竖八满是尸体。

“不要看。”他说。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累,眼睛也张不开了。

“钟慕风,”她小声哼哼道,“我好累啊,手脚都好酸,头也疼得厉害……”

她以为钟慕风听不见,没想到他立刻将她放了下来,粗粝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掌心传来的一丝丝冰凉让她觉的舒服得很,不由自主地便贴了上去。

“发热了……”她听见他说,“小姐,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能甩掉他们了!”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人便昏睡了过去。

钟慕风只得将她横抱起来,快速在林间穿梭着。

身后的追兵牢牢地跟着他们不放,不知从什么地方牵了几条狗来,很快便追上了他们。钟慕风抱着她不能反击,背上挨了几刀,最后两人一同滚进了河中,才勉强逃过一劫。

她已经是昏睡不醒,钟慕风一手死死地抱着她,一手拼命往前划,在他精疲力尽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一艘渔船,两人险险地得了救。

回到叶府之后,她一直昏迷着,高热反反复复,等彻底好起来的时候,钟慕风已经跟着小舅舅重新回边疆了。

……

病好之后,她求着母亲,想要在大婚之前,到边疆去看一看。

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离开京都的机会了,再往后,她的人生就被圈在那四四方方的皇宫内,再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了。

她本以为母亲会反对,可谁知母亲很快便点头同意了。

“阿容,”母亲看着她的目光悲悯,“有些人总归是没有缘分的,等这次回来之后,你便全都忘了吧!”

她哪里听不出母亲的意思,她想说陆长平不会在乎的,可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她听了就笑他:“你不过是个小卒罢了,能如何辅佐皇上?”

钟慕风抿了抿唇,认真地说道:“我会努力向上爬的,小姐等着瞧便是!”

再后来他的名声果真越来越响亮,人人都说罗将军麾下有一个将士十分勇猛,战场上悍不畏死,能以一当十。

她听在耳中,一边替他高兴,一边心里又惴惴不安:战场那样凶险的地方,他会不会受伤?

于是她写了信给他,信中再三叮嘱,无论伤的多重,一定要努力吃东西才行,毕竟当初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就是靠着强行吞咽了些粥,才能活过来的。

……

后来边疆战事吃紧,他便不能每年都回京了,小舅舅偶尔会给她送些宝贝回来,最下面便会带着钟慕风的信。

那信往往厚的吓人,钟慕风在上面写着自己每日都做了些什么,遇到了什么事,有的地方写了一半便搁下了,等再往下看,便没法子接上,应当是匈奴来袭,他匆匆迎战了。

叶书容给他回的信便要简短许多,上面也都是些细碎的小事,她写女学里有个姑娘争强好胜,把自己当做对手;写太子今日约她同游,街上与几位姑娘搭讪,惹得她们满脸羞红;写婚期已定,她这两年都不大能出门闲逛了……

写到最后,她总要加上一句,你要好好保重。

这个时候她已经长大了,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送出信之后,她便会托着腮看着外面的天空,想着他收到信后,会不会看得不耐烦呢?

她又会有一点后悔,觉的自己应当写些别的上去,可下一次的时候,提起笔来写的还是些碎碎念。

再次见到钟慕风,是她被马匪掳走那一回。

她正坐在马车里,外面忽然就乱了起来,然后她被人粗暴地从马车中扯了下来,头上被套了个袋子,捆了手脚,丢在了一处阴冷黑暗的地方。

她忍着惊惧,等周遭安静下来之后,在身后靠着的石壁上蹭了半晌,总算将头上的袋子蹭掉了,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被丢在了一个山洞中。

山洞里面昏暗潮湿,地上爬着不知名的虫子,她的手脚都被捆着,只能慢慢挪到地上的一块石头旁,想着先将手上的绳索蹭断。

粗粝的石头磨得她的手腕火辣辣的疼,还没等她将绳索蹭断,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快,快把人抓过来!”

她听见有脚步声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惊恐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她努力朝着山洞里挪去,只是还没挪动多远,山洞里便跑进一个男人来。

“妈的,你还想跑!”那男人一眼便看到掉在地上的袋子,恶狠狠地朝着她走过来,“别以为来了人你就安全了!他不过一个罢了,我就不信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兄弟!”

他逼近了她,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他要是敢过来,老子就杀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叶书容看到一支箭从他的胸前穿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张开嘴,有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大着胆子推了他一把,他轰然倒在了地上。

山洞前又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看着那人:“钟……”

钟慕风大步上前,掩住了她的眼睛:“别怕。”

她想说我不怕,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之前的那些惊慌和恐惧一起涌了上来,手脚一被解开,立刻抱住了钟慕风不肯松手。

“别怕,别怕,我带你回家!”钟慕风有些手足无措,只会重复这两句话。

“有虫子……”她哭着说道,“地上到处都是虫子,还爬到了我的手上和脸上!”

钟慕风愣住了:“你哭是因为……有虫子?”

她把脸凑过去,声音里仍旧带着哭腔:“你看看我的脸,上面还有没有虫子了?”

虽然很不是时候,钟慕风还是仔细地看了看她的面庞:“没有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我要回家!”

“到我背上来。”钟慕风说道,“罗将军带着人很快就会过来了,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她趴在他的背上,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等出了山洞,她才看清地上横七竖八满是尸体。

“不要看。”他说。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累,眼睛也张不开了。

“钟慕风,”她小声哼哼道,“我好累啊,手脚都好酸,头也疼得厉害……”

她以为钟慕风听不见,没想到他立刻将她放了下来,粗粝的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掌心传来的一丝丝冰凉让她觉的舒服得很,不由自主地便贴了上去。

“发热了……”她听见他说,“小姐,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能甩掉他们了!”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人便昏睡了过去。

钟慕风只得将她横抱起来,快速在林间穿梭着。

身后的追兵牢牢地跟着他们不放,不知从什么地方牵了几条狗来,很快便追上了他们。钟慕风抱着她不能反击,背上挨了几刀,最后两人一同滚进了河中,才勉强逃过一劫。

她已经是昏睡不醒,钟慕风一手死死地抱着她,一手拼命往前划,在他精疲力尽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一艘渔船,两人险险地得了救。

回到叶府之后,她一直昏迷着,高热反反复复,等彻底好起来的时候,钟慕风已经跟着小舅舅重新回边疆了。

……

病好之后,她求着母亲,想要在大婚之前,到边疆去看一看。

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离开京都的机会了,再往后,她的人生就被圈在那四四方方的皇宫内,再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了。

她本以为母亲会反对,可谁知母亲很快便点头同意了。

“阿容,”母亲看着她的目光悲悯,“有些人总归是没有缘分的,等这次回来之后,你便全都忘了吧!”

她哪里听不出母亲的意思,她想说陆长平不会在乎的,可最后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