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欢用力地扳动墨淮南的肩膀,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
胃部的剧烈烧灼让墨淮南疼地蜷起身子,一张脸煞白的像纸一样,太阳穴青筋暴起。
她这才注意到墨淮南的手掌紧紧按着肚子,“你胃疼?”
墨淮南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可能是……是晚上喝了酒,胃病犯了……”
“你晚上吃东西了吗?”
墨淮南有些心虚地避开沐瑾欢的眼神,同时又有些失落,“没。”
原来她一晚上都没有注意过他。 ❈m✵.vod✪❆tw.l✩a
他一晚上都在忙着和池归“斗智斗勇”,看到他俩默契十足的样子更是心里发堵,哪还有心情动筷子。
沐瑾欢烟道狠狠的刮向墨淮南,他居然敢在空腹的情况下喝掉那么多酒,看来是真的嫌命太长了。
沐瑾欢环顾四周,提高了声音,“来人!有人没有?”
墨淮南拉住她的袖子,有气无力,“佣人放假了……这里只有我。”
沐瑾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等着!”
她把墨淮南丢在地板上,兀自上了楼。
要不是她碰巧来找他说事,他估计疼死在自己家里都没人发现。
沐瑾欢轻车熟路地找到墨淮南的房间,径直推门进去。
她准确地摸到灯的开关,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
里面的陈设和他们离婚前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墙壁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大相框,上面是一张双人婚纱照,也是她和墨淮南的唯一一张婚纱照。
当初要不是墨老爷子硬逼着墨淮南拍,说是婚礼迎宾的地方不能没有新人的照片,墨淮南连这一张都不会答应拍。
照片上的墨淮南面色冷硬,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合影,身子下意识地偏向另一侧。
而沐瑾欢笑得却格外甜蜜,她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轻轻搭在墨淮南的臂弯里,只是虚浮地搭了一半。
两个人都样貌出众,气质脱俗,按说站在一起该是格外般配。
可偏偏给人一种貌合神离的感觉,甚至还不如婚纱影楼里的模特照来的自然。
沐瑾欢站在相框下,心里像长了一把钩子似的,翻来绕去地拧着疼。
只有她自己知道,照片上这个笑容是她偷偷找了沈千歌的照片学来的。
因为她想在那一天,让墨淮南高兴一点,至少在这一天,不要那么讨厌她。
但是事实是,墨淮南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
就连这张照片也在他们婚礼的当晚就被墨淮南吩咐丢了出去,是她悄悄在酒店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它,并把它带回了家。
沐瑾欢把这副相框藏在地下室的角落,很多个墨淮南夜不归宿的晚上,她都会独自偷偷看着它发呆。
这张照片是裹着糖的砒霜,是她自我安慰的药,是支撑她走过三年的美妙幻想。
沐瑾欢望着相框,现在墨淮南把它找出来挂在这里,又算什么呢?
她的心里曾经涌动着为他倾倒的血液,可如今,那血已经冻成了冰,铸成了坚硬的冰墙。
沐瑾欢收回视线,走向床头。
拉开床头柜的第二格抽屉,里面果然有备好的胃药。
这还是从前沐瑾欢遍访名医,才找到的最对墨淮南病症的药。
他常常应酬,免不了喝酒,只有这个药吃了能最快速度缓解他的疼痛。
沐瑾欢拿上药,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了房间。
墨淮南已经疼得意识恍惚,躺在地上不动。
路过厨房时,她下意识进去烧了半壶开水,兑成温水端出来。
墨淮南的胃娇贵的厉害,当初去看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吃药的时候一定要温水
送服,否则很容易影响效果。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杯滞了滞。
没想到分开了这么久,她还是这么顺手。
沐瑾欢闭了闭眼,甩开脑袋里的回忆,走到墨淮南面前蹲下。
“你起来,把药吃了。”
墨淮南没有反应,仍是躺着。
沐瑾欢把温水放在地上,腾出一只手去拍他的脸。
“墨淮南,你醒醒。”
入手的温度格外烫,沐瑾欢忍不住往回缩了下。 m.✲✻vodt✧✦w✼.la
他不会发烧了吧?
沐瑾欢用手揪着墨淮南的衣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她再次把手覆上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好像确实有些低烧。
沐瑾欢的指尖冰凉,让意识模糊的墨淮南有了片刻的清醒,他用手勉强撑住地面,好让她扶着的时候轻松一些。
沐瑾欢见他醒了,把水递给他,和药一起送到他嘴边。
墨淮南含住药片,刚接过杯子,就手指一软,水杯直接从他掌心栽了下去。
下一秒,透明的液体尽数洒在了沐瑾欢的前襟,打湿了一大片。
墨淮南的脑子嗡嗡响,呆呆地看着沐瑾欢被濡湿的衣服,半遮半掩,欲说还休。
“还看!”
沐瑾欢伸手按住前胸。
她现在倒是应该庆幸杯子里的是温水而不是热水,不然她现在一定已经被烫开花了。
墨淮南匆匆别开眼睛,耳尖漫上一抹不经意的绯红,他哑着嗓子道歉,“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
沐瑾欢抽出扶着他的手,冷着脸去给他重新倒了一杯水。
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墨淮南很多钱,这辈子才会劳碌至此。
吃过了药,沐瑾欢连拖带拽地把墨淮南扶到沙发上,就准备离开
墨淮南精准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等一下,你能不能别走!”
沐瑾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药已经吃过了,用不了五分钟就会起效。”
“等你不疼了,自己上去回房间睡觉。”
墨淮南的额头上还在往外渗着汗珠,唇色惨白如雪。
“可是我现在感觉浑身都很酸,特别是头,好像有无数的星星在我脑袋里打转。”
“我可能是发烧了。上次受伤住院的时候,医生就告诉我不能喝酒,不然容易引发炎症。”
沐瑾欢探究的视线在墨淮南苍白的脸上打转,“你的伤不是已经愈合了?”
墨淮南摸了摸自己连疤痕都没留下的额角,以拳抵唇,虚弱地咳了两声。
“有可能只是外面的皮肉长好了,内伤还没有痊愈,喝了酒,有点反复。”
沐瑾欢仍是狐疑地眯着眼睛,审视着墨淮南。
墨淮南嘴角下沉,目光失落地垂在地上,声音闷闷的。
“说起来,我还是因为你小哥才受了伤,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墨淮南的语气可怜巴巴的,好像只要沐瑾欢离他而去,就是什么罪大恶极见死不救的坏人一样。
“家里一个佣人都没有,我要是发起高烧,连个帮我叫救护车的人都没有……”
“停——”
沐瑾欢抬起手,制止了墨淮南念经似的唠叨。
事是小哥惹出来的,还是为了给她报仇,说到底是她理亏。
“你愿意留下?”墨淮南因虚弱而发灰的眸子亮了几分。
沐瑾欢极其不满的撇他一眼,“等你睡了,我就走。”
这个答案距离墨淮南的心理预期差了一点儿,但他已经很知足了。
沐瑾欢把抱枕垫高,塞在墨淮南的脖子底下,又拿来毯子盖在他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