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温暖献爱心(1/2)
太阳像个巨大的火球炽烤着大地,一丝风都没有,身上还穿着内衣外衫,顾青青只觉眼前白花花一片,头晕脑胀,汗水糊了一头一脸,钻到眼睛里,生生的痛。
车子经过街道,街上一片狼藉,断垣残壁,破砖碎瓦,到处是断成几截的木头,有人在哭天喊地,有人默默的在废墟里扒拉着东西,街边的墙角躺着许多人,死了的盖着布直挺挺的悄无声息,受伤的奄奄一息在呻吟,当然也有家里没人伤亡的,正欢天喜地。
街上的人很多,大家都很忙,忙得没人理会他们一家。
车子拐了个弯,转到另一条街,一名三四十来来岁衣衫不整的男子见到赶车的人,咦了一声,招呼道:“葛老弟,赶这么多车去哪儿。”
葛胜见是云记酒庄的云老板,平时相交不错,正是自己的知己之一,忙停了车,拱手回礼,“云兄。”跳下车拉他在一旁一嘀咕,那云老板听了脸色凝重,行了个大礼道:“多谢葛弟指点,大恩大德,为兄没齿难忘。”
葛胜摆摆手,又拉着他细细说了一番,那云老板边听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忙跑进旁边的店子,和店里的伙计捧了一二十坛酒放在车上,葛胜刚想说什么,云老板从衣袖里拿了个小包丢到车上:“葛老弟,大恩不言谢,老哥先行一步了。”
“记住备点药,水,粮食,石灰,要快,水要烧开了喝。”葛胜在后面又叮嘱了几句。
那云老板转身向他拱拱手,急匆匆走了。
谨文几个忙把酒坛子码好,顾青青笑咪咪的打开那小钱袋:“全是钱呢,老葛,要不你多转一下,再告诉你几个老相好,我们就发财了。”
葛胜清点一下,有二十几两,嘻嘻一笑“葛秀才所有的三个狐朋狗友中就这个最有钱,再转下去,是送爱心送温暖去了,老婆,我等下把这钱送给朋友,你不生气吧?”
“什么朋友?还值得你贴心贴肺贴银子。”
“两个谈得来的好友,家里落魂了些。”葛胜赶车又拐了一条弯,旁边的房子越来越破旧,经过地震,更加没眼看。车子在一个小巷子前停下来,那小巷子太窄,骡车没法通过,葛胜揣着那包碎银子,钻进一个破旧不堪的院子,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后面跟着个形容削弱,衣衫敝旧的青年男子和一个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隔着车厢与青青见了礼,又和葛胜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的往街上跑,一个人还跑丢了一只鞋。
爬上车,继续赶路。
顾青青问“谁呀,值当你巴巴亲自送来?”
“一个同窗,没考上廪生,老婆身子又不好,常年生病,那年纪大的是个童生,考了一辈子,连个秀才也没捞着,生活有些潦倒。”
“这么说,你混得还不错了?都有能力接济同窗了。”
“哪有,是葛秀才命好,讨了个好老婆,家底子厚实,经得起他折腾。要不,我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可能还更惨。”葛胜嘴甜的吹着彩虹屁。
“两个人,每人十几两银子够一大家子去逃荒?”顾青青又问,她没有记忆,这儿的物价一无所知。
“够了够了,每人十三四两银子呢,顶我一年的廪银了。”葛胜略带夸张的回答。
“看不出,你这大手大脚,爱管闲事的毛病到现在还未改过来。”顾青青取笑,自家男人什么尿性她还不了解,在现代,有时值个勤,都会买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什么看到农村的老人挑这些东西来卖不容易,反正钱又不多就当打牌输了之类的话。
“这倒冤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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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送温暖献爱心(2/2)
我和他们又不熟,怎么会想着给他们钱呢,我又没烂好心到这地步。这次真的是葛秀才指使我来的。我心里莫名其妙有一股子很强的执念,就想着要帮这两个人一把,这个念头我根本控制不了,这个葛秀才,还是个重情重义的。”
顾青青被他说得一楞一楞的,心里一阵发毛,合着葛秀才魂魄不散,控制着老葛的思想?
她盯着葛胜,轻声问“那你到底是老葛还是葛秀才?”
葛胜哈哈一笑“傻老婆,我当然是你货真价实的老公了,葛秀才对一些人或事有些执念,所以像刚刚对他那两个朋友,我就会受到他执念的影响,不由自主想帮他们一把,哦,还有个六叔公,他心里当亲爷爷看待。其余的他也没啥子不放心的啦。”
夫妻俩车外车内的说着闲话出了城,小姨一家人等在了城门外一处树林下,一辆骡车,还有一辆手推车。本来是树叶青翠的季节,现在却枝叶枯萎像在深秋。
见到葛胜一家来了,苏小姨的婆婆刘周氏,男人刘满仓带着二丫小壮走到葛胜的马车前,跪了一地。
刘周氏老泪纵横:“葛老爷葛夫人大恩啊,老婆子无以为报,只求老天保佑老爷夫人全家长命百岁,富贵千年。”
她老婆子活到六十岁了,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粮食,九百多斤粮啊,其中有七百多斤细粮呢。
往常年景最好的时候,家里最多也只有百把斤粗粮豆子,家里几个小子都是能吃的,儿子和大孙子,二孙子三孙子本来在一位老爷家打长工,但今年大旱裁人,儿子孙子人老实,不会巴结上头,结果全被赶回家,回家这么多张嘴要吃的,家里那点儿粮食那里够。失业的人一多,城里做苦力就更难找到事做了。一家人再怎么省,哪怕自己和大孙媳妇漫山遍野找野菜,挖草根,一天两顿全是野菜粥,小罐子里的粮食也一天天的减少,眼见就见底了,她在家正愁得要死,又碰上地震,虽然儿孙只一点擦伤,但饭还是得吃吧,再怎么吃野菜草根糊糊,里面总得加点粮食吧。更何况,山上的野菜草根也越来越难找了。
眼前这个年景是过不下去了,她和儿子媳妇还商量着要不要逃荒,又舍不得儿媳妇的工作,又不知往哪里逃,谁知就碰到老爷夫人发善心了。
儿媳妇的东家秀才老爷一大家子要去南方,同意带着他们一家,还提前给了佣金买了这许多的粮食和别的东西。
刘满仓也是双眼含泪,他是一个四十一二岁的汉子,皮肤黝黑,削瘦憔悴,头上已是花头白发,天知道他失业这几个月里他心中的压力有多大,他们父子一把子力气,却找不到稳定点的工做,短工都没打几天,全家人指望着媳妇一个月那几百文工钱,晚上两人躺在土炕上,愁得都整宿整宿睡不着,媳妇做事更加尽心了,生怕一个疏忽,连这最后的经济来源也断了,那一家人真要去讨饭了,可这天干地燥的,今年的收成应该又是颗粒无收,就算讨饭又到哪里去讨呢?
可这能怪自己懒吗?明明自己父子几个很勤快,干活舍得下死力,怎么就养不活一家人呢?
又来了又来了,怎么又跪上磕上了呢!作为从现代穿来的葛胜很无语,领头的还是一位白发老人,这不折我的寿吗。
葛胜头有点痛,忙跳下车,扶了刘周氏起来,又叫其余的人也起来。他上辈子最擅长就是唠嗑,几句暖心的话说下来,刘满仓一家只觉眼前的秀才老爷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好人,顿时生出了就算为他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的想法。
一通忙乱之后,五辆骡车,浩浩荡荡往葛胜的老家葛家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