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曾经的江湖(1/2)

“陈诺”

李南一看见陈诺把元宝带进屋，刚想要制止，但是陈诺却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元宝。

立刻会意的李怀恩，将元宝接了过来帮孩子擦了擦眼泪。

“姐姐，你放我下来吧，我要去看看娘亲。”

李怀恩轻轻的将元宝放下，元宝站在床边，只比床高处一个脑袋的元宝，找了个旁边的板凳，站在小凳子上，元宝握着他娘亲冰冷的双手，想要尽力将娘亲的双手捂热，可是娘亲逐渐僵硬的身体，时刻都在告诉他，娘亲已经不会在醒过来，喊元宝了。

李南一看不得这样的场面，强忍着泪水走了出去，李怀恩和陈诺两人则是静静地站在小孩旁边，陈诺知道一个孩子在这个时代，没有亲人，没有父母照顾，想要活到成年不是因为饿死，就会得病死，封建王朝就是这么残酷。

哭的渐渐累了，元宝就趴在母亲的床头，睡了起来，这年的秋天，可能也是元宝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以后便不会有了。

两人终究没有叫醒元宝，陈诺让李怀恩出去，附近还有许多村民需要救治，梦中的元宝看见娘亲带着自己骑木马，每天早上都要带自己去学堂，在学堂学到的东西，每天回去都会给娘亲讲。

陈诺陪在元宝身边，他知道这个少年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可能最好的结果是有人收养他，但是结果往往都是要往坏处考虑的，被人卖到一些大户人家，从小被当做奴仆，这可能就是他一辈子的宿命了。

睡了一个时辰的元宝缓缓醒来，眼神僵硬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元宝，我带你去军营怎么样，你母亲的后事你不用担心。”

陈诺眼神柔和的看着这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元宝来到陈诺的面前，跪下给陈诺磕了三个头，声音十分响亮，但是陈诺没有将他拉起，这时属于一个孩子尊严，而且这个三个头，陈诺受得起。

陈诺点了点头，让元宝在和他娘亲待一会，见陈诺出来，李南一正想开口询问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听到陈诺说已经安排好了，李南一轻松的舒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不会”

李南一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诺将手臂搭在整个家里唯一称得上是贵重物件的水缸上，缓缓的说道:“我并不是谁都帮，我也没那么无私，元宝这个孩子的性格我很喜欢，我会让他去凉州，但是先好好上学，长大了看他的选择。”

“这样也挺好，至少能认字。”

李南一赞同的说道。

“没准以后还能考个状元呢。”

陈诺饶有兴趣的说道。

“状元？什么状元？”

陈诺看着李南一，缓缓解释道:“就是当官啊，我说的有问题吗？”

自认为没有问题的陈诺殊不知李南一根本没有听过状元这个词。

“想当官，除非是有大臣举荐，或者一些学子本身便是拜在世家门阀才可以被举荐为官，当今丞相李乾便是兖州李氏举荐成官的。”

李南一解释道。

“也就是说，大青没有科举”

陈诺轻声呢喃，没有科举，也就意味着所有官员都是由世家门阀垄断，寒门学子想出头，即便是读书也没有出头之人，要么被人看上，飞黄腾达，要么籍籍无名一辈子，而且书生不进行劳动那么就没有饭吃，所以一下来整个王朝读书人都会很少。

“那别的王朝还有大商这些国家也都是和大商一样吗？”

李南一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诺说道:“我有的时候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脑袋大的饼还没好，其他的国家当然也是这样了。”

“不过有一人始终想要改变现在的制度，他倒是提出了要公开考试不限考生身世考试通过者皆可为官。”

陈诺饶有兴趣的问道:“谁啊，这么有雄才伟略？”

“国子监祭酒，张文远，他本人便是当年你父亲举荐的寒门世子，跟你父亲是故交，据说当时他进京想要谋一个差事，但是被你父亲两句话给骗到军营了。”

李南一说完，拍了拍陈诺的肩膀说道:“你父亲看人是真的准！”

陈诺脸上一阵尴尬，这老爹的拐人手法也太简便了，也不知道当时给这位国子监祭酒许诺了多少好处，不过出材率挺高的，至少能当上国子监祭酒的人绝非凡人。

“啧，这位国子监祭酒还是挺有远见的。”

陈诺给自己的老爹点赞。

“当然了，你父亲简直眼光独到的不行，谁会想到这个国子监祭酒，十年之内就达到了了儒家立德，立言的阶段，达到了半圣，所以你父亲的眼光不是一般的远。”

李南一附和道。

陈诺知道，这个世界的儒家体系，完成立德，立功，立言，便能成为圣人，不朽于世，但是这种事情何其难也。

立德，树立高尚的道德，放在一个读书人身上，想要完成至少身正问心无愧。

立功，为国家建功立业，创出宏伟功绩。

立言，提出自己一辈子践行的真知，并且一辈子实行下去，方为圣人。

说到这陈诺大致明白了，这位张文远就是想为寒门士子开一个入仕之路，这也是他立功成就圣人之路，不过这样可能会动摇国本，陈诺知道大青王朝就是靠门阀氏族支持的，这样做无疑是动摇国本。

“你在这看着点元宝，我去看看李怀恩那里什么情况。”

目前还是正事要紧，其他的现在不是要考虑的，一切等到他回到朝堂再行商议。

距离陈诺二十里外的武家坡，已经有足足两千铁甲，正在迅速的赶往云州。

“杀一个世子，用得着咱们这么多人吗？”

披着重甲的将领嘴中骂骂咧咧的说道。

“就是，一个黄毛小子，即便是再厉害也挡不住咱们得大刀啊，到时候拿回去，咱们兄弟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为首的那名将领胸前横着一柄大戟，坐下的战马更是雄壮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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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曾经的江湖(2/2)

风云突变，四周挂起的大风竟然将战马吹的摇摇晃晃。

“传我命令！停止行军！”

为首的那人，将长戟扎在地上，稳住身影，身后的部队则是快速的将队伍稳定住。

风沙挡住前进的视线，黄沙漫过，竟然有十八骑人马，手中持银枪，身披银铠，胯下的战马更是跟这队骑兵如出一辙。

“大胆！我乃益州营参将王中，何人敢阻拦我等去路！”

王中大戟横在胸前，面露怒色，厉声质问道。

“大人，这好像是，秋云军。”

手下的将领低声说道。

秋云军，是龙麒军下系最强的暗杀部队，传闻个个都可以一敌百。

“秋云军又能怎么样？今天谁拦着我杀陈诺那个小兔崽子，谁就要死。”

可是刚说完话，王中就感觉到脖子微微一凉，随即细密的血线从自己的脖子上开始蔓延。

黄沙漫天，还没等开打主将就率先死了，这种事情是非常不利于军心的，更何况两千人的军队，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自己的主将死了，一瞬间军心果然涣散。

可是这只秋云十八骑速度奇快，身上虽然没有弓箭，但是有弩，攻击力之强，可碎甲。

但是两千人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有血性之人，一瞬间就有人开始带头反击，可是他们远远的低估了秋云军的厉害，这些人里面无一不是以一当百的军中好手，配合起来更是天衣无缝，而且四周同样埋伏着龙麒军的弓手，一刻钟，两千人的军队就这样被歼灭，速度之快仿佛这如同幽灵一般的军队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分工有序的清理现场不放过一个活口这是汉王下的命令，目的就是要让人知道，敢动他陈长生的儿子，要么死要么道歉，并且这只军队的派出的人正是某位王爷手中的军队。

明王府内，今天有些冷清，整个偌大的王府今天竟然没有人在这里只有身着蟒袍泡着一杯从皇上手上讨要过来的贡品茶，似乎在等某个人来。

穿着素衣的陈长生将门推开，就看到自己的老朋友在等着他。

“陈大哥你来了啊。”

明王看见陈长生过来，急忙起身硬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听过。

“李执啊，你应该知道我来这是为了什么吧。”

陈长生走到泡着茶的位置，坐下缓缓品了一口茶。

“陈大哥，天命不可违，即便是你想护他周全，如果天命要他死，你也会被连累的，大青可以没有陈诺，不能没有陈长生。”

明王冷静的说道。

“天命不会让他死的，即便是让他死也会有人替他死，这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别人。”

陈长生看起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彻底点怒了明王的怒火。

“行，云州的瘟疫他要是能解决，我便不再插手，如果他解决不了，那他的天命就由我来收。”

明王冷声说道。

“你拿云州的百姓我不方便管，但是我儿子要管你最好别再插手了，那两千人马我就当没看见，还有云州当年的事情，不该让你一直怨恨，错的是那个人，而不是整个云州城，他们都是无辜的。”

陈长生无奈的说道。

“陈大哥，你知道当年是什么情况，如果当年云州能借到兵马，凉州百姓就不会死那么多人，整个凉州也不会失手，即使我有三万兵马，凉州也不会被屠城！”

明王李执看着云州的方向，眼中满是怨恨。

“李执，凉州沦陷，不是你的责任，当时大商趁着你哥哥登基之时入侵凉州，舍小保大，这是唯一的办法，你无需自责的。”

二人不知为何竟然讨论起了凉州蒙难的时候。

“哥！陈大哥！你让我怎么能不自责，我的兄弟们为了掩护我去借兵，一半都死在了凉州城外，怀恩的母亲，也消失在那场战争中，我与大商国势不两立！”

“你就算得到天命，也无法借势冲击圣人，大商当然要灭，就算不灭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咱们这一代，有咱们的责任，现在朝堂上缺少的就是曾经咱们年轻的那一代，敢打敢拼的人。”

陈长生眼神柔和的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整个朝堂的官员都被世家大族给垄断了，想要出头除非有一条路能够给寒门的士人出头，只有这样大青才有能突破的基础，否则即使年轻一代有人能带领大青，也是寸步难行。

“我管不了那么多，天命我会收集，但是我不会不择手段，王有王的气度，云州的事情他陈诺要是能解决，我也就不多说，解决不了我想天命应该也不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到时候他的天命就由我来收了。”

“李执，你首先要清楚，他是我儿子，这个世界上敢动他的人可以有，但如果让我知道是谁，他们都会死。”

陈长生将茶杯缓缓放下，走过去拍了一下明王的肩膀，接着在耳边说道:“你也一样。”

推门而出，陈长生背对着明王，缓缓说道:“不听话就要死，谁也不例外。”

说罢，陈长生消失在了原地，明王的身体气机极速流失，整个人坐在地上显得有些无助。

“陈长生啊，你忠的从来就不是李家！”

明王仰天笑道，声音无奈又悲怆。

那年他和他们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陈长生已经是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那年剑圣李长安仗剑江湖又是何等的气派，鼎盛之时整个大商王朝都不敢触碰大青王朝，陈长生只身赴商，问拳当时大商的宗师，压的大商江湖喘不上来气。

陈长生从军后，李长安又问剑大商，直接将大商王朝的剑道气运斩去大半，以至于大商王朝二十年还没有出一个剑道天才，仗剑江湖的李长安当时又是何等意气风发，一人一剑，斩蛟龙于北海之上。

当年棋圣黄文布局庙堂，为了压制天命到来，算出前后十年，最后以身化道赠人间十年气运，更是用自身实力，多分十道气运赠与天下有缘人。

明王还是怀念当时的江湖，就是不知道这新的江湖值不值得他留下看看。