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苏和胡莉的住所距离木兰小区不算太远,也是泸州的老城区,这块的房子更旧,街道窄得车都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胡同口。
展耀按照晏苏的指示把车停在一个胡同口,将车熄了火。
大概是由于这一片都是单行道的缘故,这条路上的车很少。
夜色温吞吞的,路灯下树影婆娑,摇晃着好像在说着悄悄话。
“你小时候不是住在木兰街吗?”展耀在晏苏伸手去开门的时候问了一句,“怎么搬这里来了?”
“我家的房子在我高三的时候被我姑姑卖了。”晏苏手握着门扣没动,声音里有些怅恨,“胡莉爸妈移民了,她毕业后到电视台工作,木兰那边离得太远,她就把那边房子租出去了,在这边租了一个。我毕业了没地方住,就被她收留了。”
“你怎么会没地方住呢?”展耀有点好奇,“你爸爸妈妈呢?”
“我妈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生病死了,”晏苏提起妈妈眼神一暗,叹了口气,“我爸失踪了!”
“失踪了?”展耀完全没想到晏苏的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
“嗯。”晏苏点了点头,半天才接着说,“就是我高三那年,他就突然不见了。”
展耀侧着身看着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眼里的晏苏,此时此刻是弱小的,无助的,他心底不由自主地想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种想法的疯狂,同时他觉得自己有点下流。
“那年好像很不吉利,徐麟哥也是那年出的事,跟我爸爸失踪差了没几天。”晏苏悠悠地说着,她没有注意到展耀的表情在风云变幻着,更想不到他此时心里的挣扎。
两个人又陷入到了沉默当中,但晏苏这一次破天荒的没有感觉到尴尬。
说了再见以后,晏苏抱着一大盒鱼肉和一大桶米酒,带着一身的疲惫走进了胡同。
她没有回头看,一直到走进单元门里,身后也没有汽车启动的声音,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因此勾起了嘴角。
到了家门口,晏苏把米酒放到地上,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黑漆漆的,胡莉应该还没回来,她拎起米酒走进了门,这时客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哎呦,吓我一跳!”晏苏看见胡莉站在她卧室门口,手还按在客厅灯的开关上,“快来接一把啊!”
“你去看徐爷爷和徐奶奶了?”胡莉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米酒。
“嗯。”晏苏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状态有些消沉,就知道她仍旧对昨晚的事心有余悸。
胡莉走到厨房,把米酒放进了冰箱,转身又接过保鲜盒,也塞到了冰箱里。
她关上冰箱门后转头看了一眼晏苏,然后走到餐桌那坐下,看着桌面就不说话了。
晏苏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抬起右手在她后背上蹭了蹭。
“对不起!”胡莉突然就哭了,“晏苏,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我说过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晏苏忍了忍泪水,没有让眼眶溃堤。
“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找吴海,就不会让你也受到惊吓了!”胡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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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头靠在了晏苏肩膀上,“如果昨晚要是...要是...我还有什么脸见你呢!”
“我们不都好好的吗?”晏苏看着这个从小就跟山大王似的女人哭得这么无助,她告诫自己不能哭,“是徐麟哥在冥冥之中保护着咱们。”
“他一定会怪我没好好保护你,”胡莉听见徐麟的名字抽了抽鼻子,“他肯定又会跟我摆臭脸。”
“他怎么敢跟你摆臭脸啊!”晏苏笑了笑,“你一不理他,他就求饶了。”
胡莉带着哭腔笑了,把自己团成一团塞到了晏苏怀里。
晏苏搂着她的肩膀,心想她这次真的是吓坏了,。
她转念又想到自己,其实她吓得也不轻,昨夜简直是人生中最惊恐的一夜,仿佛掉入了到处是饿鬼的地狱里,所有的景象都比死亡还可怕。
可是她在展耀家休息了一夜,那种恐惧就被淡化了不少。
她到此刻才发现,是展耀让她的心感觉到了安全。
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这个人从天而降,好像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他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啊?为什么每次遇到麻烦的时候都能碰到他呢?
这是不是所谓的缘分呢?
缘分。
这两个字让晏苏的脸颊有点发热,心里的小鹿愉悦地在心的丛林里蹦跃。
展耀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冷汗从额角流下来,滴落在胸口上,像针一样刺了进去。
还是那个噩梦,只是这一次转过来的脸是一张男人的脸,确切地说,是一张长着晏苏的脸的男人。
这个晏苏,还真是个神奇又神秘的女孩子。
展耀心里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他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身上强烈的医院消毒水味和她带着点蠢的行为,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从此噩梦中那张总也看不清的脸变成了晏苏的脸。
但是这个危险的信号,没有让他想要远离这个女孩,接二连三的遇见,他反而渐渐打消了对她的疑心。
可是就在他疑心尽消的时候,噩梦再次向他发出了危险的信号。
那张长得像晏苏的男人的脸,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噩梦里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串的问号让他的脑袋产生一阵撕裂般的痛,他不敢再想下去,起身下了床。
展耀这时候才注意到楼梯口那有一束灯光,他以为是自己忘记了关楼下的灯,他朝着楼梯口走去,突然,一阵被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传到了他耳朵里。
他皱了皱眉,自己是怎么了,家里进了人竟然不知道。
这样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警惕,即使睡着了的时候,屋后面过去几趟火车,院子里的十一和十二叫了几声,他都一清二楚。
可今夜他所有的神经似乎都睡着了,如果不是那个噩梦,恐怕有人直接来到他床边他都会浑然不觉。
展耀蹑着脚走到楼梯口,又轻手轻脚的走下了楼梯,他想看看是哪个毛贼敢跑到他家来偷东西,然后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走了几级台阶,就看见那个毛贼正坐在餐桌那,脸还在视线之外,只能看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风格十分的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