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莉跟着他,一路从大厦后门乘电梯到了四十层,出了电梯就看见有一个三十来岁留着小胡须的男人等在那里。
她原本想打个招呼,但小胡须似乎很急切,看见他们俩从电梯里出来转身就走,根本就没打算给她张嘴的时间。
吴海快步跟了上去。
胡莉只好也跟了上去,她虽然急切地想从这个小胡子男人嘴里知道点什么,但心里的戒备和警惕却也跟着冒出了芽。
她留心观察和记忆脚下这条路线,同时又小心谨慎的跟吴海和小胡子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小胡子似乎比她还谨慎,每当走到拐弯处都要快走几步抢过去看一眼,他好像生怕三人的行迹被什么人发现。
胡莉心想这里或许是小胡子男人工作的地方,他现在翘班过来挣外快,担心被领导发现了,所以才表现得像个前来盗窃的贼。
这样一想倒令她安心不少。
小胡子七拐八绕的走到一间房门前,迅速打开了门,下巴往里指了指,示意她和吴海进去。
胡莉跟着吴海刚走进门,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她立马感觉事情不对,危险的意识瞬间席卷全身。她转身看时,发现小胡子根本就没进来,她刚要转回去看吴海,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捂住了她的鼻子。
胡莉顿时感觉到鼻子上压了一块潮湿柔软的毛巾,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丝毫反应,甚至连指尖都没有挣扎一下,她就闻到了一股怪味,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晏苏把留置针头扎入江泫右手臂血管后,松开了止血带,接着打开调节器,然后用输液贴固定住了针柄。
她动作敏捷,手法干净利落,整个过程没用上一分钟。
江泫一直微微歪着头看着她,针刺入手臂他都没有感觉。
“你高烧不是很严重,打完这一瓶药应该就能退烧了。”晏苏看了一眼江泫,见他精神萎顿,脸色苍白,躺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融化了似的,不免有些恻隐,说话声比往常要温和许多。
“谢谢你!”江泫说得有些吃力,他嘴角向上勾了勾,可还没有勾出笑意就落了回去。
“没事。”晏苏笑了笑,站起了身,“我去下卫生间。”
她从江家这间装修成病房的屋子走出来,往两边看了一眼,右边是明亮的敞厅,左边是江泫的卧室,好像都不太可能有卫生间。
其实去不去卫生间不重要,她只想给胡莉打个电话,问问那边的事怎么样了,确定她是安全的。
晏苏最后还是决定往左走,她沿着弧形走廊一直走到了楼梯口,别说卫生间了,除了江泫的卧室,她连一间屋子都没看见。
就在她准备一边往回走一边给胡莉打电话的时候,一声细微却又凄厉的惨叫不知从哪里传到了她耳朵里。
这声音快如闪电,几乎就是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一栋犹如皇宫一样的别墅里,突然听见这样的声音,让人不免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晏苏驻足倾听了几秒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她想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那声惨叫实在太过逼真了,仿佛发出声音的人正在承受什么极为惨绝人寰的痛苦。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抵得过好奇心的驱使,迈步走向了上楼的台阶。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恍惚觉得声音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楼梯上铺的是光滑的大理石,她的鞋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声音,她不自觉得立即放轻了脚步。
楼上的格局十分特别,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建材选择都与楼下差别很大。
晏苏没来过这种豪华大别墅,并不知道这样的房子里面应该是什么样的,但就算她以前见到的都是土窑洞,她也一眼就看出来这一层与这栋别墅的整体风格格格不入了。
楼梯的两侧是一条回廊,没有门也没有任何玻璃窗,所有的光都来自回廊上方每隔一米左右排列的乒乓球大小的灯。
灯光微暗,由近及远看过去,回廊里好像充满了雾气,尽头幽深,给人一种永远也走不到头的感觉。连空气的温度都好像比楼下要低很多。
晏苏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畏惧,可好奇心依然砸撺掇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终于,她看到一扇紧闭的门,她知道自己未经主人允许贸然的来到这里已经很不应该了,若是再打开门一窥究竟就简直失礼到了极点。
可她还是明知故犯了,伸手想要握住门把手打开这道门。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晏医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晏苏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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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脸女管家站在她身后两米远的地方,身体笔直微微昂首,目光冷如刀地逼视着她。
“我只是想找卫生间。”晏苏没等人家问就主动招认了。
“这里没有什么卫生间。”冰山脸女管家像一座会说话的冰雕,“晏医生,在别人家里随便走动,这个习惯可不太好。”
“对不起,我真不是...”晏苏心里一阵惭愧,她的确已经意识到了这样做不太礼貌,可还是放任了自己的好奇心,这才招致被人这样当面羞辱,可她同时又不免有些生气,心说我不就是上了一层楼嘛,怎么就习惯不好了?你们家又不是什么禁地,楼上养小鬼了,怕人知道?
她原本想解释几句的,可一来解释不清楚,二来又感觉这位女管家的态度,恐怕跪下磕头也没什么作用。
“对不起的话就不用了,希望您下次注意。”冰山脸女管家说着侧过了身,意思很很明显,你赶紧给我滚下去。
晏苏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了,她从小到大,不是没有受过别人的冷言冷语,甚至比这更难听的话她也从姑姑那里听过,可是从没有感觉像今天这么丢脸。
羞愧,气愤,懊恼,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座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
她用尽了毕生的教养抑制住了想要发飙的冲动,从这位冰雕面前走了过去。
“晏医生,”冰山脸女管家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有句话就当做忠告吧,人不管什么时候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有喜欢的时候就有不喜欢的时候,玩具玩得厌了就自然扔掉了。”
“你...”晏苏转回身,她涵养再好也顶不住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胸中的火气在她转身的瞬间窜到了天灵盖,“...用不着提醒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未经允许就跑到这里,我感到很抱歉。我回到医院会向院长辞掉这份工作,请医院换一个懂礼貌的人过来。玩具这种东西,你们留着自己玩吧。”
她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和修养了,转身气冲冲的走下了楼。
回到江泫病房前,晏苏才猛然想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脸上的表情。
她觉得脸色应该看不出来什么了才走进去,直接把已经调兑好的药液拿到病床前的柜子上,然后拿起背包转身就走,看都没看江泫。
晏苏知道自己不应该把一丁点的火气撒
她背着背包乘坐电梯到了一楼,江鼐和冰山脸女管家刚好从对面那部电梯里走了出来。
“江先生,我有事先走了。”晏苏说,“第二瓶要在柜子上,那瓶打完了换上就行了。”
“晏医生...”江鼐拄着拐杖走过来,脸上的歉意十分明显。
“江先生,再见。”晏苏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说完微微鞠了一躬后转身就走。
江鼐张了张嘴,看着晏苏决绝的背影,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冰山脸女管家看着门关上后,走过来扶着江鼐的胳膊。
“你这是干什么!”江鼐顿了一下手中的拐杖,脸上布满了怒容,“她一个小姑娘能怎么样?”
“她不能再来了。”冰山脸女管家说,“少爷因为她,已经冒险打了那种药,如果再让他们见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阿泫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十几年了对这个姑娘念念不忘,如今你让他不要见了,他会听吗?”江鼐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沙发前坐下,“这段时间,他明显比从前开心了许多,所以我才答应他让他冒险试药。”
“可是这药在实验体上尚且还有种种不良反应,少爷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了?”冰山脸女管家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担忧,“这次他是高烧,下次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我何尝不知道!”江鼐一脸的怅恨,他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只不过回忆里充满了惋惜和懊丧,“可惜当年那个实验体和那些实验数据都被...”
“正因为这个原因,那个晏苏就更不能再来了。”冰山脸女管家看了一眼窗外,“如果她知道...”
“不要说了。”江鼐打断了她,“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我闭眼之前能看到阿泫站起来!”
“阿叔...”冰山脸女管家眼睛微红,声音也有些颤抖,她握住了江鼐的手,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你去看看阿泫,告诉他,晏医生没什么事,别让他着急。”江鼐脸上又露出慈和的笑容。
“是。”冰山脸女管家站起了身,微微躬了躬身,转身朝着楼梯间走去。
江鼐望着窗外悠悠的白云,长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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