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前世今生（3）(1/2)

当天夜里，Ford 又梦到了那个藏在记忆深处的地方，紧闭的房门上挂着一条橙色的领带，随风轻轻舞动着，整个房门是暗红色的，像极了干涸的血色。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闪烁下，散发着狰狞的光芒。房门开启之际，一股甜腻而清凉的栀子花香气散发开来…

从门口的位置看过去，他看见一个男孩躺在地毯上，极致苍白的皮肤，黑色的头发，眼睛紧闭着，似乎失去了意识，…

Ford 猛然惊醒，梦中的栀子花香味似乎延伸到了现实里，他紧张地吸着气，似乎想确认自己身处哪里。

他的感觉没有错，一缕极为清淡的花香慢慢地钻入了他的鼻腔，几乎难以察觉。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从床上起身，走出卧室。客厅沙发上放着他的公文包，他从里面拿出一双手套，深灰色羊毛和皮质拼接材质，来自一个低调而历史悠久的家族品牌。

这是今天早上咖啡馆那个男人丢在座位上的，他神使鬼差地收了起来，好像期待着他们能再次见面似的。

Ford 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脸凑近手套，如他所愿，一股清晰的栀子花香从布料里面飘荡出来，在空气中浮动着，甜蜜而清凉。

那是把他再一次带入回忆的味道，绝不是香氛，而是自然的体味。

那双带着雾气的幽深眼眸穿越了十五年的岁月，默默地注视着他，感觉如此真实，线条优美的脖颈和锁骨，苍白皮肤下跳动的血管，滑腻而微凉的触感，甜蜜而心碎，悲恸而绝美。

Ford知道这样判断很没有理由，但是他就是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找到的那个男人，近在眼前了。

他来自于死神，会晚到但是绝不会缺席，事实也相差不远，站在他背后的是Alfrad。

找到他做什么呢？等着他把自己送入监狱？Ford 知道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屈辱，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可是他就是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再见到那个人的愿望。如同一粒种子在他心中已经种了十五年，长成了参天大树，枝叶繁茂，再也无法忽视。

人终有一死，Ford注定死于他的愿望，但是得偿所愿，并没有什么不好，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Ford 第二天早上把手套留在了Corner的柜台上，请老板转交给那个男人。第三天他再去Corner的时候，老板告诉他有人来取走了手套。

Ford 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喝着咖啡，在手机上翻看着自己今天的日程表，满满地列出了6个大项。

他的时间不多了，得抓紧时间把手头的活儿挑最困难的都办完，这样后面的人接手不会太费力。

门口一阵风铃声，有人进店了。Ford没有抬头观望，继续埋头计算着。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有人走近自己，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来：“真巧，又碰见你了。”

没错，是前天早上那个男人。今天他没穿大衣，只穿着一身剪裁修身的黑色西装，没带领带，衬衫领口处两个扣子没系。

“早上好。”Ford微笑道。即便内心再多波澜，他至少能保持住表面的体面。

“今天还等人吗？” Ford 又加了一句，看似随意的搭讪。

“只是喝咖啡而已。“男人淡淡地道。坐在他身边，栀子花香味更浓了，只是随着他的表情，气味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这时候更为清冽，压抑住了过分的香甜。

他的确是只喝咖啡，连一口点心都不吃。Ford不得不承认，把这个男人和15年前躺在地毯上的男孩联系起来，是不可思议的，因为他身上自带的冷漠、骄傲和霸气，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一起性暴力案件的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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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前世今生（3）(2/2)

者。

“对了，关于手套，谢谢你。”男人略显漫不经心地道了声谢，似乎才想起手套的事情，“虽然有点旧了，但是我很喜欢，能找回来很好。”

“这里很安全，即使不是我，店员也会把手套收好，等着你回来取的。”Ford 微笑道。

男人不说话了，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显然二者都不是擅长聊天的人。

当Ford离开Corner的时候，那个男人还坐在那里，说不是等人，Ford是不相信的。

晨光透过玻璃窗照在男人的脸上，苍白的肌肤蒙上了一层淡金色，侧影完美无瑕，仿佛是沐浴着阳光的阿波罗。

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分外昂贵和精致，而且白厅近在咫尺，Alfrad的人必然环伺四周，恐怕再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然而他的背影看上去，似乎有点寂寞。仿佛在黑暗中孤独开放的花树，繁盛的花朵压弯了枝头，却始终没有观赏者，或者说是他期待的观赏者。

站在门外，隔着玻璃门看着他，晨光与灯光交互演绎下，静默得仿佛凝固的身影，如梦似幻，一时分不清是遥远而狰狞的旧梦，还是冷酷而危险的现实。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永无机会止血的伤口，淅淅沥沥地流血经年，到今天，依然在滴血。

Ford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这一刻已经来临，命运听到了他十五年来的乞求。

他曾乞求再次见到那个少年，亲口向他承认自己的罪行，愿付出一切代价去赎罪，以换取心灵的安宁。

十五年来他在日渐严重的自责、自我厌恶、悔恨、恐惧、焦虑中不可自拔，其中还混合着他对那个记忆中的少年的迷恋，不可抑制的迷恋，不是来自他的年轻而柔软的身体，而是他的气味，甜蜜而伤感的味道。

他紧闭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水，晶莹剔透，破碎在Ford的手心里，滚烫的液体直接穿透掌心，渗入了后者的血液，再也无法忘记。

今天，他已经如此接近自己的愿望了，他无比确定。

如果他是，那么他并不记得Ford，否则他在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就会表现出来。

一个有阿尔弗雷德站在身后的男人，根本无需有所克制，对自己这个参与施暴的罪犯。如果他是，他可以轻易地毁掉自己的一切，在白厅炸出一个深坑。

但是，为什么他不？因为他不记得自己了。还是他并不是？

因为某些无法诉说的原因，Ford知道他是那个男孩，他的气味一点都没有发生变化，一如当年的冶艳天真。

是谁治愈了他，精心呵护着他度过最艰难的岁月，不可思议地保持了他的纯真？

从他的样子看得出他非常习惯颐指气使、被人关心和照顾的生活，言语中隐约可见的任性和傲慢，虽然被良好的教养和外形所掩盖了一部分，显然他从未经历忍气吞声、挣扎求生的坎坷。

Ford不清楚这样一个明显出身很好，生活无忧的男人，怎么会在十五年前陷入那样一种悲惨的境地，必然是无可想象的意外，才使他误入了他人的陷阱。

无论如何，他们当年的受害者，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他背后必然有依仗的家族势力，能够让他和阿尔弗雷德如至交好友一般相处。

Ford也清楚，如果这个男人来自古老的世家，那么他的家族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件被曝光，所以十五年前他们选择了隐忍，仅仅把少数人诉诸司法，而放过了那些拥有家族背景的世家子弟。

但是，复仇是必然的，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这些人的报应正在途中。

事实上，正是由于是世家子弟，他们才无处可逃，时间拖得越久，复仇的力量越强大，效果也越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